妙琰吃的满嘴都是糕饼渣儿,小师叔坐到她身边,拿手帕替她擦干净了,又把一柄又细又窄的短剑交给她。
妙琰拽出来,只觉得寒气逼人。
小师叔一本正经道:“不得乱杀无辜,若是给我知道你拿此剑做恶,定亲自清理门户!”
妙琰赶紧双手把剑高举,行礼道:“谨遵掌门师尊教诲!”
小师叔拍拍自己身边的位置,妙琰乖巧地坐他身边把玩着新得的佩剑。
俩人谁都没再说话,贺扬澈就这么看着妙琰把这佩剑爱不释手地翻过来掉过去地看。
觉得房里太安静,贺扬澈走到琴边轻轻拨弄琴弦。
一曲清秋冷月,又觉得过于无趣。
换了首十面埋伏,又觉得过于峥嵘。
随手又弹了小半段凤求凰,忽然觉得不妥,琴声戛然而止。
妙琰压根就没注意小师叔弹的什么曲子,还在比量她新得的这把剑。
甚至技痒难耐,蹦到院里自顾自地练了起来。
天空中飘着点点雪花,廊下的风灯随风摇曳。
妙琰这剑灵巧,人比剑还要轻灵。
跃起干净利落,落下悄无声息,剑柄新打的大红同心结穗子被她的巧手舞成了一朵绽放的花。
人借着剑威,剑随着人势,练得是浑然天成。
突然墙上那个熟悉的声音拍着巴掌道:“好,果然是名师出高徒!”
贺扬澈原本在廊下看得专心,一听祝梓林的声音,顿时翻了个白眼。
祝梓林当着妙琰,一本正经给贺扬澈行礼道:“拜见贺掌门,李道长!”
既然认识小师叔,妙琰收了剑,乖乖站在小师叔身后,一言不发。
祝梓林见“有话说,有屁放”这几个字就写在霖王的脸上。
赶紧冲着妙琰行礼道:“下官从吏部来,给李道长送太常监长史的印信和月俸及养廉银子!”
祝梓林是二品官,对妙琰这个长史来说,可是妥妥的上官。
谁让人家是准王妃娘娘呢,祝梓林极尽卑微。
妙琰一脸懵圈地看向小师叔,小师叔在她耳边解释:“这是你师父生前的官位,给你继承是朝廷恩典,领旨谢恩就是!”
妙琰自幼生长在官宦人家,礼数不用现教,领旨谢恩一气呵成,祝梓林还有点儿失望。
他心里这个野丫头无非是命好,正好让她打打霖王的脸,省的霖王总那么嚣张。
领朝廷的恩赏,还要带钦差去前殿摆香案,正式谢过。
扬清死后,长史一职依旧落在玄清阁,众弟子们也觉得脸面有光,纷纷替妙琰祝贺。
一旦任了朝职,议事殿就得有妙琰的座椅。
涌师兄特意安顿人把座椅放在掌门位置的旁边,这下众弟子脸上喜气洋洋的笑里,不约而同地多了三分暧昧。
第十五章
众人再次给妙琰道喜,妙琰也喜气洋洋的,贺扬澈却十分不高兴。
好好的气氛被搅合了,难得一晚上俩人没吵架,这该打的祝梓林。
贺扬澈当着人客客气气地撵祝梓林:“有请祝大人随我客房休息。”
祝梓林一看,只能咬紧后槽牙说自己公务繁忙,顶着风雪下山找客栈去。
心里骂一句祝梓林就是个人精,贺扬澈这才能带着妙琰回房。
见已经夜深,懂事的妙琰不好打搅小师叔休息,帮他准备了热水就告退。
这些天,贺扬澈才算睡了头一个踏实觉。
醒来的时候天已经大亮,贺扬澈刚推开门,妙琰乖巧地打来洗脸水,陪着小心伺候他净了面。
贺扬澈就怀疑自己还在做梦,又歪回榻上打算把这梦多做一会儿。
妙琰又轻手轻脚提了早饭回来,筷子都替他摆放好了,又端端正正行了个弟子礼道:“请小师叔用早饭!”
贺扬澈歪在榻上,一手拄着头,奇怪地问:“清师兄在时,你这么懂礼数?”
妙琰想想师父,委委屈屈地说:“恩师在时,都是她把我从被子里捞出来,温柔地说乖琰儿吃饭了。”
“哎,我也曾过了几年好日子,而今寄人篱下,自觉主动点儿,省的抄一万遍经文。”
贺扬澈都快鼻子气歪了,一个鲤鱼打挺坐起说:“你觉得现在是寄人篱下?”
妙琰赶紧赔笑:“没有没有,玄清阁就是弟子的家,弟子糊涂了!”
贺扬澈把从京城带回的狐裘大氅翻出来说:“出门穿它,这几天冷,别冻着了乖琰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