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柏义拳头抵在唇上,一阵发笑,“怎么办,我还想我走了,这狗让你养一阵呢。”
“啊?”秦苒惊吓。
温柏义见状,安抚道:“开玩笑的,我放我爸妈那里。”
秦苒陷进沉默,她真是好不解风情。他们穿过长弄,温柏义打破,主动说:“我饿了。”
“吃泡面吗?”
“不行,热量太高了,我买几根黄瓜吧。”
“热量多低?”
“100克15大卡。”
“热量我不太清楚哎,有对比物吗?”
“比如你的泡面,100克500大卡左右。”
秦苒好笑,“那我不是吃了一堆黄瓜。”
“可以这么理解。”
他们走在路上没有牵手,默契隔开半个人,穿巷弄时,人烟稀少,灯光昏暗,秦苒状态自若,迎面有人也可以做到尽量坦然。可到了宽阔的马路,直排路灯明晃晃,照得城市亮如白昼,人无处遁形。
秦苒感受到压力。
这约莫就是城市的力量,一切秩序井然,人也形成机器反应,自动检测自己的bug。
每一颗迎面投来的眼珠,都是公序良俗弹出的警示框。
行至窄路口红绿灯,温柏义怕周扒皮被车吓到,将它抱进怀里,不死心似的,偏头问她:“会给我写信吗?”
“应该会。”
“那就好。”
秦苒没等来更直白的恳求,白目接话,把天聊死,心中万念俱灰,问他,“你什么时候走?”
“要送我吗?”他主动问。问出口,方觉不妥。
实际,温柏义又哪来应付女生的经验呢,不过是努力克制自己,不让炽烈唐突到对方,小心翼翼地发出信号。
可他们使用幽默也不合适,认真也不合适。
秦苒脑袋空白,耿直地接话,“我怕后面白来。”
街道鸣笛与人声喧嚣划过,对话卡顿半晌,温柏义释出一声低笑,“哦,这样啊。”
话说出口,秦苒快哭了。为什么,为什么越是在乎的事情越是处理成这样的烂摊局面,她五指懊恼地插进发丝,几乎带着哭腔,扯他袖子解释,“我不是那个意思。”
越发觉得完蛋,温柏义的体贴越发动人。秦苒被他一把抱进怀里,额角附上一枚吻,“我知道的,我知道的。”他揉揉她的毛绒发丝,“没事的,不用解释。”
秦苒拽上温柏义的袖子,“我让你把要求说给我听!”
方才在房间里,她想,如果他说了,她应该就可以做到,但他不说,她不免胆怯,寸步不敢挪动。
温柏义失笑,“我说了你就能……”秦苒打断,“你说了我就答应。”
他愣住,余光里,红绿灯转绿,他没动,沉下气握住秦苒的手说,“那我希望你可以去旅游。”
“旧金山吗?”
他没说过他在哪个城市进修,也没说过是伯克利分校,温柏义抿唇,掩饰笑意,“嗯。”
“好!”秦苒终于等到他的邀请,一刻都没犹豫,“我的美国签证还有效呢!”
她早在家里确认过签证,也查过旅行社的消息,只端着最后一点矜持,等他开口。
他们的关系里,多主动一点,都是罪过。
温柏义握拳,若不是秦苒在旁边,他应该会兴奋地大喊几声。好像一束电筒光照进了暗无天日的山洞。“那来了怎么告诉我……”温柏义逗她。
一声尖锐的鸣笛伴随不合时宜的远光刺进眼睛。温柏义的话被堵在了嗓子眼。他看清迎面来人,眸光一聚,用力将秦苒扣进怀里,手掌紧紧按住后脑勺。
秦苒挣扎地按在他的胸口,头皮扯痛,发丝卡进金属扣了,“温柏义……”
他难得严肃,低呵:“别动。”
*
王之涣接到酒后的薛尔惜,闻呛人酒气,捏住她的腮帮,“你该不会吐吧。”
“我倒是想呢,但我是铁人三项出来的硬通胃!”薛尔惜自豪!
“哼。”他几乎有些粗暴的拽着她一路往马路走,调侃道,“去你家我家?”
“去你妈的!你是不是人!”酒精让薛尔惜泪失禁,听他说家,不禁鼻头泛酸。她本来有一个世界上最好的老公的。
“那就是我今天白来一趟?”
“啊――”薛尔惜暴跳,借着酒精乱揍一气,“王之涣你压根不是人!”
她没有想过背后有一个人注视着她。
就像她并不明白何故,冷血的王之涣会忽然抱住她。她骂道:“你就是把我当个洞!”
窄小的红绿灯口,王之涣神色一凛,语气倒是如常,“说的这么委屈?你没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