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种变态,我以前没结婚的时候没见你这么上赶着,我怀疑你就好这口。”
“是,你最好别离婚,”他压低声音,一秒辨认出秦苒的戒指,本来看身形只是犹豫,此刻心拔凉到底,“我祝你幸福。”
“你最好嘴巴开过光!”薛尔惜正好酒后脚软,索性挂在他身上。
第36章 20 鹅颈
鹅是一种大水禽, 探水寻找食物,脖子因进化而狭长,有人夸张, 鹅脖子长得能打结。
他们身处S市狭长的鹅颈弯道, 不足三五米的短道安了个红绿灯,可见颈弯道口流动人群之多。
拥抱不多稀奇, 俊男靓女最多投两眼注目,路人有素质地抻脖, 饱眼福, 再满足地慢慢悠悠消遁在夜色中。
下午来过一出“狼来了”, 秦苒半信半疑, 可随着时间的延长,她闷在怀里无法视物, 不由紧张问,“怎么了吗?”她大概能想到,应该是遇见了熟人。在那一刻, 秦苒大脑一片空白,信起了上帝。
温柏义天生沉静, 所以他习惯把情绪吞下, 他的身体里应该有一个强大的风力洞穴, 所有的负面抛入, 都会随生风扇叶涡卷消匿。
温柏义很容易认出薛尔惜, 她身上的每一块嶙峋他都认识, 包括她喝高后大喇喇旁若无人的嗓音, “我他吗怀疑你吃我豆腐!”
大马路上,不害臊地把这话大声说出来,也就她了。
温柏义颌关紧咬, 眼缝把每颗灯火捏爆,他应该冲上去一拳头砸在王之涣脸上,就凭他毁了自己的生活。
但他没有。
温柏义浑身血流凝固不动般,被性格温懦的老虎钳子钳住、拧紧在原地。
王之涣一直在看秦苒,手臂的每一条肌肉纹路都说明他在用力地控制骚动的薛尔惜,始终没让她转过来。
温柏义站桩一样箍着秦苒,也不让她动弹。在对方无耻地探究眼神里,温柏义的怒火烧过峰值,终于咂摸出旁的意味,惴惴地咽了口唾沫,避开了对视。
约莫过了一个世纪之久,秦苒终于被松开,迎面是温柏义如常的微笑。
“骗你的。”
秦苒四下张望,只有无数盏车前灯闪烁,错身面孔皆是生人。“是谁?”她问。
温柏义拇指按上她蹙起的眉心,替她揉开,“真没有,骗你的。”
秦苒盯着他,眼神复杂,心跳钟摆一样,在胸腔摆来荡去:“温柏义……”他眼睛的慌乱骗不了她。
他主动道歉,“我错了,秦老师,以后不骗人了。”
高挑男女歪斜地消失在停车位附近,温柏义拉过秦苒闯过这三五步的红灯,停在鹅颈弯道拐角的水果店前。这是与医院背道的最近的一家水果店。
身处单行道,车辆只有一个方向,如果他们仍站在那里,温柏义不确定今晚会不会是修罗地狱。薛尔惜的酒品不是一般的差。
周扒皮被抱久了,跃跃欲动,温柏义分神,被它跳了下来,恰一辆电瓶车莽撞飞驰,秦苒上前一把捞起,后怕地抱在怀里,“这里电动车太多了。”
温柏义调侃:“不怕了?”
“我没有怕。”她好笑,就是有点痒,它好烫啊,像个火炉子。
秦苒指了指水果黄瓜,“你要买多少?”
温柏义目光仍停在路口,漫不经心道,“买个五六根吧,我那儿没买冰箱,怕放不住。”
秦苒抱着狗,一根根挑黄瓜,琐碎的家常让她心情稍许愉快,尽管紧张仍定格在她喉头。怀里抱着只狗,稍许缓解她的颤抖。
*
迎面的晚风撞上脸庞,分叉穿过耳廓和面颊,吹起薛尔惜的碎发,视线迷乱,她赶紧拨开,脖子拧得打弯了都快。
王之涣掰过她的脸,径直往车边带,“你看错了。”
“就……有点像。”她好像看见了温柏义和一个女的。
“你不是说全世界的男人都出轨了,他也不会吗?”王之涣讽刺地说。
“是的,他就是道德卫士,好好先生,他不会交出老师要求之外的答题稿。”尔惜没想到床笫间的话他都记住了,一把搂住王之涣的劲腰,“怎么?是不是觉得比不上?”
“这种人的人生有意思吗?”
“你少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人变坏很容易,但是变好很难。”
“简而言之,就是我距离好男人的标准很远,但是他距离坏男人,很近。”
尔惜被他套进去了,哼哼傻笑,“哦,有点道理。”
“当然,无聊的人总是会比较遵循公序良俗的,希望你可以挽回你丈夫吧。”他提示了一句,“不要闹到公司。”
前阵,医疗圈的几桩婚姻事故疯传,而律政圈实际每个月都能搞出好几回惊天动地。只是人家闹人命,他们撕财产。
“你放心吧,他不是那种人。”他要是肯闹,说不定她会对他刮目相看呢。至少,闹说明在意。
王之涣关上车门,没管薛尔惜东歪西扭,打拐往水果店开去。他完全没有想到,秦苒真的是个恋爱脑。从她要嫁给徐仑的那天,他就觉得她脑子不好,此番一看,倒一点没看错。
*
虫声唧唧,温柏义余光辨出薛尔惜的车,在右手路口亮起转向灯。他伸手搂住秦苒,没让她转头,随手拿起一根黄瓜,“这根形状如何?”
“好。”
“这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