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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派公主走向权力巅峰 第30章

  薛雯恍惚间好像有些耳鸣,她身上无形的担子竟然奇异地一轻,脱力一般慢慢地像后靠在椅背儿上。

  很久又似乎只是瞬间,她轻轻地笑了出来。

  那些纠结和不安终于都离她远去了,什么该不该告诉,什么值不值得信任,如今都不能使她忧心了,薛雯越笑越开怀,越笑越大声。

  沈尧。

  沈尧啊沈尧。

  七年原是错付,白白倾心更是可笑——我今日才知道什么薛昌煜什么薛雰薛霏,最大的一个无知蠢货可不就在我身边。

  她乐不可支而又怜惜包容地摇了摇头,带着明媚的笑意惋惜道:“你不明白?你当然不明白!沈三郎,你不过是祖宗荫蔽,父母羽翼之下的一只雏鸟,风吹不着,雨打不着,你能明白什么?你两个兄长马革裹尸战死疆场,你躺在他们的尸骨上醉生梦死你怎能明白?你当热不明白。”

  两位捐躯疆场的兄长是沈三的逆鳞,这话说得未免就太过了,他闻言色变腾地一下站起来,眯了眯眼睛,强压怒火警告道:“公主,使性子要有个限度,我看你果真是被捧过了头,不知自己几斤几两了···我的确是不明白,我不明白圣上他为储君铺路,何错之有?又碍着你什么了??”

  薛雯其实是懒得跟他再说的——他不配。

  可他言语犀利又实在是气人,便也忍不住直起身子,立起了眉眼冷笑道:“他当然错了!沈元麒,你可知道朝堂之上,不容阴谋诡计!此乃毁灭根基之事——长此以往,君不君则臣不臣,而国之不国!若是人人都以阴私智计而成事,焉有能长久者?国主,就只能用阳谋!”

  沈尧见十五岁的女孩儿不及肩高,虽有国色但未脱稚气,兀自板着小脸儿跟他侃侃大道,只觉得荒谬可笑至极···再加上言语涉及他两位兄长的缘故,便恶意地勾起嘴角,故意道:“快得了吧,小小女子也妄谈治国,别读了两本书就真觉得自己不得了了,一国之君还能比不过你,你倒来指手画脚了。”

  薛雯这会儿已经不生气了——她到底是心智过人,没有寻常小女儿家伤春悲秋的细腻心事,便理所当然地明白,有的人,风花雪月可、嬉笑怒骂可、寻常相伴也可,总之样样皆可事事称心,实在也算得上是可共白头的良人,只要能稀里糊涂,眨眼便是半生不必纠结深挖,可也许,却根本就是两路人。

  既然是两路人,又何必为此而生气呢?

  她也原不用生不想生的气的。

  便只是冷哼一声,道:“你又是什么呢沈公子?本宫是小小女子,你又是什么呢?看在往日情份上,倒劝你一句,你既然贪生怕死没有上战场的勇气,便趁早上折请封世子吧——这叫做抓住一头是一头。”

  说着端起茶盏来,乃是送客的意思。

  ——她是尊贵的二公主,而君臣有别。

  沈尧冷哼一声,拂袖而去。

  东平郡王府为何迟迟不立世子,是因为沈尧将来大有可能会尚主,袭不袭爵得看皇上的意思,而四公子才不到两岁,话都说不利索,打娘胎里又有些弱,自然就只得以观后事暂时拖着了。

  可薛雯却提了一嘴此事,什么意思?不言而喻。

  沈尧大步流星出了宫门,不理崔波狗腿子一样迎上来聒噪道:“呦,公子这是怎么了?可是和二公主没谈拢?”

  他飞身上马甩鞭疾驰,深秋的风吹在脸上跟小刀一样生疼生疼的,他却似无所觉,心想:“谁稀罕啊?请封就请封!谁稀罕!你不想嫁我还不想娶呢。”

  心爱之人瞧不起他,不是讨厌他不是仇视他,而是瞧不起···这无疑是天大的打击,沈尧想起她适才的冷言冷语只觉得违和而又恐慌,不明白忽然之间怎么她面目可憎起来。

  胡思乱想的,一时又想起了小时候的情景,初遇之时小豆丁一样的二公主昂着下巴质问他:“谁是你妹妹。”

  一时,又想起了围场之上,小春台下,自来在沈尧心目中如山一般的父亲低低地弓着腰,对着一个寒酸的小太监赔笑说:“还望公公通禀,微臣心中难安。”

  便又一下子觉得原来如此、本该如此。君臣本就有别,言笑晏晏不过是二殿下的施舍,如今梦醒了,倒最好不过是一拍两散。

  心绪起伏,一路回到了白石胡同。

  但要进门时,沈尧又不由得却忽然踟蹰了起来。

  ——祖母素来溺爱不甚讲理,又本就不喜薛雯,且今日还偏偏知道他进宫到底是去做什么的,去之前,就还没怎么呢都已经是老大的不情愿···如今回来,她老人家自是少不得要问的。

  若是欺瞒长辈非我所愿,若是实言以告,怕是与薛雯两人之间,真的就再没有回圜的余地了······

  跺跺脚“也罢也罢”,进门转而往郡王爷所在的外书房去了。

  沈郡王沈泰安,他没有自己儿子或老母亲那么天真,官场上摸爬滚打,胡家陈家赵钱孙李家,多少个现成的例子看在眼里,狡兔死而走狗妄想苟活,尚公主对于沈家来说是求来的大好事。

  便自然也分外关心他此去与二公主赔罪的结果,沈尧来了正好,少不得询问起来。

  沈尧好歹还知道轻重,隐去了要命的那一节,只说薛雯仍恼着,故而口不择言云云,没有什么进展。

  白发人送黑发人从来是人间至殇,沈泰安听到薛雯拿战死的两个儿子说嘴,自然也很是不乐,勉强压下怒意,反过来劝沈尧道:“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你也说了二公主是在气头上,说了什么做了什么了,想必也不是出自本心,你就多忍让些吧。”

  到底是回到了自家的地盘儿上了,一时间说了个过瘾有点儿刹不住车了,虽有老爹劝解,沈尧犹不解气,继续愤然道:“还说我贪生怕死?!沙场征战自然快哉,马革裹尸也实非我惧,老祖母却如何自处?再说了,太平盛世,哪有仗让我打嘛!真是不讲道理。”

  沈郡王心里也不痛快呢,端着茶碗儿指望着饮口茶岔一岔胸口的郁气,谁知一听他这落后一句,竟然“噗嗤”一下就把茶给喷了!

  沈尧吓了一跳,忙上前替老爹顺气。

  却被气急败坏的老爹一把挥开退了好几步才缓住,莫名其妙的,倒把他还委屈得不行······

  半晌,沈泰安才止住了咳嗽,四十出头年纪正当壮年,昔日率三军的大将军积威仍在,眯着眼睛看了一眼沈尧,直把他看得心里发毛手足无措。

  沈郡王这才咬着牙慢悠悠道:“好啊,好,我沈泰安养的好儿子,看来今日少不得要去闯一闯了!”

  第29章 征程 这一日,有兵部官职在身的沈……

  这一日,有兵部官职在身的沈郡王告假,并没有来上早朝。

  事出突然,事先又没有什么风声,薛雯闲的没事也很好奇···好在,她们昭阳宫还有瑞金这个包打听,出去晃了一圈儿就兴冲冲回来复命了。

  公主昨日见过沈公子后兴致便不很高,整个人懒洋洋的,做什么事都丧气又厌烦,连去长春宫给德妃挖坑这样平日里最爱做的的事儿也意兴阑珊,今早竟然都缺席了。

  ——淑妃当时还使人来问呢,想也是这些日子与公主配合默契,配合出惺惺相惜的感情来了······

  薛雯的样子实在让人担心,故而,见瑞金回来后,众人忙簇拥催促着她往里进,期望着她带回来的消息能讨公主一笑。

  果然她不负众望,一进门就撂了个大雷,挤眉弄眼地做着怪相道:“公主,您猜怎么着?沈郡王遭董老夫人好打了一顿呢!说是‘面有伤’,故而告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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