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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派公主走向权力巅峰 第29章

  薛雯被他这一手吓了一跳,甜白瓷小汤盅差点儿合扣在身上,还是瑞金眼疾手快,忙接了过去收走了。

  殿内再无旁人,沈尧更无顾忌了,颇为光棍地扬着脖子嚷道:“臣自知有罪,还望殿下看在・・・・・・”

  薛雯脸涨得通红,也不知是气的还是羞的,手脚并用地挪到跟前儿,扯住沈尧的袖子怒冲冲打断他道:“你还不起来?快别做这样子膈应人!”

  沈尧并不就坡下驴,仍是不肯起身,道:“殿下不恕臣之过,微臣不敢起身。”

  薛雯一听气不打一处来,心想“你跟我来这套”?冷哼一声,反将道:“那你就自便吧,我可没工夫在这儿耗着。”

  说着就想起身下榻绕开他,沈尧也不着急,眼睛都不带抬的,一手将榻边摆放的薛雯的一双宝蓝绣鞋拨拉到身后挡住,另一手握住薛雯的小腿,没事儿人一样继续道:“不敢耽误殿下的正事,殿下自便,微臣愿长跪于此,直到殿下消气。”

  薛雯气得想拿脚踢他,却是哪只脚动他钳住哪只,大有些“兵来将挡”的意思,薛雯赖不过他,气急败坏道:“沈公子,男儿膝下有黄金,跪天跪君跪双亲,你就这么不讲究?”

  说是跪,其实也就是跽坐着,沈尧抬着一双桃花眼,笑着逗她道:“这原也有缘故的,昭昭明日在此,自然跪得了,何况殿下又有‘女承乾’的美名,我也不算亏。”

  他是随口的玩笑话,逗着薛雯玩儿的,谁知此言一出,却是让薛雯眉头一跳,瞬间变了脸色。

  “承乾”者,顺应天意也,也可作承继乾坤,久朝时承乾宫甚至也做过太子的寝宫,这个说法也不新鲜,打她参与议政后,当面和背后说她是女承乾的都不少,是抬举、是奉承、是客套,而这听惯了的戏称,在今日的薛雯听来,却早已成为了诛心之语。

  虽不过是瞬息,沈尧自然是能看出来她神色变幻的,立刻便也不再胡闹了,连忙起身来,紧盯着她担忧道:“怎么了?好了好了,我不闹了就是了。我知道你心里有气,是打是骂是罚的只随你,我只有领受的。只是凡事总要容人有一辩之机的,好歹不叫我委屈。”

  薛雯无力回他,只心不在焉地潦草点了点头,沈尧便小心翼翼挨着他坐下,絮絮道:“董依依一届孤女,伶仃无依,出了什么事了,甭管是不是你的过错,少不得落一个苛刻跋扈的声名。她又是投到我们府上的,亲戚不亲戚的在其次,董家到底曾是我们家的旧部,如今投靠而来,又有你我这一层在,到哪儿都少不了好事的人,一旦传左了,到时候我父想必也会惹一身麻烦,一头是你,一头是我们沈家,你叫我怎么不着急?”

  又正名道:“我的确心急冲动了些,但那一箭本就是冲着你侧后方的那棵树瞄的,也是我心里有气的发泄之举――我又不是疯了?!你也是本就心慌,故而吓住了,其实离你别提多远了。”

  薛雯心神不宁的想着自己的心事,前头都没怎么听,就听到这一句急眼了,甩开沈尧的手怒道:“你快得了吧!我鬓角都被箭擦着了,还远着呢!你不要死无对证就胡说八道的!”

  老天,活活冤死个人!沈尧气得瞪着眼睛老半天说不出话来,忍了忍想着这时候争长短也没意思,转而又道:“好了好了,不说这个了,确实也是没的对证。那董依依如今看来却是个祸头子,平白无故的,我爹也是憋气得很,日后便拘着她深居简出只当多个人口便是,我又常在外院,为她生气是再没意思不过的了,公主您说呢?”

  说着便去看人的脸色。

  公主心不在焉地点点头,一看就没怎么上心。

  ――她想告诉他。

  ・・・・・・

  薛雯在心里反复告诉自己:这些事情一个个就如烫手的山芋,你若真告诉了沈尧,来日岂知不会因此而害了他?何况事到如今,早已如立于悬崖峭壁之侧,容不得一步踏错,多一个人知道就多一分危险,他就可信吗?沈尧话里话外不离沈家,他就可信吗?说什么多年情分不作伪,那么你与父皇的父女亲情难道就是假的?还有什么是牢靠的,还有谁是牢靠的?

  不要说,薛雯,不是所有的秘密都能宣之于口,有的事情注定要独自背负。

  她的神情状态明显不对,沈尧逐渐变得肃然,扳着她正对自己,带了些小心的问道:“蓁娘,怎么了?可是出了什么事?”

  不要说,事缓则圆当深思熟虑,你是热血冲了头了,你当下太不冷静了。

  她眼中蕴杂着的纷乱的情绪另沈尧惊讶,她声音放得轻而又轻,道:“阿兄,我有事情要告诉你。”

  第28章 决裂 薛昌韫母族高贵,在众兄弟间……

  薛昌韫母族高贵,在众兄弟间独树一帜,娶的三个妃子更是一个比一个腰杆硬,一贵到底。

  薛昌煜是目前唯一一个插手过朝政的人,曾持节任使犒赏三军,十足是个优渥的美差,也算是第一个亮相于人前的皇子。

  可其实,慕容文臣才是权臣,非是文府这旧勋贵可比,也非是三皇子那小儿玩乐般的差事可比,真正的天子近臣。

  这还是皇子们,好歹还顾忌着隐晦些。

  ――后宫,母族凋敝且丧子的陈贵妃一人之下占据高位,四妃末尾的德妃却偏偏在孝端皇后病中执掌宫权,有宠者位低,聪慧者被厌弃,文氏潜邸出身却被压了这么多年,王贤妃一十足的精致蠢货倒反而能早早封妃。

  凡此种种,不胜枚举,但,这都没什么,这些通通都没什么。

  到此为止,都不算什么,帝王平衡之术,古来如此,也非得如此,只有底下人一锅乱斗七零八落了,他才能在最上头稳坐泰山,否则,要是后宫前朝处处团结,那他这个皇帝就该被架起来成了空壳子了。

  不算什么,雷霆雨露皆乃君恩,就算是折在这些事上了,那也是死了都不冤,薛雯顾影自怜的从来不是这些事。

  ――千不该万不该,他不该让明日之君躲在薛雯和文淑妃这两个妇人的后面。

  他想让心爱之人坐享其成,还想让他属意的长子走一条坦途・・・・・・而别人死不死的他不在乎。

  想得挺好,那就也该想好,别怪别人要反抗。

  其实在胡皇后揭开这一层遮羞的薄纱之前,薛雯不是没有傻傻地得意过・・・自己批阅过的奏章成堆地抱至薛昌辉处,二十岁的大皇子,日日拿着小七岁的妹妹的批示憋屈得学习观瞻,一学就是好几年。

  她从没有意识到,自己不过是一块好用的磨刀石,更是一块精致好看的挡箭牌・・・・・・

  还有胡家,她的外家,胡皇后的母家,“一门三阁老,仕者皆进士”的胡家,曾经何等的煊赫,如今却早已没有了什么拿得出手的子弟,七零八落现出了衰败之势。

  但胡家不管好歹,至少还兴盛过――陈贵妃的胞弟,莫名其妙地卷入了舞弊案,虽说最后沉冤昭雪,可是受刑严重,事后也算是毁了,陈家还没起来就泯然失色,至此销声匿迹。

  而既然如此,昔日二皇子的夭折也就不得不让人惊心,再后来,手握兵权颇具军中声望的陈老将军战死北疆,而陈氏获封贵妃,过继了如今即将嫁入益州望族的大公主。

  矫枉过正,这是另一种的矫枉过正。

  就因为皇上他实在见惯了残酷争斗,轮到自己的时候,便想将所有可能的争斗都扼杀于无形,不留余地――宁肯错杀,也要让寸草不生・・・・・・

  沈尧肃然地坐在那,眉头死锁,张了张嘴却又一时不知该说些什么,半晌才空泛而苍白地道:“二皇子的事・・・不过是你的猜测罢了,须知虎毒尚且还不食子呢,你且不要乱加揣则。”

  讲了这么半天,心潮几度起伏,薛雯却在这一刻,浑身的血都似乎于瞬间凝结了,她讲得半边身子都是僵的,指尖冷得像冰,却又偏偏出了薄薄的一层细汗,万万未曾料到,沈尧会是这样的一个反应。

  可是她却又因提起了这些而身心俱疲,实在是没力气和沈尧再起争执了,只得强笑着打起圆场道:“你说的也对,也是这个理儿,我也只是横加猜测罢了。”

  沈尧眉头未解,并未因她小小的退步而心怀感激,不解道:“我不明白你是想说什么・・・你又说你能理解他平衡制约?既然能理解,那你又介意什么呢?你岂不是・・・・・・”

  矫情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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