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开春了,我看你们衣服也没有两件,就想着该去挑几匹布给你们裁剪新衣裳。”抚徵说着,看了看敖战,又看向秦无翳,“秦无翳该多做两身,你衣裳也太少了,有一件还破了个口子。”
秦无翳拉着衣角看了看,都是好几年前做的衣裳了,早就旧得不成样子,听抚徵这样一说,略带窘迫地笑了笑:“以前能吃饱饭就很不错了,至少衣能蔽体,其他的,也不敢奢求。”
抚徵嘴角一撇,不予认同:“话不能这样说,那是你以前孤身一人,四海漂泊,居无定所,可现在不一样了,你有我们了,这儿就是你的家,不止不用再漂泊,还能过好日子。况且,你那衣裳都补了好几回,都浆洗得不成样子了,也是该换下来旧的,添几件新衣裳。”
阿陌闻言看过去,扯着他的衣袍盯了两眼,也是嫌弃的皱紧了眉:“阿徴说得对,你这衣服……还是做几件新的换下来吧。”
秦无翳搔搔头,一脸窘迫。
“阿徴。”阿陌突然凑过去,挽着抚徵的手臂亲昵的叫她,“阿徴,我知道有家铺子新进了一批料子,还挺好看的,下午咱俩一块去逛逛呗。”
“你不是刚回来,又要出去?”抚徵睃她一眼。
阿陌不好意思的笑笑,抚徵一眼瞧出她别有用意,吸了口气,转过身好整以暇的看着她:“说吧,想干什么去?不说不许出门。”
阿陌娇娇一笑,头依偎在她肩头:“南园巷的糖炒栗子上午卖光了,老板说下午才会出新的。正巧,那家店铺就在糖炒栗子的对面,到时候我去买糖炒栗子,你去挑布料,这不两不耽误么。”
“就你算得精。”抚徵抬了抬肩,倒没直接拒绝。
看着她俩耍嘴皮子,敖战忍俊不禁,道:“那要不要我们陪你们一块去?”
“昨晚我去厨房,发现角落的顶上瓦被掀了一片,塌了不大一个洞,定是哪只猫儿又来捣乱,趁着没下雨赶紧补修补修,免得到时候漏水。”抚徵说着,又恍然想起来另外一件事,“对了,流桑树下的秋千架绳索有些松了,怪不安全的,你们到时候也顺便看看,别到时候落下来伤了人。”
“好。”敖战和秦无翳异口同声的应了。
中午草草吃过午饭,抚徵还趴在桌上算昨日的账,阿陌那只小馋猫却已经受不了糖炒栗子的诱惑,像是隔了两条街都闻到了似的,硬搀着抚徵这会儿就出门。抚徵拗不过,想着早去早回,也就应了。
这几日的天气实在是好,路边有卖花女郎拎着一篮子桃花在叫卖,一行都是沁人的花香味,格外怡人。
两人挽着手走在街道上,临到南园巷时,抚徵看见道边有卖驱虫药包的,忍不住停下来看。
“老板,这药包怎么卖的?”她挑了两个,举起手问那老板。
“一贯钱两个,里面装的都是上好的驱虫的药草,包管有用。”
抚徵拿一个放在鼻尖闻了闻,具体的不慎了解,但她闻出里面有灵香草和鹤草芽的味道,这两样都是驱虫的,想来效果应该不假。
她一口气买了四个,老板见她生得漂亮,又大方,便送了一个镂空雕花的配饰,可以装一些香丸别在腰间,既好看又好闻。
阿陌瞧那配饰好看,拿在手里看着就不肯还了,撒娇似的对着抚徵道:“这个好看,送给我吧,好不好?”
“行,拿去吧。”抚徵摇摇头,真是拿她没有办法。
阿陌欢欢喜喜的别在腰间,虽然还没有放香丸,但别着也是好看。又挽着抚徵的手兴冲冲地往前去,等到了那家绸缎庄,她却不进去了,冲着抚徵娇娇的笑:“你先进去选着,我去买糖炒栗子,一会儿咱们再会面啊!”
朝她指的地方看去,抚徵果然瞧见斜对面有间卖糖炒栗子的小店铺,不大,但门外已排了老长的队,隔着条街道都能闻见那香味,便笑道:“好。你买的时候也别光顾着你自己,多买些,回去让大家都尝尝。”
阿陌欢欢喜喜应了:“好。”
“银子可够?”
抚徵问着,想了想给她的零用钱多半已经被她买小零嘴给花得七七八八了,便从荷包里摸出一锭银子递给她:“快去吧,买了后到铺子里来找我。”
两人分道扬镳,阿陌去买糖炒栗子,抚徵则径直去了绸缎庄。
绸缎庄里的人不多,三三两两的都有伙计招待,老板见抚徵进了店,又瞧她穿着不俗,气质清雅,便迎了上去,热情笑道:“这位姑娘是要买绸缎做衣裳?自己穿么?”
抚徵环顾一眼,点了点头:“是自己穿,还有我妹妹。对了,你家可有男子穿的料子?”
“有有,姑娘是给家人做的?有什么特别的要求吗?”老板打量她。
“倒是没有什么特别的要求,只是料子一定是要舒服的,能好看一点当然更好,不拘什么价钱。”
“当然有,姑娘这边请。”老板见她出手阔绰,又连着要做好几个人的,便知是个大户,于是更加热情了些,引着她往里面去,“前两日从江南来了一批新料子,是当下时新的花样,料子是顶顶好的流光锦,最适合用来做春日的衣裳,姑娘穿上必定更加明艳动人。”
老板将几匹流光锦抱了出来,放在桌上供抚徵挑选,又道:“姑娘先选着,我这就去给姑娘拿些别的料子。”
抚徵“嗯”了一声,拿了一匹料子在手中抚摸,仔细感受着流光锦的料子,尚觉得不错,才拿起来对着外头的光瞧了瞧上头的花纹。流光锦落下的时候,门外一对母子恰好经过,抚徵随意一瞥,却登时心头一惊,也顾不得挑选了,忙丢下布料匆匆追了出去。
门外人群熙熙攘攘,各种的叫卖声不绝于耳,吵吵闹闹钻入耳中。抚徵站在门口放眼去寻那对母子的身影,可仔细将每个角落都看了遍,却是一点踪迹也没有发现,心头顿时一凉。
对面阿陌买好了糖炒栗子回来,正剥了一个丢进嘴里,迎面就瞧见人群里抚徵不知在张望些什么,脸上看上去有些焦急,隔着街道唤了她两声也不见应,便捏住袋子,疾步朝她走了过去。
“阿徴,你在看什么呢?”她一巴掌拍在抚徵的肩上,抚徵被吓了好大一跳,骤然反应过来,不觉出了一头冷汗。
阿陌瞧她神色古怪,歪着脑袋看了她一会:“阿徴,你在看什么看得入了神?我刚刚一直在叫你,你竟然都没有听见。”
抚徵被吓得一激灵,大口喘着气才顺了些,面色仍旧有些不好:“不知道是不是我眼花了,刚刚有对母子经过,我看见那孩子的背上趴着一个阴孩,它好像也看见了我,还转过头来对我阴森森的笑。”
她说着,刚才看见的画面又不禁浮现在了脑海里。
那阴孩趴在小孩子的背上,浑身乌青乌青的,嘴唇却红得像血,可怖至极。
阿陌听她说完先是愣了愣,后来却不禁一笑,还探手摸上她额头,调皮道:“咦!这也没发烧啊,这大白天的说什么胡话!”
抚徵瞪她一眼:“我没说胡话。”想了想又觉得哪里不对,忽然就有些不确信起来,“难道,真的是我看错了?”
“当然是你看错了,不然这大白天的,哪个阴森鬼魅敢出现?”阿陌不在意的笑笑,又松开糖炒栗子的束口,拉开口子放到抚徵鼻子下让她闻,“你闻闻香不香,要不要我给你剥一个?”
这会抚徵却没有心情跟她打趣,到底是不确认是不是自己真的看错了,心里始终是放不下。
绸缎庄里,老板正抱了一些男子布料出来,寻了一圈没见着抚徵,放眼望过来,才在人群里看见了她与另一个没见过的姑娘,便扯着嗓子冲她喊:“姑娘,料子拿出来了,快进来看看吧。”
抚徵还在失神,阿陌却自然地挽过她的手臂,拉着她往店里走:“别胡思乱想了,今天出来可是买料子做衣裳的,专心点,买了咱们好回去。”
阿陌拉着她进了店,与她一道挑选了几匹布,又跟老板留下了几人的尺寸,定下了交货的时间,便付了订金回了天留客。
晚饭的时候抚徵又说起了在街上看见的那件事,因后面追出来时没有再见到那对母子,也不知道是不是当真是自己的错觉,也不是十分肯定,但不禁有一个大胆的猜想:“你们说,这会不会跟最近孩子失踪的事情有关?”
饭桌上沉默下来,大家面面相觑,还是阿陌听不下去了,道:“我说阿徴,你这都胡思乱想一整天了,说不定就是你看错了,这大白天的阴孩哪里就敢出现?还趴在小孩子的背上,简直匪夷所思。”
敖战也道:“阴孩多是生前枉死的小孩子,因各种原因投不了胎,怨气不散,所以才会滞留在人间。可它们还不足以有害人的本事,最多也就是夜里出现吓吓阳气衰弱的人,成不了气候,应该与乐城孩子失踪一事没有关系。” 白姑娘又傲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