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一次走,她的肩上背负着救回父亲的重担和希冀,毅然决然。
这一次走,她的步伐没来由地比那一次更加沉重。
定定在台阶下站立片刻,杜允慈上前,双手抓住古朴的门环。
明知里头空无一人,她依旧叩了叩。
回应她的自然只有门环砸在沉厚木门上的回荡。
随后杜允慈用力推开。
天色已昏暗,目之所及皆为空寂,不知从哪儿映照过来的零星光线微弱地勾勒出建筑的模糊轮廓。
跨入大门高高的门槛,杜允慈熟稔地直直朝里穿行,即便越往里越幽黑,她也畅通无阻毫无障碍,仿佛此时一切处于灯火通明之中。
她想,任谁行尸走肉地在这座宅子里长时间生活、每次进出目不斜视地相同的路线(第115章),也能做到如此――是这样的。
脚步最后停在她的卧室门口。
她的手在准备开门时滞住。
她质疑自己,为何要来这里,这座蒋江樵豢养她的牢笼?
怔愣中,杜允慈的耳朵捕捉到响动。
作者有话要说:久等了,先猛虎鞠躬,我好像每本书一到番外部分就拖拖拉拉。嗷嗷嗷,然后我依旧是个废物,磨磨蹭蹭还是只能分开来,先上个半更了。还差个下半更。然后你们还有什么想看的番外,可以在评论区说一下,我如果觉得合适的话就写一写。
第121章 番外(终)
杜允慈即刻循声望去, 心底隐隐抱着期待。
黑暗中的确杵着道人影。
但并非其他人,而是葆生。
杜允慈的胸腔涌出怅然若失,旋即又升起少许希冀, 询问:“你怎的在这里?”
“跟着你来的。”葆生的声音里饱含某种沉重的情绪, 态度完全失去以往对她的恭敬。
杜允慈再问:“你回去你们城外的据点没有?找到阿根没有?”
葆生反问她:“你要知道这些干什么?告诉苏家五少然后将我们赶尽杀绝吗?”
杜允慈没顾得上解释误会, 只向他确认一件事:“蒋望卿他真的……死了吗?”
葆生扬起手中刀刃,愤怒地直指她的喉间:“你还想如何?”
杜允慈钉于原地一动不动。
她哪里还能怎样?她无非依旧难以置信, 他竟然死了。
祸害遗千年, 潜意识里她认为他不是个会死的人。
他的城府不是深似海吗?
他不是总运筹帷幄吗?
他不是厉害得连倾整个荣帮之力也杀不掉他吗?
他不是……信誓旦旦说一定会拉着她一起死吗?
怎的现在……
眼眶涩涩的, 杜允慈眨了眨眼睫。
有什么东西由眼角淌出来。
她下意识擦了擦, 猝不及防满手湿漉漉。
杜允慈继续擦,用力地擦,两只手并用着擦, 面颊上的水渍反而越来越多。
说不清道不明的一股情绪占据她的心脏,灼烧得她的胸腔疼痛不已。她往后靠上墙, 双手顾不上再去擦拭怎样也止不住的眼泪,转而捂住胸口, 大口地喘息。
许多画面从她眼前不断回闪。
杜允慈根本分不清楚哪些是梦里的哪些是梦外的。
不过究竟是梦里的还是梦外的又有什么区别的?
一切仿佛都在彰显着她始终不愿承认的事实。
“蒋望卿,你赢了……”杜允慈泣不成声,“你赢了……”
翌日清晨, 杜允慈在汽笛声中告别了映红、福伯和管家,独自乘坐上开往上海的火车。
映红哭得跟泪人似的,在火车启动后还追着窗口跑, 大声地说自己会一直一直留在霖州哪儿也不去, 总能等到她回国的那一日。
杜允慈感伤地红着眼眶朝映红挥手,直至火车驶离站台。
从行李箱里取书出来时,先前那枚玉佩又映入她的眼帘。
昨晚从蒋公馆回杜宅后收拾行李, 杜允慈已经决定留它在家中。但早上临出门前,她还是将它塞进来。
盯着玉佩愣了半晌神,杜允慈塞它回行李箱,翻开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