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锦羽出城去送他们,一家人在城外驿站相聚。
祁敏慧虽然听闻过不少武安侯的传言,却是第一次见到真人,突然明白自家表妹为何不愿离开侯府了。
“侯爷是主动跟着你过来的?”祁敏慧把叶锦羽拉到一旁耳语。
叶锦羽对上她眼里的八卦,无奈点头,补充一句:“之前府里的人出过事,侯爷是担心刺客再卷土重来,所以就跟着过来了。”
祁敏慧满意道:“这么看来,他也并非外人说的那么薄情,知道心疼你就好。
“表姐,态度转变这么快,是不是被侯爷那张脸给收买了?”叶锦羽坏笑着调侃她。
祁敏慧嗔怪地瞪她,一丝窘迫在她眼里一闪而逝,脸也跟着微微泛红。
叶锦羽忍着大笑的冲动,觉得现在气氛这么好,不如趁机套套话。
“表姐,十年前的事情你还记得吗?”
祁敏慧不明所以地看着她,“记得一些,怎么了吗?”
叶锦羽忧伤道:“我都不记得了,连我爹娘的样子都想不起来了。只隐约听人提过,我爹是因为一桩贪墨案受到了牵连,这是真的吗?我爹真的是贪官?”
祁敏慧面色微僵,细细打量着她表情,许久后才稳住声音说道:“十年前我只有十一岁,只是听说过贪墨案,谁也不会对一个孩子说那些案子的细节。至于你父、姑父的事情,我也不清楚。”
“那表姐觉得我爹娘是个什么样的人?”叶锦羽又问。
“锦羽,那件事情已经过去十年了,这十年里你过得很好,这就够了。忘了他们也好,不去想就不会难过,你何必再追究那些过往呢。”祁敏慧握住她的双手,语重心长地劝道:“听姐姐的,莫追过往,活在当下,我相信姑母和姑父也希望你能活得无忧无虑。”
叶锦羽知道再追问下去也不会有什么结果,便乖巧地回道:“我知道了,谢谢表姐的教诲。”
“姐妹之间无需言谢。”祁敏慧拍拍她的手背,姐妹二人又聊了几句,那边佟营便提醒该启程了。
送走表姐一家人,又和舅母等人道了别,大家各自上马车回府。
“适才在和表姐聊什么?”厉隋斟了一杯热茶端在手里,看她脸色不大好便问道。
叶锦羽诡异地看他一眼,深深觉得这句“表姐”叫的未免太顺口了。
“关于我爹娘的事情,我总觉得表姐知道些什么,但又好像很避讳。”
厉隋抿了口茶,放下茶杯说道:“你父母的过往本侯也调查过,你父亲幼年丧父,家境并不好。后通过科举入仕,最初只是楹城下属县城的小小县尉。而你母亲是当时楹城长史胞妹,出身书香门第。他们二人身份悬殊,却在因缘巧合下相识,费了一番周折才得以成婚。”
“后来呢,我奶奶呢?”叶锦羽追问。
厉隋说:“你父母成婚没多久,你祖母便去世了。幸得你父亲争气,很快就被提拔到州府衙门做事。再后来,你舅舅升任楹城太守,你父亲也做到了功曹参军,据说当时祁叶两家的联姻在楹城曾也是一桩美谈。”
“这么看来,我爹娘的身份并没有问题。”叶锦羽凝眸,可是表姐的反应又让她觉得蹊跷。
或许表姐也对她父亲的案子有疑虑?但也许只是不愿提起过往让她伤心。
“侯爷,那我母亲是怎么去世的?”叶锦羽问。
厉隋抿嘴,没有马上回答,又斟了一杯热茶,缓缓饮下。
“不管真相是什么我都能接受。”叶锦羽真诚又坚定地说道。
厉隋叹气,“你又何必非要执着缘由,罢了,此事也不是秘密,你迟早都会知道。你母亲……是在你父亲伏诛当日自缢的。”
这是叶锦羽曾猜测过的一种可能性,但当她亲耳听到以后,还是情不自禁的震惊了!
那个时候的叶如潋也只有六岁吧,作为一个母亲是怎么忍心抛下孩子的,但事到如今也只能说当年的叶祁氏不是一个合格的母亲。
日子就这样平静地过着,每天去陈家学学刺青,回来陪侯爷吃顿饭,管管后院的大小事情,有时候各个管事也会过来向她请示一些事情。就是已经连续五天没有再做梦了,见不到男朋友的日子,空虚寂寞冷啊!
这一晚在睡觉前她特意焚香沐浴,吃了一顿斋饭,虔诚祈祷能够在梦里遇到韫玉。谁知天公不作美,睡到半夜时,美梦没有做成,反被凌昭给叫醒了。
“怎么了?”叶锦羽的脸黑如锅底,语气不善地警告她:“要是不是要命的事情,看我怎么收拾你。”
凌昭吞咽一口口水,语速极快地禀报道:“明疏园出事了,就在半个时辰有刺客闯进叶姑娘房里,幸好被守夜的卿云撞上叫来人当场抓获。”
“叶姑娘怎么样?”叶锦羽打了个激灵彻底清醒了,边穿衣服边问道:“府里戒备这么森严,怎么还会有刺客闯进来?难道是府里的贼?”
凌昭帮她整理好衣服,二人下楼。
“幸好发现的及时,叶姑娘只是受了些惊吓,房里也没有丢东西。被姑娘猜对了,就是府里的人,而且这个人您也很熟悉,就是被关在如初园的安茹梦。”
“安茹梦?!”叶锦羽惊讶不已,“她是怎么跑出来的?她闯进明疏园有什么目的?”
凌昭摇头,“不知,瞿大人审了几句,安姑娘却不肯回答。到底是后院的人,瞿大人觉得还是应该交给您来处理。”
叶锦羽明白,瞿大人身为男子,面对后院的女人总会有诸多不便。
三更天,明疏园里灯火通明,一众护卫围在院子外面,里面的气氛亦十分沉默紧张。
叶锦羽进来以后先同院子里的瞿蘅说了几句话,他所说和凌昭都差不多,她便进了屋里。
安茹梦被绑在花厅里,叶锦羽一看她竟是一身小厮打扮,面如土灰地坐在凳子上,不管谁进来她都没有多少反应。
卿云还在安抚受惊的叶元夕,卿风便过来又向叶锦羽说明一遍情况,最后红着眼睛求助:“叶姑娘,我家姑娘的身体才刚刚恢复一些,又被安姑娘这么一吓到现在都没有缓过来。您一定要为我们做主,问问那安姑娘为何非要揪着我家姑娘不放。”
叶锦羽安抚她两句便走到安茹梦跟前,沉声问道:“安姑娘,这次的事情你是自己老实交代,还是非要动刑才肯说?”
安茹梦霍然抬头,眼里闪过一丝惊惧,很快又被愤懑所取代。
“你们懂什么?”安茹梦低喝道:“大家同是被送来侯府的,没有高低贵贱,但凭什么你们个个都能离开那个鬼地方?而我和我的家人因为侯府无辜受牵连,现在侯爷还要疑我,把我一个人关在那个鬼地方,凭什么?”
叶锦羽微微瞪大双眼,后退一步,安茹梦不会是被关的心里扭曲想报复她们,从她们身上找成就感吧?
“我知道,我以前做的那些事情让侯爷嫌弃了我,说不定哪一天侯爷就会把我赶出府去,再不然也会被关在如初园一辈子。这样的生活根本就是生不如死,要不是侯爷偏心你们,我又何至于落到现在这个地步?我不好过,你们也别想好过。”
“安茹梦,事到如今,你还有资格为自己抱不平吗?”叶锦羽眼神冰冷,厉声质问:“当初你害我,是怕我独占了侯爷的宠爱。可是妙音呢,她安安静静的待在如初园,对你没有任何威胁,你为何要那样对她?”
“要怪就怪她总是抢我的风头,怪你这个姐姐迷惑了侯爷,她那样巴结你还不是想靠你……”
啪!
叶锦羽一巴掌扇在安茹梦脸上,气地浑身发抖,咬牙切齿地说道:“别把所有人都想的像你一样肮脏,妙音的事情我一直记着,迟早会找你讨回来。现在,你且说说自己是如何从如初园里跑出来的吧?”
安茹梦捂着发红发肿的半张脸,如果眼神能杀人,她早就把叶锦羽撕了个粉碎。
“有本事就打死我,就算你打死了我,秦妙音她也一辈子都抬不起头,就等着在那个冷冷清清的院子里老死吧。”
叶锦羽深呼吸,再呼吸,努力几次才压住即将喷发的怒火。
“害人终害己,就算你今天什么都不说,凭你私自逃出如初园又闯进明疏园,你也难逃罪责。”
叶锦羽又后退两步对凌昭说道:“搜她的身。”
凌昭毫不犹豫上前,安茹梦只是挣扎了一下,就被她抬起一脚压制在椅子里,上上下下里里外外搜了个干净,最后在腰背后面搜出一把匕首。
“看来你不只是是想吓唬吓唬叶姑娘,分明是来杀人的。”叶锦羽将匕首扔到安茹梦手边的案几上,惊得对方缩了一下手,又紧张地想把东西抢回来。
“现在肯老实交代了吗?”叶锦羽严厉地盯着她。
安茹梦避开她的视线,咬着嘴唇还是不肯交代。
叶锦羽没想到她竟然这么嘴硬,只能威胁道:“你在我手上或许还有活命的机会,但要是交给侯爷……”
“叶姑娘,沉阁来人了。”一个婢女突然跑进来打断了叶锦羽的威胁。
安茹梦身体一软,翻动着眼皮险些吓晕过去。
叶锦羽叮嘱凌昭在这里看好人,便走出花厅,就见云雀带着两个嬷嬷站在院子里。
“叶姑娘。”云雀向她行礼,温声说道:“侯爷交代,要把安茹梦带过去亲自审问。此人心思歹毒作恶多端,侯爷担心姑娘被她所伤,此事您便不用再管了,好生回赋园歇息吧。”
叶锦羽沉默,侯爷把人关在如初园这么久,一直没有表示。现在又要把人提走,还特意嘱咐不让她插手,难道又想让这件事情不了了之吗?
侯爷到底为什么一定要留着安茹梦?
“叶姑娘?”云雀在旁边唤她。
叶锦羽回神,心知自己改变不了侯爷的决定,也不再做无谓地挣扎,退到旁边让了路。
等云雀把人带走,她又去安抚叶元夕几句,便带着凌昭回去赋园。
路过沉阁时,她在门外徘徊片刻,终是没有进去。
直到次日晌午,她才听说安茹梦又被放回如初园,当晚,安茹梦就在自己屋里自缢了。
喜欢农女福妻有点田请大家收藏:()农女福妻有点田青豆小说更新速度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