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是自缢?”叶锦羽不敢置信地看着凌昭。凌昭说,“我刚才去看过安姑娘的尸体,蒋先生也检查了,的确是自缢。”
叶锦羽皱眉,安茹梦死地太突然,又死的这么巧,让她不得不去怀疑侯爷。
安茹梦的确该死,这个消息带给她的不是伤心和痛快,而是心惊。以前她只是觉得侯爷嘴坏,脾气不好,人也霸道,还喜欢仗势欺人。可也许是因为他对她太好了,以至于她慢慢忽略了这个男人手里握着的是全府的生杀大权。
安茹梦的死提醒了她,如果哪天侯爷对她失去了兴趣,那么她的一举一动都可能为自己引来杀身之祸。
“姑娘,刚才我回来时遇到了云雀,他说侯爷请您去沉阁用午膳。”凌昭见她面色不对,不自觉放轻声音问道:“您怎么了,可是被安姑娘的事情吓着了?”
叶锦羽勉强一笑,“没有,现在是什么时辰了?”
“巳时正,您真的没事吗?”凌昭还是不太放心。
“快到午膳时间了,我这就过去。”叶锦羽起身往外走。
凌昭欲言又止,想说以前只要侯爷没有别的吩咐,不都是踩着点过去的吗?今天还有半个时辰呢,姑娘怎么突然变得这么积极了!
叶锦羽走进沉阁,犹豫了一下还是往书房走去,快到门口时听到侯爷正在吩咐事情“……遗体送回安家,再给一次丰厚的安葬费。如果安家人想闹,便将他们勾结刺客的证据拿出来,他们自然就会闭嘴。还有……”
厉隋瞥到外面的身影,声音一顿,旋即对云雀挥挥手。
云雀急忙退下,叶锦羽迟疑地走进去。
“关门。”厉隋提醒她。
叶锦羽的手一抖,心也跟着抖了一下,但还是乖乖关上屋门。
“脸色不大好,可是身体不适?”厉隋注意到她面色发白,神情恍惚,几步走过去要试探她的额头,却被躲开了。
叶锦羽看着那只悬空的手,突然意识到自己做错了,自己又慢慢把头送过去。
厉隋眼眸微沉,放下手,难以置信地问道:“你在怕我吗?”
“没有。”叶锦羽答得很快。
厉隋深吸一口气,握住她的手腕往里走,将人按坐在圈椅里,微微倾身,低头看着她,说道:“是因为安茹梦的事情吧,之前本侯不动她,是留着她还有用。你不是也一直想找她为秦姑娘报仇吗,现在她死了,你不高兴?”
她以前怎么没有发现,这个男人连说话的语气都好像夹带着一股危险地气息呢。
“安茹梦死有余辜,我没有不高兴,只是太突然了。”叶锦羽咽了口口水,在男人的注视下陡然转移话题,“您留着安茹梦到底有什么用处?”
厉隋知晓她没有说实话,似乎也不愿意继续讨论那个问题,为了稳住她只能先解释道:“府里有奸细,只是那人藏的极深,本侯派人查了许久也无法确认奸细的身份。直到安家人被劫持,本侯方才察觉安茹梦应该和这个人有联系。”
“所以,那个奸细是谁?”叶锦羽睁大眼睛。
厉隋说:“本侯猜测,之前安茹梦在如初园做下的种种事情都是为了帮助这个人,而这个人肯定也对她许诺过什么。所以本侯故意把她单独关在如初园,等到时机差不多了……”
再派人往如初园里传些真假难辨的消息,而此时的安茹梦始终等不到那个人来兑现承诺,心里早就惶惶不安。又得知侯爷已找到她勾结刺客的证据,正打算向安家人发难,她自然也就坐不住了。
她能从如初园里顺利跑出来,也是因为那里的人都得到了命令。
“本侯想着,她在走投无路之下很可能会来找本侯求救,用奸细的身份来换取她家人的平安。当然,还有一种更好的推测,她还会去找那个人求助。”厉隋说完便退到旁边,坐进圈椅里。
叶锦羽愣了片刻才反应过来,瞠目结舌地说道:“所以那个人就是叶姑娘?”
“可是叶姑娘为什么要把事情闹大呢?这对她来说并没有好处,而且她还背叛了对安茹梦的承诺,就不怕安茹梦把她供出来?”叶锦羽摇摇头,不太相信自己之前的判断。
厉隋淡淡一笑,眼里闪过一丝讽刺,“这便是她的聪明之处,她肯定也会时刻防备着本侯,正好能借安茹梦的事情试探本侯的态度。”
“这也太冒险了。”叶锦羽还是无法苟同,她就不怕侯爷拿到证据直接杀了她吗,那样试探还有什么用。
厉隋无不讽刺地说道:“叶家的女儿不仅敢冒险,也够心狠,能对自己下那么狠的手,本侯可舍不得这么快就戳穿她。”
叶锦羽听得浑身发寒,努力保持着冷静,说道:“所以那个毒也是她自己下的?”
厉隋握住她的手,触手冰凉,便忍不住心疼起来,不禁放柔声音解释道:“如初园被看守的太严,她若是想接触府里的事情,就必须找个借口从那里搬出来。”
“就为了这个要搞出那么多事情,那妙音呢,妙音的事情也是她指使的?”叶锦羽的眼神忽然变得清明凌厉。
厉隋柔声说:“安茹梦,交代了很多事情,包括陷害你的事情,唯独没有提秦姑娘。”
叶锦羽明白了,妙音也曾表示过她和安茹梦积怨颇深,所以安茹梦是仗着有人撑腰伺机报复。
没想到,一个被贬来受罚的武安侯府里,还能藏着这么多事情。侯爷身上究竟藏着什么秘密,就连沣州的节度使副使都被惊动了,不惜送来女儿潜伏在侯府,是想监视还是有别的目的?
叶锦羽皱眉,忽然又想到了自己。她刚穿越过来的时候,侯爷正想杀她,后来又屡屡试探,所以他也怀疑她是太守府派过来的奸细?
是有证据证明她的身份吗,还是说叶如潋真的做了什么才让他确认的,是那枚虎符?
叶锦羽顿时心跳如雷,她担心自己也像叶元夕一样,如果真是如此,指使她的人十有八/九是舅舅。
可是她回祁府么多次了,舅舅从未提过这件事情,也没有询问过侯爷的举动,只是叮嘱她赶紧追查她父母的案子。
或许是她想多了,当初也是侯爷误会了她的身份才会起杀心。以侯爷的精明,敢对她动心,肯定早就确认过她不是奸细。
自开春以后,天气又冷了几天便慢慢回暖,明疏园里撤走了暖炉,只剩两只炭盆还在烧着。
卿云关紧房门,绕过屏风看到姑娘还坐在床上看书,便走过去劝道:“夜深了,姑娘害歇下了,莫累坏了眼睛。”
叶元夕柔柔一笑,放下书本说:“我如今也只剩这一个爱好了,你还要阻我吗?”
“姑娘,安姑娘自缢的事情千真万确,侯爷那里也没有什么表示,这不就证明您的法子起效了,您还担心什么呢?”卿云柔声说道。
“她在沉阁待了一宿,究竟说过什么只有侯爷知道。就算她死了,我们也不能掉以轻心,好不容易走到这一步,绝不能失败。”叶元夕的眼神里攸地闪过一丝凌厉地光芒。
卿云点头说:“奴婢明白了,那武安侯心思莫测,是要防着才好。”
“还有那位叶姑娘,或许将来能好好利用一番,此人千万不要得罪。”叶元夕又叮嘱一句,便躺下睡觉了。
卿云为她掖好被角,放下幔帐方才退到外间。
夜色渐浓,片片乌云飘过月前,将那抹月色衬得忽明忽暗,竟有几分诡异。
叶锦羽睁开眼,看到周围的情形,这里的摆设像是在营帐里。她记得上次梦醒前,他们被敌军给抓了,所以现在是被关了起来,不过这条件未免也太好了。
“锦羽,你还好吗?”厉隋握住她的手,担心地问了一句。他还记得今天他们谈过话以后,她虽是表现平常,也留下来吃了午膳,可他还是感觉到她的情绪不对劲。
只是看她当时的样子,他就算继续追问她也不一定会说实话。幸好现在又见到了,以韫玉的身份来问,她应该会说实话吧。
叶锦羽睡前心情很沉闷,可现在一看到韫玉,整个人都有种豁然开朗的感觉。
“我很好,那些人把咱们丢到这里,应该不会刑讯逼供吧?”叶锦羽反握住他的手,俨然是误会了他的意思。
厉隋看了看帐篷里的摆设,说道:“也许是他们的将军想先见见我们。”
叶锦羽一脸原来如此。
厉隋又看门口还没有动静,便抓住机会问道:“锦羽,这几日你都在做什么,可曾遇到什么烦心事?”
“烦心事有不少,你要听?”叶锦羽粲然一笑,拍拍他的肩膀,调侃道:“还是算了吧,说了你又帮不到我,我可不想体会‘男朋友不在身边的无奈’。”
“男朋友?”厉隋无奈,这小丫头在他面前还要逞强。
叶锦羽暧昧一笑,解释道:“就是情人之间的称呼,你也可以称呼我为女朋友。”
厉隋宠溺地看着她,轻声道:“你这小脑袋瓜里都在想些什么。”
“想你啊!”叶锦羽嬉皮笑脸地接下一句。
厉隋只觉得呼吸一滞,真想把人抓进怀里再使劲亲上一顿,看她以后还敢不敢口无遮拦。
恰在这时,后面响起一阵声音,门口的士兵唤了一声“将军”,紧接着门帘被打开,一个身穿盔甲的人走了进来。
叶锦羽回头一看,惊讶道:“叶先生?”
她和厉奕对视一眼,转瞬明白过来,看这叶乘祠穿着金钟兵将的服饰,他应该就是当初隐藏在鸢尾城官衙的内奸了。
叶承祠向二人拱了拱手,边走边说:“两位京城来的贵客,你们也曾亲眼目睹鸢尾城百姓们的惨状,鸢尾城的父母官是何等懦弱无能,想必二位也都心知肚明,何以还要帮他们?如果由我们金钟城的官员来治理鸢尾城,定然会把那么发展的如我金钟城一般繁荣。”
“所以你们想占有鸢尾城也是为了那些百姓们吗?”叶锦羽皮笑肉不笑地反问一句。
“真是如此。”叶承祠坐下来,说的笃定。
喜欢农女福妻有点田请大家收藏:()农女福妻有点田青豆小说更新速度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