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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国之上_分节阅读_第12节

《神国之上》 见异思剑 4502 2021-05-06 16:50

  D-的剑仙女子反而停下了身形,她盯着老人手中的那卷古籍,眼眸眯起。

  那血羽君却是不惧,瞳孔中竟也爆发出了难得的狠意。

  当年年轻时,全盛的巫主都只能靠阴谋诡计伤它,如今自己虽有禁制在身又负有重伤,但你也老了啊

  火光与血光照亮了湖面,照彻了雨丝,血羽君高亢而鸣,向前冲去。

  巫主屹然不动,他承的是一城之运,所代表的,便是这座古老的雄城。

  两者相撞,血羽君惨鸣一声,浑身红羽簌簌抖动,胸前血肉模糊。

  而老人亦是身形摇晃,只是湖畔那座皇城,此刻如地动一般,许多结构不稳的房子已然开始倾塌。

  血羽君嗜血般的瞳孔盯着他:“你变弱了,不持这本仙卷,方才你胸骨便全断了。”

  巫主阴冷地看着它,自不会废话,他视线望向了湖面后那伫剑而立的面具女子,大声道:“你在等什么?”

  女子道:“这卷书让我带回山门,我此刻便替你杀它。”

  巫主神色阴厉:“你们名门仙宗也干这乘人之危的勾当?”

  女子道:“我知道这仙卷才是皇城之运的真正承载者,我们仙宗会好好护它,可保你赵国太平。”

  “赵国或盛或衰,都只在我手里。”

  巫主冷笑一声,手中的古卷捏得更紧,他没再去看那女子,将卷翻到了某一页,口中念了句极为晦涩的咒语。

  血羽君只觉得耳畔如有雷响,他心中同样震怒,却没有冒进,下一刻,它足下的湖水开始下陷,它只觉得有什么无形的、极为沉重的东西压在了自己的背脊之上,要将它硬生生地打落湖底。

  那是一城之力。

  女子看着那竭力反抗的红羽妖雀,无声叹了口气,她手中的剑轻轻划过,在跌宕起伏的湖面上划出清圆涟漪。

  那轻轻的一剑,杀意却重若千钧。

  此行杀妖终究是她的职责所在,无论巫主答不答应她的条件,她都会出剑的。

  那一刻,血羽君真正地感到浑身冰凉。

  一城压身之下,它如何能躲过这一剑?

  便在此刻,皇城之中,钟声恰好敲响。

  那是正午时分的钟声。

  血羽君心神剧动,这一记钟声,是它与殿下约定好的时间,只要拖到此时此刻便可!

  如今时辰已到!为何皇城还没有半点异动?

  莫非那个死丫头早就打算把自己当做弃子?

  若是如此

  必死无疑的绝望吞没了他的心脏,身后那一剑即将斩落,它却生不出什么反抗的力量。

  赵襄儿!我做鬼也

  心中怨毒的咒语还没念完,一道剑气便撞上了后背,它口喷鲜血,向着湖中跌去,却讶然地发现那一剑比自己想象中轻太多太多。

  它似是感应到了什么,猛得转身,却发现那戴着面具的女子剑仙已然转过身去,再没看自己。

  而与自己有着血海深仇的巫主,这一刻的目光竟也没落在自己的身上。

  它发现湖面上,不知何时出现了一道火焰凝聚成的身影。

  那团火焰看不出具体的形状,似扭曲的电也似一只幽异的眼。

  那道身影一经出现,它心中便涌现出强烈的恐惧,那种惧意与生俱来,似自于血脉深处,甚至比方才夺命的一剑更甚。

  但它也没有因为这种异变而迟疑,它身为一只鸟,没有向上飞去,那样太过显眼,而是直接向着湖水深入扎了进去。

  它不管来者是何等妖魔鬼怪,此刻只想抓着这一线机会逃出生天。

  湖底的黑暗吞没了它,曾有希望成为南州妖王的它,此刻拖着重伤之躯,调动着浑身最后的力量,如鳞片剥尽的湖鱼,狼狈地向黑暗深处逃曳而去。

  第十五章:我为杀局,请君入瓮

  血羽君自水中钻出时,那两人也并未追来,视线中那三人的身影已是几乎不可见的点,似还在对峙着,也无暇管它。

  它心中泛起了死里逃生的侥幸和一抹没由来的失落。

  没想到自己这般重要的人物,最后竟被无视,也不知道那团火焰到底是什么来头,竟能让自己生出这般恐惧的感觉。

  那巨大的身形渐渐变小,虽没有变回那朱红小雀,却也只是红羽隼的大小。

  它本来便是红羽隼,百年前偶得机缘,饮了几口不知是什么妖兽的血,才得以异变,踏上了真正的修行之路。

  渐渐平复了自己的心情之后,它忽然惊喜地发现,在方才的战斗之中,体内的禁制似乎也被白衣女子最后无心的一剑割裂。

  它感受着禁制的松动,心中狂喜,想来用不了太久,单靠自己便能摆脱这枷锁。

  血羽君拖着疲惫不堪的身躯,又回望了一眼栖凤湖,眼中泛起了艰难的笑意。

  许多年前差不多也是这般,它重伤逃出,本以为无人能挡,正当它运转妖力修复伤口,打算着将来报复皇城之时,它忽然听到了身后传来落叶踩碎的声响。

  那是它一身都无法忘记的声音:

  “你这小麻雀资质不错,若愿为我所用,可饶你一命。”

  它心想什么人这么不知天高地厚,正要转身反击之时,忽然感觉骨头像是重了千万均,撕裂般的痛感切过肌肤进入身体深处,然后它的身体漏气般疯狂变小,真的只剩下麻雀大小。

  然后它听到了那个女人的轻笑声:

  “其实也由不得你。”

  从那之后,它便被一个少女关在笼子里玩赏,那少女据说是那个女人的女儿,但是自始至终,它也没有见过那女人一面。

  血羽君仰起头,秋雨落在它的身上,它回忆起十数年的信鸽生涯,只觉得锐意消磨,感慨万千。

  “幸好如今因祸得福,那禁制假以时日我便能挣破,如今还是早些出城吧”

  正当它打消了向赵襄儿复命,正准备独自离去时,一个清清冷冷的声音在身后响了起来。

  “小红,你要去哪?”

  它心头剧震,半响才别过头,只见一个黑裙少女俏立雨中,笑吟吟地看着它。

  血羽君呆若木鸡。

  时间推回至半个时辰前。

  那场秋雨尚是四面八方涌来的云,那谕剑天宗的白衣女子也尚在青花小轿中假寐,巫主摩挲着古卷推演着迷雾重重的未来,反复思考着卷尾那句谶语。

  而地宫深处,幻化如火狐般的烟火窜动着,少女的黑裙泛着淡淡的火光,衣角的那朵小黄花显得愈发动人。

  赵襄儿道:“这六道天命之锁,我能为你斩去四道,能不能逃出来,看你自己。”

  老狐不解:“我在地宫之中你尚无法杀我,若是出了这里,你还能拿什么杀?”

  赵襄儿道:“试一试?”

  老狐狸笑道:“求之不得。不知小丫头何时能为我解开这六道锁链?”

  赵襄儿摇头道:“这里的锁链,只有四条有钥匙。”

  老狐狸的眼珠自火焰中钻出,凝视着赵襄儿,道:“国师府一把,巫主殿一把,乾玉殿一把,皇宫一把四把便够了,只要有这四把钥匙,我便能逃逸出四道神魂,剩下的两道,等我四魂合一自能斩断!”

  赵襄儿微笑道:“原来你都知道?看来这些年你确实影响着赵国。”

  火焰中的老狐身影愈发清晰,那占据了半个地宫的火炉里,缓缓浮现出的身影竟有种顶天立地的高大错觉。

  “我肉身未灭之前,终究是迈入过五道的大妖,你们以皇城压我百年,我自能做出一些回报。”

  它眯起了眼,嘲弄地看着赵襄儿:“你妄言要杀我,不会只是因为这个原因吧?”

  赵襄儿微微一笑,“这个原因不够?”

  那老狐狸的身形在火炉中蠕动着,笑声之中带着不可捉摸的讥讽意味:“这些年,我或于无形中杀过许多人,但那些终究是蝼蚁的性命,哪里值得”

  老狐狸话音一顿,语气忽然放缓:“难道你想成圣?”

  赵襄儿没有作答。

  熊熊燃烧的火焰里,似有风声悄然呜咽,老狐的声音起伏如跳动的焰火:“先前我心中还有几分后生可畏的敬意,如今来看,你也不过伪善,要借我成一颗圣人种子罢了。”

  赵襄儿道:“我只是想借你的刀,杀人。”

  老狐问道:“杀谁?”

  赵襄儿从袖中取出一枚玉玺,摊在掌心。

  老狐看着那玉玺,神色震颤,那团火焰也随之颤抖,似是难奈的悸动。

  “这便是”

  “国玺,国师府的第一把钥匙。”赵襄儿接话道:“你吞下这把钥匙之后,便可以挣开一缕神魂,不过国师府承的是国运,若你挣脱之后做出有损国运之事,对于你的反噬便是百倍千倍的。”

  老狐看着那块国玺,神色惊疑不定,问:“哪怕只是一缕神魂,我便可以杀你,你何以倚仗?”

  赵襄儿微笑道:“我代表的,便是赵国之国运。更何况”

  她忽然打开了手中提着的那柄伞,数百道竹节一同撑开古旧微红的伞面,如今伞面照映着火光,愈显鲜艳。

  事实上,自踏入这地宫的那一刻,老狐便注意到了她手中的伞,他以微薄的魔念穿透火炉感知过那把伞,却得不到答案。

  如今古伞撑开,少女立在伞下,笑意敛去眉目淡然,竟有几分清圣的意味。

  “这便是乾玉宫的钥匙?”老狐说出了心中的猜测。

  少女点头道:“杀巫主,吞噬他手中那本古卷,你可以再斩一道锁,届时,我会把这柄伞给你。”

  老狐道:“我知道这伞或有玄机,我一道神魂或许真不能把你如何,但三魂一体,这些花哨之物便没有任何意义,我要杀你,不过弹指。”

  少女支着伞,似毫无阻挠地走到了那火炉之前。

  火光映照下,她的身影显得愈发娇小纤细,那漆黑的裙摆之侧,火星飘舞,她像是一轮大日之前孤独伫立的仰望者,如海的光浪随时要将她倾吞下去。

  地宫中没有任何声音,一人一狐静静地对视,似乎彼此都在确认着什么。

  这一幕便如此诡异地持续着。

  铺天盖地的光里,少女黑裙飘飘的背影却逐渐盖过了它们,愈发显得清晰。

  渐渐地,所有的焰火却收敛了温度,隔着火炉纵横交错的黑铁栏栅,少女依旧注视着火狐,然后随手将手中的国玺高高抛起,向着炉中投去。

  “小丫头,我都有些替你害怕。”

  那声音狂笑着响起,一个漆黑而巨大的身影破焰火而出,一下子叼住了那枚玉玺。

  “不要怕,我替你收尸。”

  少女抿唇一笑,清媚淡雅得似袖间的花。

  那黑色的狐影伸长脖颈,将玉玺囫囵吞下,光线盛极的地宫骤然一黯,铁链的断裂声在耳畔响起,视线中,一个庞大的身躯如海面上拱起的鱼背,那几乎撑到穹顶的火炉在这一刻也显得渺小。

  狂风迎面而来,吹起少女额前的发,吹得她眉眼愈发苍白。

  那些风像是一柄柄无形的刀。

  无数条漆黑的影子自焰火中钻出,一尾尾地越过少女的身侧、肩头、颊畔,向着后方掠去。

  那是老狐挣脱出的一道神魂。

  少女静静撑伞,不为所动。

  那些黑魂越向井口之时,苍老的声音最后一次响起:

  “赵襄儿,后会有期。”

  少女转过身去,对他挥了挥手。

  身后,那身影明显小了许多的老狐依旧无声地注视着她。

  “我很好奇,你究竟想做什么?”

  “你的一缕神魂已然放出,既然没有了周旋的余地,还问什么?”赵襄儿莞尔一笑。

  那老狐沉默片刻,道:“有些意思。”

  赵襄儿背过身去,对他摆了摆手,道:“我还有事要做,以后再来与你一叙。”

  说着,少女支着伞缓缓离去。

  那老狐盯着它,眸子里忽然暴发出风雪般的杀意,赵襄儿没有回头,只是自顾自离去,最终她登上了另一条甬道,消失在了那老狐的视野中。

  老狐眼中的杀意缓缓沉寂。

  而赵襄儿在确认老狐的魔念无法追及之后,她立刻收伞,以极快的速度向着外面奔去。

  这条甬道通往的是不死林中的那口井。

  与那老狐狸交谈之际,她看似不急不缓,但又如何能真的不急?

  这是一场真正刻在时间尺度上的生死之争,哪怕步步为营滴水不漏,她依旧没有十足的把握,所以她更不允许自己出丝毫的纰漏。

  而一路而来的那些障碍与机关,她早已烂熟于心,自不能挡她丝毫。

  很快,她仰起头看见了井口的光,数滴秋雨落在了眉间,她纵身而起踩着井壁凌然而上,几个身法之间便跃出了井口,接着,她朝着与巫主殿相背的方向狂奔而去,那是栖凤湖的方向。

  而那时,血羽君同样扎入湖中,向着皇城的北方向逃窜而去。

  赵襄儿望了湖面一眼,远处的那三个小点开始缓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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