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宸华引_分节阅读_第37节

《宸华引》 河阳织造 4602 2021-05-06 16:49

  D-小人物,但在亲人和后代的眼中,他们不是。

  我想写的这个叫曲伊人的姑娘也是,希望她刚烈英勇的一面可以为她柔媚婉约的外貌增色加分,能让一位弱女子用血肉之躯去守护的,在家国大义之前,应该是有很私密的小儿女情感在……

  虽然是第一本书,难免有稚嫩和生涩的处理,但还是希望将每个人物都做立体刻画,他们的心境和命运是逐渐滑动到某一个故事点,而不是矛盾冲突里冷硬的脸谱,我会继续努力让所有的人物都活起来,沿着命定的轨迹缓缓滑动到故事的终点。

  人祭的场景,来自某少数民族的“人皮唐卡”。文中的渲染纯粹是为了故事情节需要,看了难受的书友阅读时请跳过,请轻拍……

  第72章 绢帕

  夜间解衣就寝之时,有一样物件轻飘飘地自衣襟处落下。

  承晔这才想起这是月里朵所赠的绢帕,俯身捡起拿在手里看看,不由自主地笑了。

  睡前又将近日发生之事在脑中过了个大概,鼻端涌上一股若有若无的幽香,找了半晌才知竟将那绢帕随手放在枕边了,香气正是自绢帕中而来。

  又拿了那绢帕看了半晌,边看边腹诽,这蛮族女子的刺绣真的不敢恭维,也不知十多年的芳龄韶华都用来做什么了。

  不知不觉将帕子覆上鼻端轻嗅,记起猎鹿那日自青骓上将她救下,便隐约闻得这股幽香……

  他忽地一个激灵清醒过来,从榻上跳下,在帐中懊恼地前后踱步,一边叫着,不可不可,这怎么得了!不可不可……

  又拈起那帕子,心里想到突伦人蓄奴的种种恶行,又想起乌木扶雷那自命风流的丑态,终于对眼前的帕子也嫌恶起来。

  将绢帕凑向烛台上的火苗,犹豫着是否一把火烧了了事。

  眼前飘过月里朵弯弯的月牙眼,笑着跟他说,我叫月里朵,不是小兄弟,是小阿妹。

  一面又想起禀义叔夜里说的人祭,胸口又涌出嫌恶——那是流着乌木南江肮脏的血的人,她是乌木南江的女儿。3

  火舌舔上绢帕的尾部,只一股青烟升腾起来,手中的帕子便少了一半。

  透过烛光,他看到手指下的白色绢帕上仿佛有几个模糊的小字,承晔心里一惊,将帕子丢在案上,情急之下用手掌狠拍几下将火焰扑灭了。

  也顾不得手上吃痛,就着光仔细地看向那极小的字,似是以女子画眉之黛写下的,只是已经黑乎乎团成一片,他将眼睛凑近去看,费力辨认。

  “东——山——陵”

  想起白日里那突伦护卫一直咿咿啊啊地指着这绢帕,嘱咐他每日多看几次,原来是为了传递这个消息给他?

  东山陵,他知道这个地方。

  那是一座非传统意义的皇家陵园,准确来说,那里葬的是大宸太祖皇帝的外祖父。

  这位源铮的曾祖父的外祖,是前朝的一名小卒,前朝内忧外患,异族追兵只将护着小皇帝的一干文臣逼至海上,无计可施之下,那臣子背着小皇帝投了海。

  主君罹难之事被争相哀告,不少臣子和剩余的将士兵卒也都投海殉国,太祖皇帝爷的外祖也是其中一人。只是他命大,之后被海浪冲回岸滩,为当地渔民所救,之后娶了渔家女贫寒过活。

  太祖皇帝晚年提起外祖曾无限唏嘘,言他虽是微末小卒,却是忠君之士,常年望海而泣念叨君上,后来身患恶疾不愿救治,于某一日夜里赤脚自家中跑出仍然投了海,直至第三日退潮才找到尸身。

  谁知冥冥之中自有天意,造化安排之下,那些曾逼得他的主君和袍泽含恨投海的异族仇寇,被他的生于赤贫之家的小外孙一一驱逐了,最终他的外孙平定天下做了所有人的皇帝,想起了他这个望海而泣的忠烈外祖便悲愤难抑。

  他那早已不知踪迹的坟茔和骸骨无处可寻,皇帝外孙便在其生前居住之地造了个衣冠冢,起了个东山陵。

  月里朵将这个地方藏在绢帕之中冒险传递给他,定然与突伦有关。

  而突伦与东山陵会有什么关系?

  他在脑海里极力搜索印象中的舆图,东山陵在大宸极东北地域,向东与东馀国隔海相望,向北经过重重峻岭沟壑与突伦接壤。

  如此三国接壤的地界,难道突伦进攻东馀是假,要自东山陵取道进入大宸境内?

  不,不会。

  承晔立时否定了自己的想法,乌木南江不会那么蠢。

  东山陵所处之地山高林密,地广人稀,且不说突伦骑兵本就不擅走山路,即便勉强翻山越岭进犯大宸,粮草的后续补给也是一大问题。

  为了建陵地,东山陵周边原本就不多的樵夫山民都被迁走了,突伦人以战养战从大宸境内寻求补给都不可能。因此,历来突伦欲要进犯大宸,必从索年河孤云渡一带南下,那里只要自孤云渡过河,冲破遏索山关防,便是一马平川的大宸北境。

  那突伦人究竟要在东山陵做什么?

  承晔深知自己还没有推演千里之外战争形势的能耐,也不管此时早已过了子时,胡乱披了外袍便往林世蕃帐中走去。

  大约是这一夜参与的葬礼牵扯起太多旧事,而江禀义所述的往事也着实令人万分悚然,世蕃此时也在榻上辗转难眠。

  引承晔入了帐,听他描述完整件事之后,林世蕃也大为费解。

  两人深觉此时若有一幅堪舆图在手便好了,只是出使他国谁又会将母国的堪舆图随身带着。

  无计可施之时,世蕃想到搬救兵,便命承晔去叫醒费文理和傅制二人。

  承晔听他要让傅制前来,想起使团前往土奚律一路上他在驿站里曾往外传递消息,便皱眉问道:

  “舅舅,让傅制一起过来是否妥当?”

  “无妨,阿澜之女那件事也该告诉他才是。”

  世蕃微弯嘴角,笑意十分笃定。

  承晔在心里盘算了几遍,也知道傅制应是与那白先所领的商队有瓜葛,与冯斯道并无交集,而那白先所带的商队的种种行为,与其说是要对使团不利,不如说是在提醒使团有人欲要对他们不利。

  念及此处,承晔也摇头笑笑不再犹豫。

  费文理是天文地理尽知的大才子,手绘一帧《大宸堪舆图》不在话下。而傅制在兵部虽是官阶卑微的主簿,对军务安防之事却有十分扎实的功底,三两下便将东山陵向东至东馀的海域海峡,向北至突伦的关防碍口一一标出。

  承晔默默坐在一旁,暗暗在心里骂自己:枉你十几年里都将堪舆图藏在书格上,每日都要看几遍,竟然比不过这些平时总是被自己轻视的文官。

  由是对费文理和傅制更多了几分敬重,深深觉得自己浮浅张扬,往后切勿要如此才好。

  堪舆图虽然画好了,几个人仍是面面相觑。

  费文理指着东山陵与东馀国之间狭窄的海峡揶揄道:

  “突伦人难不成要从这里渡海?”

  世蕃心里一动,出使之前确实收到谍报,有小股突伦骑兵意图自海上迂回包抄东馀西海岸,与自陆上进入东馀的骑兵形成南北夹击之势。

  可是,走海路也不至跟东山陵有什么瓜葛哪。

  第73章 傅制

  唔!

  傅制忽地坐直了身子,拿了笔撩起袖子在东山陵到海峡之处绘出一条蜿蜒的曲线。

  “这里有条河,名为小柴河。丰水期时河水总是漫过河岸淹到东陵卫的房子,兵部每年都要收到东陵卫要银子修房屋的折子。”

  “对对”,费文理拍了下桌子附和道:“我也记起来了,当年修陵的时候,因为那地宫临近河道,排水工程也支了一大笔银子,先帝为了节约开支,一度还命礼部重新勘测地宫位置。”

  这件事说出来大家都想起来了,因不是正规的皇家陵园,东山陵的修建自太祖晚年开始,历时近百年,因朝廷财务时紧时松、历任皇帝重视程度有轻有重,所以时常修修停停,直至先帝在时才勉强交工。

  林世蕃反复以手指摩挲着小柴河流经的地域,忽地喃喃道:

  “还以为突伦人敢走海路是想趁着冬季走冰一段再下海呢,原来是这么打算的。”

  突伦人擅骑马,其骑兵在广阔的平原野战之时几乎所向披靡。

  相对应地,因为地域所限,突伦人极不擅造船和水战,所以走海路对突伦人是一大挑战。

  而如果冒险翻越东山陵以北的崇山峻岭,到达东山陵内的小柴河。

  就地以林木取材造船,自小柴河顺流入海,因为海峡极其狭窄,即便是小船,只要不会运气太差遇到暴风海啸,不过半日即可在东馀登岸。

  “乌木南江打得一手好算盘。”

  世蕃冷笑。

  “突伦人如果真的自东山陵借道,东陵卫应该有所示警才对——不知陛下他们是否收到东陵卫的示警。”

  承晔道,他心里有些焦虑。

  出使之前便与源铮约定,若有极要紧之事,必须派心腹亲自往返传递信件。若假手驿递递送消息,那信里的内容早就不知被多少人先看了。

  因此,出使土奚律这段时间消息传递不畅,对于朝中动态所知甚少,加之这几日土奚律国内动乱,哪怕是有消息向这里传递,路上也会耽搁不少时日。

  最要紧的是,眼下即便要递送消息,人手也不够了。

  原本最适合递送消息的便是舅舅身旁的云追和风逐,云追自领一队人马在暗中护着使团进了泉上城,风逐则是一路暗中护送着阿澜。

  风逐自将阿澜安全送达之日,便听从舅舅安排返回大宸保护阿澜之女。

  而互市失败当日,舅舅被幽禁,承晔又发现了冯斯道在土奚律活动的蛛丝马迹,情知事情严重,他特地修书一封给费鸣鹤,又怕其他人在路上耽搁,便亲自托了云追带人送信回去。快马兼程不停歇的话,应是已将消息送到了。

  他心里很自责,其实如果将云追一行留下几个,可能就多了帮手到铁勒王帐,曲伊人大约也不至寡不敌众战死。

  “据在下所知,东陵卫的战力消灭小股突伦骑兵应是不在话下,大人无须担忧。”

  傅制官阶低,谦逊地向众人拱手道。

  太祖皇帝为表对忠烈的外祖父的敬重,封自己最善战的义子海晟为东海公,率领麾下精锐五万人世代镇守东山陵,维护东北疆域稳定,此便是东陵卫的前身。

  虽然大宸东北疆域久不经战事,但是东海公极擅统兵,如今东陵卫的战力消灭来犯的小股突伦骑兵定然不在话下。

  世蕃舒了一口气,向承晔道:

  “毕竟远在千里之外,不知道京都的消息,我心里还是放心不下。明日一早我们再去请铁勒王通融,尽快提审拉木伦。审完之后你先带人快马返回京都,使团后续的事情一应有我照应。”

  承晔见他一脸疲惫神色,郑重应了之后便要与费文理和傅制二人一同告退。

  “傅主簿留步,这里还有一件事要交代。”

  傅制目光微微闪动,随后又一脸坦然地向林世蕃拱手一揖,耷头耷脑地站在他身前。

  “你要寻找的那名胡姬,名为蠕蠕的,已经被风逐找到了,现在被安置在安全的所在。”

  他刚说完,发现傅制已经全然变了一个人,眉梢眼角止不住的喜色,两手扭捏地搓在一起,似是鼓足了勇气,问世蕃道:

  “她有否受伤?有否被人欺侮?大人可知……”

  望着林世蕃逐渐冷峻的面孔,他只得吞下未说完的话,又耷头耷脑地木然站着。

  “他们以蠕蠕相要挟,要你将使团行程消息报与外人知晓,是也不是?”

  “……是,我早就知道瞒不过大人的眼睛。”

  傅制抬起头直视着世蕃说道:

  “傅制并非昏悖之人,即便对方以心爱之人的性命相要挟,我也并未答应。直到后来见到那白先,他一直约束手下不许对使团不利。我冷眼瞧着,他倒不像是破坏此次互市和谈的,更像是提醒我前面有危险的。所以……所以下官也到卫大人面前刻意表露行迹,以林大人和卫大人的聪慧,一定能察觉异常。”

  “不错,我就说靖西侯一脉即便没落了,血气还在的,怎会做如此糊涂之事。”

  傅制听世蕃提到自己先祖,面色不由讪讪的,好在林世蕃只做未见,负手在帐内来回踱着,忽地问了一句:

  “你与白先一行人接触下来,可察觉到什么异常?他有否说过一些话,做过一些事,让人摸不着头脑的?”

  傅制绞尽脑汁凝神回想半晌,实在想不起那群不伦不类的商贩有何异常之处,待要回过世蕃,忽地想起一事:

  “白先倒罢了,那队里有几个汉子总是抱怨行程辛苦,说什么‘便宜事都让那老东西拣了,倒派给我们这么辛苦的差使,必要把那老东西的事搅黄不可’。”

  大约那话里话外被称为“老东西”的,与白先等人关系并不融洽,因此白先的商队才会如此反常,费尽心机与使团同行,却最终什么都没有做。

  世蕃笑了笑,一脸了然。

  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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