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念慈磨坊]

　　第8节第8章不虚此行

　　进村后，白明明显感觉到这里的经济条件要比白家庄好得多，有几家竟然还有大块头的收音机，这在城里都是少见的，他很是纳闷，就询问白梅。白梅道，这大石冲的人，都是到外边吃活食的，家家户户有工匠，男人个个有手艺，不像白家庄，都靠种地吃饭。

　　不愧是外出跑吃手艺饭的，这大石冲的人果然要健谈得多。众人一进村，在家的男女老少都围上来，嘘寒问暖。几个小青年显然一下子喜欢上了白明和白梅两个，与众人打了招呼后，就围着两人在太阳地里说话。五姑妈在前边大声招呼，几个人才簇拥着两人进屋。

　　珍姐姐头上裹着大毛巾从房里出来，见了白明，很是欢喜，由衷地说：“明弟和梅子，真是天生的一对！”五姑妈赶紧接话：“这个月的二十六，就要给他们订婚了。”珍姐姐笑着说：“明年这个时候，怕要抱崽了。”说着去摸白梅的肚皮，小声问：“开张了？”白梅羞得脸腾地通红，不满地说：“哪有珍姐姐这么说话的？”说话间，孩子在里屋啼哭起来，珍姐姐的小姑子赶紧跑进去，不一会儿抱了出来。众人纷纷说：“让当舅舅的先抱！”小姑子便把婴儿往白明怀里送。白明小心地用双手抱着，唯恐抱得不够好掉到地上。众人异口同声地祝福道：“要像舅舅那样长得高，长得俊，要像舅舅那样聪明！”八阿公接过去：“还要像舅舅一样讨个乖态（漂亮）婆娘！”众人听了大笑，争着去抱孩子。

　　白明见他们围着孩子转去了，就出去和那几个小青年说话。有一个叫米大山的小伙子让白明很感兴趣。他是做箫笛胡琴的工匠，见白明饶有兴趣，便领他上家里去，取出半成品教他做笛子。白明是懂乐理的，一教就会，何况他打小就在外祖父的木工厂里混。一会儿就做好了一支F调的，贴上笛膜一吹，很是满意。米大山就说，喜欢的话就带回去吧。白明见他说得诚恳，收下了。接下来米大山又给他介绍笛子的制作工艺，教他做其他调类的笛子。白明一一记在心里，又请教箫的制作工艺。米大山很热情地一一指点他。小半天工夫，两个人便像老朋友一样，无话不谈了。其他几个人见白明这么快就学做了两样乐器，而且比米大山做得更精致，直佩服得五体投地。

　　几个人正在愉快地闲聊，两个穿大红上衣的姑娘各挑着一小担米进来了，还没站定，重重地撂下担子，大声咒骂那座该死的磨坊。猛然见到白明，都不好意思地吐吐舌头，异口同声说：“让后生哥听了见笑！”米大山忙把白明介绍给她们。几个小青年奚落道：“看你们两个懵婆！你家哥哥教了你们几年你们都学不会，看这哥哥仔，小半天就学会了，而且，做得比你们哥哥还要好！”两个姑娘抢过笛子一看，哪肯相信！几个小青年道：“我们亲眼看着他做的，还有假？”白明难为情地说：“碰上的，哪里会有师傅做得好！”

　　白梅眨眼就不见了白明，赶紧四处寻找。路过米家，见白明在和众人说笑，也不相信那是他自己做的，非要亲眼看着他做一支不可。米大山便取了一支半成品递给白明。白明无奈，从米大山妹妹手里要过笛子，比照着做。不到半小时工夫，果然做好了一支。那两位姑娘见了吃惊不小，不住地打量白明。米大山看着白梅笑着说：“这一支就送给你吧！”白梅摇摇头：“我又不会吹，要了浪费！”众人道：“天天晚上跟师傅睡，还怕学不会？”白梅飞红了脸，大声说：“那就多谢了！我白天要是也跟师傅睡一觉，那岂不是不要学就会了？”众人听了狂笑不已。一圈人正在闹，肖湘跑来叫他们去吃饭，大家随即闹哄哄地往外走。

　　来到外边，白梅悄悄递给白明一个红包，说过一会酒宴中间，珍姐姐抱着孩子来行礼作揖时，就把红包交给她。“大家怎么说，你就跟着怎么说。”白梅叮嘱道。白明点点头，忙收好红包，跟随众人回到珍姐姐家里。

　　心里惦记着给红包的事，白明坐在那里显得有些拘谨，可是，等了半天也没等来这一出，他放松了些，开始和周围的外庄人说笑。正谈得兴起，突然一阵喧哗，珍姐姐抱着孩子直奔他而来。原来，他是舅舅，又是大房的长子，拜完长辈，就直接轮到他了。梅子交代的那套应付办法，显然不再管用。照理他应该正襟危坐，等礼拜完，把红包交给珍姐姐，再说几句讨巧的话就行了，可是，珍姐姐来到他面前时，情急间他忽地站起来，飞快地把红包塞到孩子怀里，大声说：“祝福满崽将来大富大贵，健康长寿！”大家见状，都惊奇地张大了嘴。八阿公圆场道：“满崽今天最大，做舅舅的是该站起来！”大家觉得有理，忙点头称是。白明赶紧顺坡下驴坐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