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苦力生涯]

　　第14节第14章机会之行

　　离开小兰，白明带夏志强去找他四叔。四叔见到他，也是一愣。一坐下就问他弄得黑不溜秋的，在忙什么？夏志强忍不住，把他们所受的委屈一股脑儿抖了出来。四叔听后心里一动，忍不住多看了跟前的族侄几眼。

　　离开故乡二十余年了，那里已经没有嫡系亲属，原以为一切都可以淡忘，白明的两次到访，却把四叔蛰伏的思乡之情唤醒了，说到动情处，竟唏嘘不已。

　　白明潜意识里已把四叔当作亲人，就说起了自己的理想和迷惘。

　　四叔听完望着他，好一会儿才说：“只管走下去吧，只是别忘了不时抬头看看前方。”

　　又闲聊了一会儿，白明将带来的腊肉送给四叔，说是一点家乡的特产。

　　四叔见他挎包里有好几支箫笛，不禁一脸疑惑。白明只好如实说，这是自己做的样品，联系订货用的。四叔齐起身取出一支吹了几节曲子，很满意地点点头，说，留下一支吧，我替你问问。白明犹豫地说这不妥当吧，以您的身份！四叔笑着说：“神仙都有七情六欲。出了这座院子，又有几个人认识我？”吩咐他过一两天再来听消息。白明见四叔愿意帮他，赶紧取出一只小木雕，捧给四叔看。又把自己打算办一家“白家庄手工艺制品厂”的想法和盘托出。四叔审视着那座木雕，赞许地直点头。白明离开的时候，四叔拉着他的手，将他一直送到大门外才转身进去。

　　两人来到大街上，夏志强道：“这几天不如我们分头行动，你去联系合同的事，我去工地转转，看能不能找点事做！”白明觉得这主意不错，就约好碰面的时间，各自行事。不一会儿，夏志强折回来附在白明耳边低声说：“千万要小心‘三只手’，刚才，有几个不三不四的人在盯着我们！”白明扬了一下手，道：“你自己多加小心！”随即攥紧拳头，狠狠地插进裤袋里——这段时间，他实在窝火，需要发泄。

　　春节期间已与那帮经理打过交道，对这次上门的胜算白明心中无底，他边走边梳理了一下头绪，打算凭印象选择几位好说话的经理作为重点公关对象。有了上次的经历，他一见面就像老熟人一样跟人家打招呼，弄得对方也不知道自己到底认不认识他，之后他就耐着性子磨嘴皮。一天下来，总算摸出了些道道：一口回绝的，是因为没有自主权；有自主权的，言语中就不免流露出某种意思。而这与白明做人的原则格格不入。走一圈下来，他直羡慕米大山，竟碰上了那样心好的经理！

　　刚回到招待所，夏志强也回来了，垂头丧气的。

　　第二天，白明已没了出门的动力，干脆赖在床上思量这两天该如何对付过去。

　　夏志强算了算先天的吃住，竟然花了四块多钱，心痛得要命，听白明说订合同无望，就坐在那儿发呆。挨到八点多钟，两人终于挺不住了，在一家小吃店买了几只馒头，就着白开水，胡乱解决了早餐问题。

　　回来走到一个小巷口，五个打扮得匪气十足的年轻人从后边跟上来，用力推挤他们。夏志强一眼认出是先天见过的那些人，便拉着白明走到一边。那几个人随即肆无忌惮地靠过来。夏志强明白了他们的目的，狠狠地瞪了一眼，拉着白明快步离开。那伙人以为他们害怕了，紧跑几步拦住去路。夏志强厉声道：“你们想干什么？！”几位路人看了他们一眼，惊慌地加快脚步走掉了。光天化日之下竟然有人拦路抢劫，白明感到很吃惊：才过去几年，省城的治安就这样子了！想起外祖父的告诫，赶紧拉着夏志强快步走到大街上。

　　那伙人不死心纷纷从怀里摸出尖刀，追上来，大声喝令他们把钱物交出来。白明大叫道：“抢劫！”夏志强也跟着大喊。街上行人稀少，看到这一幕的，都远远地站住。

　　歹徒们手执尖刀有恃无恐地包抄过来。

　　突然，两个人飞身跃起来，狠狠地踢中两个歹徒的头部，旋即闪出圈外，跟着一记旋腿，又踢倒两人，几乎是同时出掌，将第五名歹徒击倒在地。

　　这时，周围聚集了几十个围观者，一个劲地鼓掌叫好。那几个歹徒爬起来还想再战，被夏志强扑上去，一顿拳脚击倒在地，再也不敢动了。白明赶忙请求围观者去叫民警来。

　　不一会儿，几个民警赶来，将那几名歹徒押走，让白明和夏志强跟去协助调查。

　　从派出所做完笔录出来，两人很是丧气。那几个人有抢劫犯罪的嫌疑，到时法院审判时，他们还必须出庭作证，而且，民警居然说他们有防卫过当的嫌疑，可能面临民事赔偿诉讼！

　　白明解释说，他看过相关的法律条文，如果派出所把案子办成民事纠纷，是有那种可能。夏志强听了很不解：难道我打伤了歹徒，还要赔偿？我反击不法侵害时还得估摸轻重？

　　白明全面评估了一下，觉得事情很严重，赶紧和夏志强上四叔那儿。

　　四叔听完他们的陈述大吃一惊，说，到时要是歹徒们翻供不承认抢劫，案子被定性为民事纠纷，还真有问题。随即派人去派出所去了解情况，又打电话向有关部门做了汇报。

　　两个人回到招待所，望望对方，不禁哂笑起来：两人腰袋都鼓鼓的，太惹人注目了！

　　夏志强道：“这是辛苦钱哪！长这么大，还没吃过这种苦头呢！”白明笑道：“再苦也值！每天赚二十块的机会，恐怕是再也难得了！要知道，高老师教了二十年书，月工资还不到我们一天半的工钱呢！”夏志强听后愣住了，好一会儿才说：“这么说，那破工作并不值得羡慕？”白明看着他，笑道：“那要看你怎么想了。”夏志强低下头，半天不说话。

　　光天化日之下，团伙持刀抢劫竟然发生在省城的大街上，这令省里的主要领导大为震怒，批示公检法有关部门迅速开展严打，整顿治安。这样，白明与夏志强奋起反击歹徒并将歹徒制服被定性为英雄模范行为，随后受到各级有关部门的通令表彰。

　　一时，省城的大街小巷都传颂着他们艺高胆大英勇制服歹徒的事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