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家庭大变故]

　　第10节第10章我们还是兄妹

　　一年一度的“双抢”又来了。

　　这天，五叔突然上白明的小木屋来，提醒说，明伢子今年你还没出过工呢，没有工分，分粮就有问题啊，到时大家都会有意见！白明这才发现，他只顾忙自己的活，压根儿就没想过还得去队上干活！五叔见他发愣，就出主意说，那个苦你就不要去受了，不如你投点资金给队上买化肥农药，到时折算工分，也是可以的，队上正缺钱呢。白明想了想觉得这样做不太妥当——那是剥削别人的劳动成果——便和五叔商量了一个折中的办法：他预投些资金，“双抢”也参加。

　　见白明两头忙太辛苦，夏志强就去找五叔商量，出主意说不如定额一片给老白，他还要烤烟呢。五叔担心烟叶受损失，马上答应了，心想自己也要忙这活，算了算稻田的总面积，干脆把队上的各片稻田都一条龙定额下去。

　　次日，夏志强叫上米大山一家和珍姐姐夫妇来帮工，又从别的队上租借来一台打稻机，一天不到就把白明的收割任务完成了。随后又从自己队上租了头牛来，摸黑将田全部耙完，其他几个人则分工合作，扯秧插禾。都是劳动的好手，一天下来插禾任务也完工了。

　　五叔检查后，很满意，回头就训斥儿子白春：“看你明哥哥！读了书就是不一样，看到了吧？”白燕见父亲只管弟弟，根本就不关心她读书的事，气得直撇嘴。

　　由于采取了定额的办法，全庄的“双抢”任务几天内就完成了。大家都说，这么多年来从没这样轻松过！按照以往的进度，没有一个月时间休想忙完双枪。

　　一闲下来，弟妹们就天天上西山，一天到晚赖在白明的小木屋里。问功课，练书法，学吹箫笛，捣弄木雕，也学画画。渐渐地，还都像那么回事了。

　　白明整天与这群快乐的山雀打交道，日子过得倒不怎么沉闷。

　　一天，白明突然有了心事——好久不见梅子了。已放假那么多天了，还不见她的影子，他心里隐隐感到不安。午后找了个借口，上梅子那里。

　　梅子正在宿舍里做饭，头发蓬乱，脸孔黑瘦，看上去已好多天没梳洗了。食堂早停餐了，她用一只陶钵在柴火上煮饭，双手熏得黑乎乎的。白色的连衣裙纹路已不太分明。见白明上门，木然笑了一下，算是招呼。

　　梅子的变化如此之大，白明见了不禁鼻子一酸，看看桌上，一条煮过的干鱼已开始发臭，再看室内，不见其他菜肴。他走过去，把火熄掉，又浇上半盆水，上去拉着梅子的手，柔声说：“回家吧，梅子，让我像哥哥一样照顾你！”

　　白明领着梅子回到小木屋，弟妹们都用鄙夷不屑的目光看着她。他狠狠地剜了他们一眼，弟妹们很不满地冲他撇嘴扮鬼脸，呼啦啦一下子全跑光了。

　　他打来水，先为梅子清洗头发，又领她去屋后的“澡堂”，替她提了两大桶水来，让她自己去洗澡，自己去生火做饭。

　　过了半天，不见动静，他硬着头皮跑去一看，只见梅子呆呆地蹲在那里。他犹豫了好一会儿，走过去帮她脱衣服，梅子很配合地站起来。

　　梅子骨瘦如柴的身子，让他一怔——曾经，它是那样的摄人心魄。

　　他的心隐隐作痛，急急地帮她洗完澡，穿上衣服。

　　夏志强从山上回来，第一眼看见梅子，也怔住了，不自然地打了一声招呼，就一声不吭地蹲到灶旁，不停地添柴。火，越来越旺，饭，很快就冒出了焦糊味。

　　趁白明去井里打水，夏志强赶紧跟上去，责备他不该把梅子领回来。白明叹了口气，说：“她那样子，我不管她，谁管呢？毕竟我们还是兄妹啊！”夏志强叹了一口气，转身离开了。

　　好久没吃过这么香的饭菜了，吃着吃着，梅子忽然伏在桌上呜呜哭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