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春的消息]
第3节第3章心付瑶琴谁知晓
回到家里，白梅迫不及待地打开布包，见里边有一个红包，赶紧打开，里边居然有五块钱！她拿起那张票子看了看，笑着说：“今天五婶家出太阳了，在打发新郎公呢！”白明看了一眼包里，见还有一条毛巾一块布料和一小包花生瓜籽，便问询地看着白梅。白梅笑着解释：“只有打发新郎公才是这几样东西。”白明听后大笑，说你想歪了吧，白燕是堂妹，五婶怎么会这么想呢。白梅疑惑地说怪就怪在这里啊，五婶可是出了名的小气。随即嘱咐他：“恐怕是想请你做什么难事呢，小心好了。”白明想了想摇摇头道：“有什么事求得上我！”
其实白梅也只说对了一半，五婶这次出手如此大方，一是看到八阿公那么赏识白明，二是想让白明在补课时多花点心思在她儿子白春身上。
白梅嗑了一粒南瓜籽，赞美道：“好香呢。”随即把包递过来。白明拈了几颗丢进嘴里，嚼一会儿一口渣，只觉得有股香味，边吐边说：“香是香，不好吃！”白梅见他居然那样吃，笑弯了腰，示范道：“要这么一粒粒嗑。”白明看着白梅嗑瓜子，不由得呆了片刻。——不知什么时候她洗了头发，披下来，衬着她那张端庄秀丽的脸，越发凸显出成熟少女的魅力。上身只穿了件单薄的白色圆领短袖，让本就高挺的胸部，显得更加突兀，两个尖尖的小不点儿，似乎要直冲过来。见白明用异样的目光看她，白梅嫣然一笑，随即羞赧地低下头。
有必要跟她好好谈谈，白明见状心想。显然，白梅对他，已不是妹妹对哥哥那么单纯，庄上的人都已把她视为他的“婆娘”，老王也说过，他与她曾经指腹为婚。可是，在内心里，他只有肖兰，对白梅，他只是喜欢，出于亲情的自然的喜欢，这种喜欢甚至无法跟他对芳芳的喜欢相比。在大学里，那句名言“没有爱情的婚姻是不道德的”已然渗入骨髓，而且，历经肖兰爱情的陶冶，若再让他草率地去接受一桩安排好的婚姻，已不容易。他甚至希望，父母早已改变了主意。
“梅子——”白明说出这两个字，突然感到艰难起来。
白梅敏感地看了他一眼，小声问：“你是不是想说订婚的事？”白明点了点头，她便说：“其实，我突然想通了，真的，是我太急，去找了八阿公，我听你的，等爸妈回来再说吧。其实，其实......我也念过高中，许多东西我也懂的，你多和我说说话，好不好？”她说得很急，委屈的眼泪不听话地滚落下来。也难怪她，他来到白家庄已有些日子了，竟从未与她有过实际的交流，唯一的亲近，就是那次她默默地靠着他的肩膀！
见她流泪了，白明慌忙点头，可是，还是找不到话题，情急之下大声提议道：“我们唱歌吧？”白梅马上赞同。他便说那我先去取二胡来。白梅想了想，征询地说：“干脆洗漱了，上楼去吧？”
来到楼上，白明背靠着书桌坐下，调好琴弦。一连说了好几支歌名，白梅都摇头，他便说你唱《我们的生活充满阳光》吧那天你唱得蛮好呢。白梅听到他夸赞自己，赶紧站到墙边摆好姿势，等白明拉了过门，便开唱。不知是太紧张呢还是怎么的，刚开腔便走调了，赶忙叫停重来，如此几次，竟然都唱不下去。两人忍不住大笑。白明笑着说：“你还是坐下来吧，别弄得跟出台一样正经，我有压力呢。”白梅便坐到床沿上。怪了，这一次，竟配合得相当默契。接下来，白梅很投入地唱了好几支老歌。白明为她纠正了几个小错误，夸奖道：“真的蛮好呢，在城里，保准你进文工团！”白梅笑道：“我才不稀罕呢，我也不是吃那碗饭的料！”
其实，白梅是有过机会的。那次城里的文工团到她们学校来招人，团长在教她摆造型时，竟然顺手摸了她的奶子一把，而且是有那么多人在旁边。没想到团长的那一把，把她进文工团的念头全摸走了。
庄里人都替她惋惜，说她傻，白白丢掉了一个进城的机会。只有八阿公站在她这边，安慰说：“一个戏子，有什么好稀罕的！过去都排下九流，当有钱人的玩物呢！”养父母也理解她，说那是个染缸，只是台面上好看的，不去也罢。
听了白梅的话，白明疑惑地看着她，见她勾下头了，就岔开说，我拉一支曲子你听吧，随即开拉《二泉映月》。白梅感到曲调熟悉，却说不上名儿，忙不迭地询问他。白明不回答她，合上眼帘。白梅只好静下心来倾听。
如泣如诉的音符，冲出小楼，在白家庄初冬寂寥的夜空里，激荡着，冲撞着，力图撕破那道严严实实令人窒息的夜幕。
白梅被曲子深深地吸引住了，呆呆地看着白明的脸，凝神细听，唯恐漏掉一个音符……突然，她沦陷在一种幻觉里，不可自拔——她幻想自己正被白明拥在怀中，温情地抚摸。那种感觉，令她迷醉，令她激动，令她颤栗。
拉完一曲，白明睁开眼睛看到白梅陶醉的样子，不禁呆了一下，他低头深吸了一口气，清清嗓子。白梅闻声遽然惊觉，脸一红。白明看了她一眼，给她介绍这首曲子的来历及表达的情感。白梅立刻来了兴致，央求他教她二胡。见她如此感兴趣，白明便教她基本的知识和技巧。白梅试着拉了一会儿，完全不得门径。白明只好拿过二胡，指点她：“教你最简单易懂的吧。首先，你随便给内弦定一个音高，然后假设它是1，那么，对应的外弦就是5，或者，你随便定内弦为6，那么相对应的外弦就是2，以此作为标准音定调，保准你很快就学会了，其他的，比如调类，以后再慢慢给你讲。”
示范了几遍后，白明把二胡递给白梅，笑着说：“再自己试试看？”白梅顺势坐到他腿上，要他手把手地教。白明愣了一下，见白梅一脸坦然，只好握着她的小手，耐心地教她。白梅的秀发轻拂着他裸露的手臂，痒痒的，令他不住地悸动。她温软的身子散发着淡淡的少女体香，不断地沁入他的血液里。他感到自己的身体迅速起了变化，正好触到白梅的敏感部位——一种温软的感觉。随即，他感觉到白梅的身子明显地颤栗了一下。像一个犯了错唯恐被人察觉的孩子，他慌乱不已，猛地推开白梅站起来，让出凳子坐到床沿上。怔怔地看了白梅几眼，见白梅在专注地练习，似乎完全没有留意到他的窘促不安，他的心，才勉强平静下来。不一会儿，白梅便能拉几节《东方红》的曲子了，高兴得不得了。
这段时间白明一直睡得很早，加上晚上多喝了两杯，刚过十点，他便直打瞌睡，难为情地提议道，改天吧？白梅正在兴头上，撒娇说：“你睡你的，我去里边拉。”随即起身抱着二胡进里间去了，不知拉到什么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