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鹊喜为谁]

　　第1节第1章惶惑

　　次日清晨，白明一起床便蹑手蹑脚地下楼，提着一只鱼篓径自去溪头。——他要抓几条鲤鱼去酬谢八阿公。订婚，并不是他想要的，八阿公的情义，却应当回报。他刚脱掉衣服，梅子也提着一只鱼篓赶到了，看着他调皮地一笑，急急忙忙脱衣服。

　　过了年哥哥就要去城里，得给老王和以前的邻居们带点土特产；正月里送礼回礼，也要做些准备。——梅子想得更远些。

　　天，阴沉沉的，好像又要下雪了；霜风摧人，刮到身上刀割一般。庄里静悄悄的，门户紧闭——这么冷，有谁愿意这么早就起床啊？

　　转眼间梅子脱得一件不留，下水时夸张地打着寒颤，美妙的胸，坚挺而富有弹性，紧贴着白明的臂膀，令他感到很不自在。但梅子满脸的坦然，又让他无法拒绝。梅子已把我当丈夫了，他想。他不知道，对此他是应该感到悲哀呢，还是应该感到高兴。

　　水位又下降了，他攥紧梅子的手往前游走。那天，夏志强溺水，他也差点搭进去，在他心头留下了挥不去的阴影——诚然，生命很脆弱，小心呵护，总是对的。梅子不知道这一层，心里甜滋滋的，小嘴冷不丁的在他胸前啵了一下，惊得他直跳。梅子见状咯咯笑起来，指指自己丰满的胸部，示意他也来一下。看着梅子红润粉嫩而圆实的小乳头，他的脸，倏地涨红了。

　　突然，一大群鱼围住他们，拼命地在他们身上吮吸，梅子被弄得浑身战栗，手忙脚乱地抓鱼，然而终究抵抗不住，不一会儿便逃回热水区。

　　白明的反应没那么敏感，他趁机抓鱼，没多久，就抓了一大篓，游回来把鱼篓递给梅子。梅子还在回味刚才那刺激的一幕，一下没接住，鱼篓差点掉到水里，慌忙抬腿去挡——一览无余的魅惑。梅子的每一个部位都很漂亮，白明见了，浑身一震，羞得赶紧掉转身，潜入石窝里。不一会儿冒出头来，声音都变了：有一大群鲤鱼聚在那里！

　　梅子把一篓鱼丢到岸上，举着另一只空鱼篓游过来。白明赶忙迎过去，抱住她。那天，夏志强就是这样溺水的！梅子接过鱼，却将鱼篓塞给他，噗地一声潜入水里，不一会儿举着一条鱼浮上来，欢叫着塞给他。她的手太小，一次不能抓两条，她不服气，猛吸一口气，又潜入水里，这回仍然只抓到一条！在水里憋得太久，脸都苍白了，她把鱼塞进鱼篓，还要潜水。白明慌忙拉住她，自己潜下去，过了好一会儿才浮上来，却只抓到两条很小的。到底心存忌讳，便拉着梅子游回热水区。

　　梅子把鱼篓丢到岸上，猛回身紧紧地抱住白明，两条美腿，紧紧地缠住他的身子——被鱼儿吮吸的感觉，实在太美妙了！“自己的婆娘，想骑就骑想日就日！”梅子笑道，“你怕什么，做这种事情，不用讲礼节规矩！”如此粗俗的话居然从梅子嘴里说出来，吓了白明一跳，他慌忙看看四周，使劲推她，夸张地说：“有人来了！”梅子赶忙松手，看看岸上，发现他是在吓唬，便扫兴地蹲在水里，挤一团洗发膏慢慢地搓揉头发。

　　他只好在她旁边蹲下来。这就是我的妻子，将要和我共度一生的女人，他默念道。抬手去帮她，手却僵在空中，就那样呆呆地看着。

　　梅子终于洗完了，抬头见白明在呆看，笑着一把将他拉过去，利落地挤了一团洗发膏，抱紧他的头，慢慢地为他洗发。白明的心，突然猛跳起来：他的脸，紧贴着梅子的胸部，一只乳头……在蹭着他的嘴唇，痒痒的！梅子停下来，含笑看着他，眼里充满期待——她在期待他的亲吻——那令人颤栗的亲吻！

　　不料白明猛地挣开她，慌乱地站了起来。梅子惊呆了，好半天也没回过神来。

　　帮梅子擦拭背上的水渍时，他的身体里突然涌起一股冲动，他真想抱着梅子，到石墙后边去……内心里，却在不断地谴责自己。他想把夏志强溺水的事告诉她，又怕她担心，几次话到嘴边，都咽了回去。眼看着梅子麻利地穿好衣服，提起两只鱼篓，看也不看他一眼快步走上溪岸，他只好跟在后边。

　　走到庄口，草儿兴奋地冲过来，亲热地绕着两人蹦跳。突然发现，草儿已长大了许多，他弯下腰，抚摸了一下它的头。草儿受宠若惊地望望他，在地上打了一个滚，低吠了两声，随后翻身爬起来，跑到前边去了。

　　“耶！两口子这样恩爱哪！”梅子正趴在白明的膝头上烘烤头发，肖湘推门进来，夸张地叫道。梅子头也不回，曼声应道：“要是慊呢，早点找个人嫁出去好了！”肖湘听后呆了片刻，讪讪地站在那儿，走也不是，留也不是。白明见状赶忙招呼她坐。她却不坐，走过去，帮他弄头发。白明慌忙推开她的手，她却固执地把手伸了过来，双手捧着他的头，让它紧靠着自己的胸部。他明显感觉到，她的心在怦怦乱跳，随即，他的心跳也加快了。一颗泪，滴落在他的后脖颈上，他的心，也就跟着一沉。他下意识地抬起手，握住肖湘的一只小手——只一会儿，便把它推开。肖湘俯下身子，飞快地吻了他一下，跑出去了。

　　在这一带，订了婚的男女，就可以名正言顺地在一起生活，乃至生儿育女，很少有人再去登记结婚。在肖湘看来，白明与梅子已是正式的夫妻，自己是再也没有半点希望了！

　　白明不放心肖湘，想追出去，梅子却抱紧了他的腰，直到肖湘跑远了，才放开他，起身不紧不慢地去准备早饭。他只好去帮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