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引子]

　　第5节第5章非常问题

　　这时，浑暗的街灯忽然变亮了。只有片刻的犹疑，白明突然觉得自己长大了。一个人的成长有时候真的很奇怪，仿佛是在一夜间甚至是在片刻间突然长大了，令人觉得不可思议。他朗声向大妈和芳芳妈道了一声谢，便拔步离开。他觉得，邻居们住得都很拥挤，容不下他过夜的，在黑灯之前，必须找到一个住的地方，否则晚上够受的。

　　刚走出几步，一双有力的大手拦住了他——芳芳爸下班回来了。“这么晚了还上哪里去呢？”不容分说的口气，“先吃饭，今晚就在这里睡！”

　　就一间通房，芳芳又大了，总觉得不方便，白明赶忙摆手谢绝。芳芳爸瞪眼发起火来。芳芳和她母亲赶紧过来拉他，他只好同意了。

　　晚饭很快做好了。一道干红辣椒清炒酸萝卜，一碗白菜汤，一碟酸豆角。一人一碗米饭，另加一只清蒸红薯。吃着吃着，白明忍不住来了眼泪。他知道，自己这是口中夺食。芳芳妈没有工作，就靠芳芳爸那几个工资维持一家人的花销，偶尔千求万求居委会也给分配点零工，但那都是杯水车薪。虽然国家的经济形势总体上已有好转，但当地基本上还没有多大变化，粮食仍然定量供应。而且，平时芳芳家都只做一道菜的，虽不丰盛，今天算是出格的例外。

　　芳芳妈不时劝菜，说老爷子在世时芳芳没少去馋嘴，白明含糊地答应着，生怕一激动就会哭出声来。趁白明不注意，芳芳把她的半碗饭拨到他碗里，小声说：“哥，帮个忙，我没胃口！”随后起身去拿红薯：“看红薯甜不？”

　　在吃饭的当口，白明暗自做了几个决定：这几天不能再来芳芳家吃饭，一定要想法找点事做，挣饭吃；去乡下之前必须先去尝试有没有留下的可能；离开之前一定要到外祖父的坟前去祭拜一次。接下来，他在脑子里把可以寻求帮助的人排查了一遍，最后确定了几个人，打算明天一早就去找他们。

　　吃完饭，白明来到隔壁窗前。曾经，少儿时，不知多少次他透过窗户看着外祖父那仙风道骨的模样，总疑心外祖父就是天上的神仙，有几次还忍不住问是不是。外祖父总是哈哈大笑，走过来抚摸他的头，什么也不说。而今，人去楼空，他的思维有些凝滞，他无法面对也无法回到现实。他久久地站在那里发呆。

　　芳芳关好弄堂门，走过来依偎着他。看得出来，她害怕，也担心他。

　　晚上十点，芳芳爸正在破门板上铺床，有人“嘭嘭嘭”敲门，白明正要过去开门，芳芳妈拦住他，很不满地说：“民兵查夜，每天都要来的。”这种房都是独门进去两间平房，一般都住两户人家。走廊用来烧饭堆放杂物什么的。两户就叫一弄。

　　民兵中有一个人认识白明，查完就要走，另一个看看床板，问芳芳爸：“他睡这里？”芳芳爸点头，那个民兵便坚决地制止：“只能让他睡走廊！”临走时，轻蔑地盯了白明一眼。

　　由于身心俱疲，白明一倒在“床上”便睡熟了。不知什么时候，芳芳钻进了他的被窝，掐了他半天才把他弄醒。“哥哥仔你不怕吗一个人睡走廊？”芳芳悄声问。“怕什么？”他迷迷糊糊地说。“你外公，你……不怕吗？”芳芳抱紧他。“我外公好慈祥好善良的，有什么好怕的啊？”还是迷迷糊糊的。芳芳的手放松了些：“对呀。”过了一会儿，接着问：“哥哥你真的晚上爬了墙？”“嗯。”“真的没做过什么……吗？”“什么？”“就是……那个呀！”“没有。”“啵了吗？”“没有。”

　　沉默了一会儿，芳芳又问：“那懵婆的奶子大不大？”他不高兴了：“无聊！我又没看过，怎么知道！”芳芳掐了他一把，撒娇道：“不嘛，不问清楚我睡不着！”他无奈地说：“不......大。”“比我的小吗？”她拉过他的手，放在她胸部。

　　他赶紧缩回手——芳芳光着上身。那时，小地方的女孩都没穿胸衣的，怕伤了衣服，光着睡的多。芳芳还要问什么，他一阵睡意袭来，再也叫不醒了。芳芳翻了一个身，趴在他身上，也睡着了。

　　这时，里屋传来有规律的响声，虽然不大，在这静夜里，却特别地清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