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代价未免太大了!”墨梅深深不忿的道:“他妈的!只要莫予栽在我的手上,我一定会叫他好看!”
那神秘男子又道:“你还是和以前一样,骄横放纵,一个女子,怎能每句说话都带着污言秽语?”
墨梅道:“嘿!男人们可以,为什么女人不可以?为什么女人一定要屈居于男人之下?”
那神秘男子叹道:“你说得对!女人也不一定须要屈属于男人之下,但,这个世上,也不是每个男人都喜欢说污言秽语,正如这个世上,也不是没有喜欢说污言秽语的女子……”
说的对!若要选最喜欢说污言秽语的女子,墨梅应是首选!
可是墨梅不服,反问:“哼!我偏不信,这世上有不喜欢说污言秽语的男人,你有列证?”
那神秘男子轻描淡写的道:“列证,莫予便是了。”
墨梅道:“他不过是一个颇为像样的男人,但这并不代表他一定不会说污言秽语。”
那神秘男子笑道:“别太嘴硬!那你便在他身旁,耐心看下去好了。反正你不是要对付他呜?记着!你对付莫予的事,不要拖上太久。”
墨梅有点不耐烦地答:“少操心!我说过,莫予的好运,一定会在我手上终结!你不见我每天皆弄汤给他喝吗?而且还故意叫他品尝,便是要他对我失去防范之心;只要他一失防范之心,到了适当时候,嘿嘿,我便给他喝混了‘迷心’的汤,那时,他不想当我的奴隶也不行了!”
原来一锅汤的背后,居然有如斯严重的阴谋?墨梅不断弄汤给莫予喝,便是叫他为了试味而疏于防范?即命名有天他试出汤里有迷药的怪味,也只会认为她弄得不好而已?
那神秘汉子在帷帐内冷笑一声,似乎并不认为莫予会有如此下场,道:“好了!你尽管与莫予玩耍下去吧!我这次只是前来提点你。七日之后便是你的大限,若你在这七日内也未能收伏莫予,便要坚守岁我的承诺,收心养性……,回去你该回去的地方!”
语声方歇,只见床前帷帐一扬,接着窗子人影一晃,这条神秘男子便已掠出窗外的黑夜世界,闪电般消失了!
好快的身法!江湖中能有这样身法的人,不会大多……
简直已可屈指可数!
他是谁?
墨梅却没有目送他离去,她本是极具自信的脸上,忽而泛起一丝犹疑。
像是为七日之后的大限而忧疑。
是否,她也在担忧自己今次若不能收伏莫予的话,她便要守诺,回去她该回去的地方?
她的地狱?
第二天一大清早,墨梅又如常的把经月茶弄好,端在水阁。谁料敲了水阁的门多遍,水阁内竟然了元回应,她不由有点奇怪,自行推门而进。
只见水阁之内,莫予已踪影沓然;惟被褥床枕,早已整齐叠好,显见他并非因急事外出;他素来都不喜欢在早上踏出水阁。今早为何会有例外?他因何事出外了?
墨梅惟有把她弄的那碗经月茶端到案上,然后便找凳子坐下,预算等他回来,可是她的人虽安然坐下,她的心却并不安然。
也许是这五天以来,她一直皆在清晨弄汤给莫予,尽管她一直矜持,竭尽己能,“努力”对他不苟言笑,但莫予还是“屡败屡战”,总是以温柔的语调逗她说话。然而今天这个清晨,这个男人的温柔语声已经不再,他也没有在水阁内等喝她的汤,她虽然是包藏祸心而来,一颗芳心,也不切然泛起一种怪怪的、不是味的感觉。
为什么她会有一种这样患得患失、不是味儿的感觉?
可能是女儿家的心事吧!无论是否喜欢说污言秽语的女子,当她一旦连续六天、毫不间断地弄汤给一个男人喝时,私底下,会不会也情不自禁的产生一种温柔的……思念?
思念愿意喝她所弄的汤的男人?
特别是她所的汤,是极度难喝的汤?而那个男人,还是脸不改容的喝下去时?
墨梅不明白自己为何会有一种这样奇妙的怪感觉,也十分恼恨自己有这种感觉,她此行是特地为收伏莫予而来,她绝不能有这样的感觉!她于是尽力在控制自己。
如是这样,她的心一直在挣扎着,时而懊恼,时而奇妙,这样想呀想,她终于就这样独自坐在水阁之内,想了一个时辰。
正午的烈阳,亦已透过窗子,照到她艳丽的脸上,她方才发觉,原来已是日上三竿,纵是午饭的时间亦已到了,可是莫予犹没回来,她一时气上心头,低声咒骂一句:
“他妈的莫予!去死吧”不由分说,猛地例端起自己所弄的经月茶,想:
“哼!你以为自己是什么东西?我不辞劳苦,千辛万苦、给你弄汤,你这个孙子居然不给我乖乖的守在水阁,等着喝我的汤?嘿!你不喝,我自己喝!我弄的汤这么好,难道好东西会没人欣赏吗!”
真是愈想愈气,墨梅一念及此,霍地便把自己弄的经月茶“骨碌”的往喉头里灌,谁知汤甫人喉,她已忍不住呕吐大作,忙把汤放回桌上。
“妈的!这是人喝的,还是猪喝的?我弄的汤真的如此难喝啊?”
她弄的汤,连自己亦无法下埂;却难为莫予每早为她细细品尝,并且脸容要保持高度镇定,倒真难为了他!
可是墨梅此刻并没想到这点,她正在火头上,她不知为何,对莫予如此愤怒;正气冲冲的转身,欲要夺门而出,谁知……
在她的黑色丝罢糯裙随着她的转身而绽舞之际,她的身后不知何时,已无声无息地站着一个她正在恼怒的人……
是莫予!
莫予正背负双手,虽然额上有一些未干透的汗渍,惟仍一脸从容微笑,但墨梅见他如此泰然,更是火上加油,气上加气,她冷冷道:“是你?”
由于墨梅素来皆是对莫予不苟言笑,莫予似乎仍没感到她语调上的冷意,他只是缓缓的步至案前,方才发觉案上已有一碗墨梅所弄的汤,不由翘起嘴角,笑道:“啊!你还是为我弄了经月茶?对不起。墨梅,今早我有点要事,没有在此等喝你的汤……”
墨梅沉着脸,没有作声,心中却在咒骂了千句万句,他妈的,他妈的,他妈的该死的莫予……
莫予犹是毫不知情,他又缓缓步至墨梅跟前,道:“墨梅,你今天怎么好像怪怪的?平素即使你不大喜欢说话,也总会与我聊上两句?你不舒服?”
墨梅仍是紧合朱唇,不答:
莫予感到失笑:
“你不是在恼我没在‘水阁’内等你吧?墨梅,其实我今早要办的事……”
“是这个。”莫予说着,脸上泛起一个神秘兮兮的表情,随即把其中一双放到身后的手递前,墨梅终于明白他为保一直在背负双手了!
那只因为,他的右手,正拿着一碗——
汤!
一碗香气四溢的经月茶!
又是经月茶?墨梅忽然感到自己极度讨厌经月茶这类“物体”,她盯着眼前这碗经月茶,更是“无名火起三千丈!”
呸!莫予,你不乖乖的等着喝我的汤,却不知从哪儿端来另一碗经月茶?这碗汤如此香气四溢,一定是其他婢仆为你弄的吧?
你在外喝光它还好一点,为什么偏偏要端回来给我看?你是在取笑我的汤弄得很难喝吗?你敢取笑我?
墨梅不知为何,愈想便愈觉莫予可恶透顶,她不忿不甘不屑被他如此揶揄、取笑,愤怒得无以复加,霍地高声尖叫一声:
“莫予!你好可恶!你——去——死——吧!”
尖叫同时,她更豁尽全力转身,欲要冲出门去,谁知一不小心,便把莫予手中的经月茶碰个正着,但听“乒乓”一声,碗子堕地即破,那些香气四溢的经月茶,当场泻了一地!
墨梅并没因意外碰跌了莫予的经月茶而有半分歉意,相反不再理他,气冲冲的大步走出门外,本来一副绝色美女的姿态,经已荡然无存!
哼!活该!墨梅心想,死莫予!谁叫你侮辱了我的尊严?连一锅经月茶也比不上其他婢女,你以为我不是女人吗?我是一个比任何女人也要强,甚至比男人也要强的女人!你要喝,便喝地上那些经月茶吧!哈哈……
墨梅一点也没想过后果,她只是感到痛快极了,很快已在莫予的视线之内消失!
莫予却依旧站立原地,目瞪口呆;他没料到墨梅会有如此强烈的反应,他也不知道自己干错了什么。
他只是瞥着地上那些碗的碎片,和那泻满一地、本应美味无比的经月茶,俊秀的眉目中,仿佛升起无限惋惜。
他,究竟在惋惜什么?
墨梅仍是不顾一切一直向前走,她的身上,似会随时喷出熊熊怒火!
为什么呢?她一边在走,一边在怒,也一边在想;为什她竟会如斯愤怒?她本来不是要前来收伏莫予的吗?她本应该对事物也不动声息,深藏不露,这样才算是成功呀!
可是,她居然控制不了自己的情绪,她竟然生他的气?他值得吗?
对了!墨梅速地犹豫,他……值得吗?
她不知道!她只知道适才她把自己好好布下的局弄跨了,如今这个烂摊子,应该如何收拾?
她犹记得自己对那人的承诺,她夸言会在极短的时间内收拾莫予,她绝对不能就此便不顾莫予而去,她还要把他收伏!
一念至此,她益发开始冷静起来。哼!莫予,横竖你这样可恶,居然敢触怒我,我便一定给你好看,你别怪我对你手下无情!
墨梅愈想愈是兴奋,本来满是怒容的脸,也不期然涌起一丝险恶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