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古怪的名字!她说时这地回过头来,拱手向莫予一辑,青荷、古云、莫予,终于看清楚她的脸!
还有她那双寂寞如无边夜幕的——魔王!
她有一双异常美丽、却又蕴含魅惑与神秘的眼睛!
青荷的“劲敌”,终于出现了!
或许,她亦是所有人的——劲敌!
说谎的女子
这个年代,部分人为达到目的,都不以“真话”为先,只在不断地练习着“谎话”,企图把谎说至“最高境界”。
试问当今江湖,谁又分会是说谎的固中能手?
高手中的能手?
眼前的黑衣女郎年若十八,九岁,大概与青荷相若,一身夺目的黑色丝裙,宛如一个夜里的心,只不知是一个美心,还是恶心?
不独有一双美丽的眼睛,脸孔亦是非常冷艳,虽是侍婢,却充满一股足以挑逗任何男人的高贵诱惑;还有她那头不经意地洒在肩上的长发,更教她整个人看来,都不像是一个真实的人。
而像一个只会在心里才会出现的——心中情人!
她终于也来了?她此来,是否要来终结莫予的好运?
对这个称呼莫予为主子的黑衣女郎,古云与青荷不用多问,也知道她定是侍婢主管派给莫予的新待女了,奇怪的是,二人在天下多年,也从没见过她,古云愕然问:“你,就是主管口中所说的,帝天盟内最好的侍婢?”
她目无表情,带点自负地答:“正是!请不要用‘你’字唤我,我唤作——墨梅!”
古云问她是否帝天盟内最好的侍婢,她居然直认不讳;古云有点讨厌她的自负,不禁回望青荷,只见青荷正给墨梅的气势及她的艳光,压得低下了头;很奇怪,瞧真一点,青荷的容貌也不比墨梅逊色,看起来却并没那么艳丽,也许只因为她欠缺自信,她太自卑。
古云不忿青荷给墨梅比下去,故意挑剔墨梅道:“嘿!墨梅?好怪的名字!你说你是帝天盟最好的侍婢,你究竟有什么好?”
墨梅一双美丽的眸子光影流动,答:“我的剑好。”
古云嗤之以鼻:
“哼!剑好有啥用?你是来当侍婢的,又不是来卖艺的!”
青荷听古云愈说愈不客气,慌忙暗中拉着他的衣角,低声劝他:
“云,不要……这样……”
谁知话未说完,墨梅已对青荷道:“这位是一直照顾予少爷的青荷姊了?青荷姊,你又何需劝他?他的说话,根本无法胜我……”
“当一个侍予服侍周到固然是必要条件,但若能兼习某门武功,对主子却是百利而无一害。”
“予少爷的武功虽已深不可测,可是却难保将来不会身陷险境,我是帝天盟内少有带技投会的侍女,有我在予少爷的身边,他着一旦遇上不测,好歹也有一个剑术不错的人照应。”
这句说话倒还成理,不过古云却仍想与她舌战下去,谁料就在此时,一直不语的莫予猝地笑道:“墨梅,正因你带技投身帝天盟,所以你——自负?”
墨梅道:“予少爷,我不是自负,我只是坦白,我不想像伪君子般,口里经常谦逊礼让,心里却在嚷着自己才是天下第一。”
莫予笑道:“有趣!我喜欢坦白的人,墨梅,如果你不介意,你便上来吧!”
墨梅看着莫予,木然的脸上方才泛起一丝浅笑,答:“予少爷言重了!墨梅怎会介意留下来?这本来便是我的目的。”
是的!这本来便是她的目的,可是在这个目的之后,可能还埋藏着另一个不可告人的目的……
“不过你需要注意一点。”莫予嘱咐:
“便是别再犯一般习武者的通病,总喜欢胡乱出手与人较量,下次你若再用剑刺我,说不定我会还击,也许,我并不如外间所传般——”“仁慈。”
“我会的。”墨梅轻轻的答,古云愈看她,愈觉她不顺眼,还想张口说些什么似的,可是青荷又已暗暗拉着他的衣角,示意他别再说下去。
当青荷与古云步出水阁的时候,古云已第一时间问:“青荷,适才为什么不给我与那个丫头斗嘴下去?”
青荷道:“云,罢了!其实这位墨梅姑娘也……不错,她虽然看来高傲一点,但以其剑艺,也不失为一个……能干的女子,我相信……她一定会好好照顾予少爷的……”
青荷是衷心的祝福莫予,她并不太在乎自己今后会被取代。
古云道:“也许是我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我总觉她有点不妥。”
“什么不妥?”
“她看着予的眼神,似乎有一种敌意。”
青荷笑:
“敌意?怎么我一点也看不出来。”
古云取笑她:
“你当然看不出来,你看的只是予……”
青荷被古云如此一说,不禁满腔通红,嗅道:“云,你怎么老是喜欢说这些无聊话?”
古云道:“青荷,可能真是我古云无聊吧!不过别怪我多心,我总是感到有一点怪,予刚在天福小村差点遇上魔王,然后你便心见魔王,接着,又有一个一身黑色丝罢懦裙的侍女出现,你不觉当中有太多的巧合吗?不要忘了,魔王不是在你的心里说,她会以一个意料不到的身份来对付予与白喃珏?说不定,墨梅便是……魔王乔装……”
古云这个推测非常大胆,青荷闻言也吓了一跳,答:“事情确是巧合一点,当初我也曾为予少爷的安危操心,但这并不能证明墨梅就是魔王;而且,若墨梅真是魔王,她也没必要在心里向我预告,她将以特殊身份对付予少爷及白公子的事,决没有人会如此愚蠢,故意惹人思疑,那岂非有碍她的行动?”
古云眼中闪过一丝慧结的光,道:“这可能正是她绝顶聪明之处!她早已预知我们不会认为她会那样蠢,故索性预告自己来临,故弄玄虚,于是,当她真的以一个婢仆的身份来对付予时,反而没有那样惹人怀疑;她的智慧,她的聪明,可能已大大超出我们意料之外……”
古云这句话未免谦逊一点,事实上,他能为魔王及墨梅列出两个可能,他的智慧也不差,甚至于,以他目前的智慧,已可列入江湖智囊之列……
然而,倘若魔王真的如他所说那样,故意以“虚则实之,实则虚之”的手法来潜入天下,那未她,实在是一个非常可怕的对手。
而且,还是一个喜欢斗智的变态女子!
其实,古云这个想法,何尝不是与莫予所想的一样?
此刻正于水阁之内,与墨梅单独相处的莫予,心头也曾泛起这个念头,他也认为,墨梅亦可能是魔王乔装,魔王极可能是一个具备高度智慧的女子,只是,适才墨梅刺向他的那一剑,已彻底粉碎了他这个想法!
原因之一,是墨梅的剑法虽好,却欠缺一种可怕杀气,莫予曾目睹,‘吃心鬼’被破为肉酱的恐怖死状,足见魔王出招时的杀意恨意,何等凌厉元匹?但墨梅,欠奉!
一个人可以把自己的功力隐藏,却不能隐藏累积而来的杀意,除非……
魔王是一个说谎天才,一个甚至有办法将自己的杀气掩盖的说谎天才!
只是这个可能性极低,所以莫予否定了这个可能!
原因之二——是他发觉,墨梅的智慧似乎也不高,那是因为当青荷与古云离开水阁之后,墨梅粹地对莫予道:“予少爷,趁今日是我第一日当你侍婢,不若让墨梅亲自给你弄一锅汤,如何?”
对于这个外表冷傲的墨梅的一番心意,莫予也不好推却索性接受,他爽快地答:“很好!那就弄简单一点的,不若弄猪汤吧!”
经月茶,相信已经是十分简单易弄的一种汤了,只要把猪肺以水清洗,再添些红棘儿,一起下至锅内的沸水中,文火弄一个时辰后便成,这样简单的事,不料墨梅乍听之下,冷漠的脸不由一怔;面有难色地问莫予道:“经月……茶,我懂弄最简单不过的蛋汤,把蛋放进水里的那种,予少爷,你若想喝经月茶。请问——”
“经月茶该他妈的一如何弄法?”
墨梅这句话说得太快了,活刚出口,方知自己情不自禁的说了污言秽语,连忙以手掩着朱唇,可惜想收回亦已没有可能,一张脸蹬时绊红。
莫予,更是有生以来如此讶异,他就像一个小童看见一头母老虎般,站住!
什么?这个不懂弄汤、又不自禁吐出污言秽语的女子,就是帝天盟内……最好的侍婢?
亏她有一张异常冷艳能干的脸孔,他也险些给她外表骗了!
莫予奇怪的看着眼前这个正努力再保持持冷艳,却又露出腼腆的墨梅,忽然之间,他的脸上,忍不住涌起一个表情。
一个很想大笑,却又忍着不笑,他妈的傻憨表情。
他妈的?
他还是有生以来,第一次听见女孩说他妈的……
阳光虽然时常普照着大地,却像是永远也无法照进——金阁。
和他的心。
白喃珏的心。
他的心就像一个黑色的箱子,密不透光,历尽了百劫,早已伤痕累累,但他还是携着这个箱子孤身上路,从没有把箱子开启,让人一看他心的意图。
然而今日,无论白喃珏的心中仍否有光,阳光总算亦降临于金阁内,只因为——
她来了!
当青荷离开水阁,踏进云间之时,她恍如一丝瞩光,就连金阁外的阳光亦一起随她进来。
白喃珏依盘坐在炕床上的暗角,把头脸埋在幽暗之中,不知他在干些什么,等些甚么;惟当青荷进来之时,他在幽暗中的双目,不期然闪着炯炯的光。
“你,来了?”
出乎意料地,白喃珏这次竟然率先说话,是因为他确实憋了太久,抑是因为,青荷在他轻微莫词的心中,亦占着一个……位置?一个他也不敢确定其重要性的位置?
他仍是没有忘记,当年是青荷把他从阴沟里拉上来的事?
青荷的答复却理令人意外,她苦苦摇首道:“不!我并不是‘来了’,应该说,我——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