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纵使……你是什么人形化身,但我与你……紊不相识,你……为何会知道我叫……”
“青荷?”
对了!她最大惑不解的,还是这个魔王为何会认识她。
铁棺之内的魔王,复又绽放一连串诡谲的笑声,答:“这个你管不着!你只需明白,我对你,以及帝天盟内不少人的底细无所不知,我甚至知道,你心中时常在想谁!”
“你是不是时常在想——”“莫予?”
此言一出,青荷立对面色大变。
她色变,一来是因眼前的这个魔王,说自己对帝天盟中人无所不知,二来是因她喜欢莫予的事,一直也仅是藏在她自己的芳心之内;她自知地位低微,配不起莫予,故从不敢向任何人提及片言只语,不敢泄露半点心声……
眼前这个铁棺之内的神秘女郎,却为何会对她的心了如指掌?
难道……她真的是——
魔神的化身?
魔王见青荷茫然不懂回答,更是自鸣得意的继续说下去:
“怎么样?给我说中了吧?我还知道你除了对莫予有意之外,对那个他妈的目空一切的白喃珏,亦有感激之心;是他一手从侍婢主管手中把你救出来的,是不是?”
青荷愈听,脸色愈是苍白,这个魔王,居然如同活在她的心中,甚至比她更清楚她自己,她,究竟是何方神圣?
“青荷,虽然我魔王十分同情你被逼在帝天盟为婢为奴的飘零身世,但你也太他妈的懦弱了,你完全适合当一个红颜,因为你肯定薄命!这是什么年代了?你居然可以为了对莫予及白喃珏的情愫,而终日难安!这个世上正因为有你这种脆弱的女人,才会纵容男人们千百年来欺压女人;不过,你以后也不用再为阴阳二人而思虑了……”
“我会亲手把他们这两个男人中的男人,彻底收伏!”
铁棺内的魔王愈说愈起劝,青荷终于忍不住道:“你到底……在说些什么?我根本……不明白你的意思?”
“你毋需明白!”魔王爽快地答:“今次我向你现身,只是要借你的口,预先告诉阴阳那两个家伙,我魔王会以一个他们意料不到、却又会惊喜至死的身份,来取回我主人的秘密‘悟道源种’,再者、我亦会顺道叫他们二人尝尝我的利害!”
意料不到、却又会令人惊喜至死的身份?她到底会扮作什么身份,来取回悟道源种,以及对付阴阳?
青荷不解地问:“你……为何要借我的口……告诉予少爷与白公子?为何你不直接……去找他们?”
“你暂时不会明白。”
魔王神秘兮兮的道:“我也不会告诉你。”
青荷知道再问下去了也不会有什么结果,转而问道:“你说……那个什么‘悟道源种’的秘密,着真的属于你主人的话,你前来取回它……也十分应该,但,你为何定要……对付予少爷及白公子不可?”
魔王肆无忌惮地答:“因为我喜欢!”
“自从我成为人形化身之后,这个人间,已经甚少有任何人或物,能够提起我的兴趣!尝尽五十年的孤独,我根本已不知道自己需要找寻什么,惟有找寻——”
“敌人!”
“就像阴阳那样吸引我跃跃欲试的敌人!”
说到这里,魔王向来充满自信的口吻,亦隐隐流露一丝空虚,一丝怅惘。
“你……不会成功的!予少爷与白公子身经百战、仍能……活到如今,他们……不会怕你……”
“那你就走着瞧吧!我魔王一定会找他们,夺回悟道源种会与他俩——”
“玩个他妈的痛快的!哈哈……”
铁棺之内的魔王说罢狂笑起来,青荷却不知何来勇气:也许是为了她太关心莫予与白喃珏,她霍地走上前,奋力追打欠棺盖,一面呼叫着:
“不!你绝对无法伤害予少爷与白公子!”
“你绝对无法伤害予少爷与白公子!”
但听棺内的魔王嗓门更沉,冷冷道:“青荷!为了两个心中没有你的男人,你居然胆敢触怒我?可知道,只要我轻动一根指头,甚至乎脑海内的念头一转,便已可把你化为一滩血酱,你不要命了?”
青荷素来荏弱,惟为了莫予与白喃珏,意外地,竟毫无半分惧色,她有生以来第一次如此勇敢,她高声答:“不!他们两个都待我很好,无论如何,我早已把他们视作亲人,我青荷的命虽贱,但却使……豁尽我这条贱命,也不会让你得逞。”
“我如今便要看看,你这个躺在棺材内的所谓人形化身——”
“究竟是怎生模样?”
青荷从没尝过如此勇敢,话未说完,已经双手一抬,“彭”的一声,猛的把黑棺的棺盖一翻,她誓要看看这个声言要对付莫予与白喃珏的女人是谁!发誓要看清楚她的庐山真面!
然而她确实大天真了!魔王既然是杀神的化身,又哪会如此轻易被人瞧见她的真面目?
尤其是像青荷这种仅从莫予身上学憧些微武功的女孩子,更不能!
就在青荷揭棺同时,棺内蓦地又传出魔王的一声汕笑:
“不自量力!青荷,你要为触怒我而付出代价!”
接着,青荷还没瞧见棺内有任何人形物体,铁铸的棺内忽地暴绽出一道夺目豪光,青荷双目避无可避,与豪光迎个正着,登时双眸一痛,眼前一黑……
便“啊”的一声痛极高呼!
“啊……”
青荷遂地在床上一坐而起,浑身大汗淋漓,方始惊觉,原来适才的仅是一场心心!
但这场心魇,异常真实,如似真,令她犹有余悸……
“青荷,你造了恶心?”
一个温暖的声音在青荷耳衅悠悠响起,青荷斜斜一瞄,说话的个正是她魂牵心紧的——莫予。
还有站于莫予身畔,正以好奇目光看着她的古云。
青荷还发觉,此际已是大白天,而她如今所睡的床,是莫予所居的“水阁”内的床,她不由大吃一惊,慌忙跳下床,低首躬身,异常自卑的道:“予少爷,对不起,帮主绝不许侍婢在主子寝居……度宿,青荷却……不知何故……会睡在你的床上,真是……对不起……”
莫予给她的过分的自卑而弄得啼笑皆非,一旁的古云更为失笑道:“青荷,你怕啥?是予他自已把你抬上床的,你知道吗?昨夜你不知于何时昏倒在金水阁的庭园内,予不但把你抱回来,更撤夜照顾你,帝九天那老家伙若要怪,便怪予好了!”
莫予也道:“不错。昨夜我返回天下之后,一直不见你回来水阁,心想那个侍婢主管虽说有事与你磋商,也决不会谈至那样夜,于是便出外找你,谁知却在金水阁的庭园内,发现你昏倒在地上,所以才会把你带回来水阁暂宿一宵……”莫予说到这里,不期然以掌轻轻探了探青荷的前额,温然说道:“是了,青荷,你为何会在园内昏倒?你没有什么不适吧?”
对于莫予温柔的以掌心替她探额,青荷不禁涨红了脸,想到莫予昨夜一定是为了照顾自己而彻夜未眠,一时更感激得说不出半句话来,古云却把一切看在眼里,心中窃笑,故意调侃她道:“予,这还用问?你瞧!青荷的脸多红,而且更汗流浃背,她定热昏了脑,才会在国内晕倒的。”
青荷急道:“不是的。予少爷,青荷并没……什么不适;只是……我也不知道……自己……为何会在园内昏倒,可能是……与待婢主管见面后,感到有些倦才会如此……”
莫予微微一笑,他的笑如骤雨后的阳光,他道:“嗯,我看也是如此。青荷,你可知道自己适才一面睡,一面在嚷着你绝对无法伤害予少爷与白公子的话,你似乎造了一个很可怕的心……”
青荷不虞自己竟会在心里说话,一张早已通红的粉靥更是通红上想到适才那个桅异迷离的心;她更不禁打了一个寒噤,支吾的道:“是……的。我确是了一个很可怕的恶心,我心见……一具十分漆黑的……铁棺,铁棺内有一个……女子,她对我说,将会前来……对付……予少爷……与云少……爷……”
青荷说来似犹有余悸,莫予倒是不以为意,一面笑着,一面好言安慰:
“这只是一个心而已。青荷,别太认真。”
在青荷及古云面前,莫予依然不时挂着笑容,惟其实他在绝世门内所曾遭经历,所曾遇上的那个红颜,已足让他绝望一辈子,已足教他终生遗憾……
他仍在笑,也许只是不想青荷及古云为他而担心,他担心他们会担心!
人,便是如此,许多时候,人们都只是看见别人在“笑”……
却看不见他“快乐”。
笑,并不一定代表快乐。
青荷道:“但,予少,那个心……真的非常真实,我还记得,那个躺在棺内的女子说,她不单要来对付你和白公子,更要夺回一件东西——”“悟道源种!”
悟道源种?青荷这四个字莆出,登时如同四声雷鸣,“隆隆隆”的轰进莫予的耳朵内,他温暖的笑容随即僵硬了,向来处变不惊的他也陡地颤了一颤。
他没想到,他黑未有向青荷提及检获悟道源种的事,悟道源种这四个字,却居然从她的口内先说出了,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莫予连忙追问:“悟道源种?青荷,你是说,在心里有一个女的对你说,她要前来取回……悟道源种?那,她是谁?”
青荷不虞自己的心会令莫予如斯紧张,她于是更紧张了,若断若续地答:“好像……唤作……什么……魔王,她还叮嘱我,一定要把……她将会对付……你及白公子的事,告诉……你们……”
“魔王?真的是……她?”骤闻魔王这两个字,莫予不禁倒抽一口凉气,一旁的古云亦感不妥,他看了莫予一眼,皱眉:
“予,昨夜我与你一起照顾青荷时,你不是曾对我提及,你在天福小村时,曾差点与一个唤作魔王的女杀神遇上?青荷……怎会也心见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