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佛极似乎对血元魔的“信念”甚为憎厌,但听他冷嘲道:“好!想不到我们的血元魔居然是一个如此重视信念的人,可惜,你的实力向不及我,你认为你能力可坚守自己是信念与我对抗?”
血元魔正色道:“佛极!别忘了你在这三年内虽有大成,我也并非全没进步,你如今体内仅余下五成功力,难道你认为以我目前道行,连你五成功力也不及?”
佛极冷哼一声:
“即使你能及我的五成功力又如何?我如今已运起无形气墙护体,以你目前实力,绝不可能攻进我的护身气墙之内;只要我有半个时辰歇息,内力便曾回复三成;那时,以你仅及我五成的功力,又怎可抵挡我的八成功力,嘿嘿……”
原来佛极能在半个时辰内回复三成功力,血元魔听后犹气定神闲:
“可惜,你实在大低估我了!”
“佛极,你知否在这三年之内,我也像你一样,悟出更上一层的武学?”
“纵使我不能以功力破进你的气墙之内伤你,我,却可以用我最新悟出的——‘五手春’……”
血元魔说着淡然一望佛极,猝地沉声一喝:“把你彻底冰封!”
封字乍出,血元魔已闪电伸出右手食指,往佛极的无形气墙范围内一点,说也奇怪,只见佛极方圆一丈之内,居然已迅速凝成一个径阔一丈的薄冰球,团团把佛极困在其中;冰雪更飞快向冰球内的佛极侵去,佛极欲要连劲破开薄冰,方才发觉,这种冰雪奇寒无比,已在刹那间把他的四肢冻僵,且还侵进他的五脏六脏,制止他再度使用功力!
“好一招……五手春!但,你竟然……乘人之危?”佛极在冰球之中皆目道。
血元魔仍是一派悠然:“别忘记你我都是世人不喜欢的魔!魔,干此乘人之危的勾当,有何不可?”
佛极怒得无以复加,喝:“血元魔!你斗胆坏我好事,只要我一旦破冰而出,便绝不会让你好死!”
血元魔摇首叹息:“是吗?那真是太好了……”
“坦白说,主人当年虽救了我,但已经这么多年了。我亦已轮回复话了无数次,我的灵魂,亦开始厌倦这种为求永远存在,却不断重复复活的生涯……”
“如果你在破冰之后能够真真正正的杀死我,使我不再复活,我血元魔……”
“无胜欢迎!”
“不过,如今未免言之尚早,你被我的五手春所封,无论你功力多么强横,至少也需三日方可以自身内力,烘暖冻僵的身体……”
冰封内的佛极闻言更是发怒不止,椎冰雪已侵进他的五窍之内,他已连破口大骂的机会也没有,只是睁看一双摄人的双目、瞪着雪球外的血元魔,俨如一具给冰封了万年的血衣残尸!
“很愤怒,是不是?不过如果怒火可以把雪消融,我还习这五手春来干啥?佛极,对不起了,我愈看你那张为武痴迷的脸,愈觉看不顺眼,我已不想再看下去!”
“请你立即在我面前消失!”
一语既出,血元魔蓦地回身提腿,向佛极身处的冰球一扫,登时把整个一丈冰球,踢飞十丈开外,一直向山下滚去,转眼消失得无影无踪。
佛极连人带冰一起消失后,血元魔方才缓缓回首,先是看了白喃珏及莫予一眼,然后便一步一步走近仍被黑雾笼罩的青荷。
莫予虽已力竭欲昏,椎仍鼓尽残余气力,欲张口问血元魔究竟想把青荷怎样;谁知身衅已先传出一个冷冷的声音,比他更快说话:
“别……要接近……”
“青荷!”
是白喃珏的声音!莫予闻声心头陡地一动,私下有点感动。
毕竟,纵使白喃珏已再非那个曾与他一起战皇的“大生”,他也不是一个完全绝情的人,只是世人并不知道而已。
血元魔乍闻杀神无常竟会出言叫他不要接近青荷,先是一怔,继而一笑,道:“想不到青荷这个可怜的婢女也有此等本事,居然能令杀神无常也在乎她的安危,但你放心,若我血元魔真的要对你们或青荷不利的话,便不会冒险与佛极反目了!我只是想看一看青荷的情况!”
说着右掌一挥,已然生出一道凌厉掌劲,立时隔空把罩着青荷的黑雾一扫而空。
只见雾气散尽之处,青荷正躺在地上昏迷不醒,莫予远远见了不禁关切高呼:
“青荷……”
血元魔道:“毋用操心!她看来仅是轻伤,并无性命之虞。而且,她亦已回复青荷之身,暂时不再是恶度之眸……”
不错!莫予与白喃珏亦可一眼瞥见,青荷适才变为乌黑的双手,已回复血肉之色,可是……
莫予忽地问:“青荷……为何是你们主人的黑暗之瞳?”
血元魔只是摇首发出无奈的笑声:
“我主人是世上最强的,魔有魔的计划;我尽管不大赞同主人苍生渡的计划,也不会干任何干预其计划的事,甚或泄问什么会防疑计划的秘密,莫予,这条问题,恕我无可奉告!”
“但我却可待你们,青荷适才是因急于要救你们,才会在未完全苏醒之前勉强出手;若她真的完全成为恶度之眸,她的力量,只怕也需和佛极真的比试一次,才可分出谁强谁弱,而且,成为黑暗之瞳后的她,她的面目,恐怕会令你们……”
“相当吃惊!”
说来说去,血元魔所说的还是等如没说,相反更令事情愈发迷离,令人不懈的谜愈来愈多,此时,就连白喃珏亦不禁问:“那,青荷会在……”
“何时醒转?”
血元魔答:“不会比佛极迟!佛极中了我的‘五手春’,至少需三日方能恢复,运功破冰;不过纵使他破冰而出,他这一次也不会再行妄动;这次给他的教训,是叫他不要轻敌,他一定会再花三日时间,把他的灭经杀道推上最后的第十三层;那时他的功力便可能有机会追近主人,甚至超主人,可是……”
“六日之后,相信主人苍生渡的计划已经完成了;哪个时候,一切都不再重要,甚至,主人自己的性命,主人亦已毫不计较……”
哦?这个苍生渡的计划居然如斯重要?甚至比他们主人的性命更为重要?莫予听罢不由记起,那个所谓长生不死的皇,也曾在白喃珏身上有一个计划,揭穿了!到头来也不过是为了个人一己的野心私欲:但魔王及血元魔的主人所计划的,为何比其性命更为重要,甚至毫不计较性命?难道……这个计划,真的是为了——渡尽众生?不是一己妄欲?
莫予百思不得其解,刚想在他与白喃珏仍有气力、仍有少许知觉之时再问下去,谁料血元魔看来已猜知他在想些什么似的,道:“莫予!白喃珏!主人的事,恕我血元魔不能再说太多。”
“而你们及青荷的伤,亦恕我今次袖手旁观:因为我虽不会干预主人的计划,但为了个人‘信念’,我也不能帮你们疗伤,以促成主人的计划,但,我深信,以你们体内那股皇的力量,纵然没有我助你们疗伤,你们也会很快痊愈……”
血元魔一语至此,霍地回身一转,背向阴阳及青荷:
“好了!”
“我所能帮、我所能说的,也仅止这些!白喃珏!莫予!你俩与我主人这次的周旋,各安天命吧!再见……”
血元魔说走便走,正想纵身而去,就在此时,白喃珏却又张口叫住他:
“慢着。”
血元魔闻言立时顿足,却并没有回首看白喃珏及莫予,也没有问白喃珏为了什么叫住他,白喃珏木然的看着这白衣汉子的背影,看着这白衣汉子的心,缓缓道:“你,有信念。”
“你,是一条——”“好汉子!”
对于这个杀神无常的突然赞许,不仅莫予感到奇怪,就连血元魔魁梧的身躯也为之轻轻一震,可是他仍没回头,仅是淡然的道:“多谢!可惜好人未必会有好的下场!就像我许久以前的前生,在我还没有成为今天的血元魔前,也和当年未被灭门的魔王一样,并不是很坏的人,只借……”
“人生实有太多际遇不能自行操控,到头来……我也无法自己,逼于陷身魔道,成为永远存在、却又无奈长存的人形化身……”
“白喃珏!莫予!如果你们真的想报我今日的相救之恩,我希望,若今次我主人的计划真的全般落败,而你们又处于优势之时,请你们放我主人及魔王一马……”
“我的主人,本是一个可怜的人,而魔王,唉!她,甚至比任何人更为可怜,因为她如今所干的一切,都是为了报我主人之恩,都是为了报灭门深仇,全部不是为了她自己,可是她却义无反顾,一意孤行地错下去……”
“我与她相交已逾五十多年,从未听闻她诉过半句苦,不过她的苦,我晓得……”
“可惜,她太坚强,太倔强,从不肯接受我的温柔……”
血元魔提起魔王,若有憾然,纵是莫予与白喃珏,也隐隐感到,他对自嘲邪恶的魔王有一种特殊的怜借,特殊的感情。
放他主人及魔王一马?血元魔的话虽如此,惟莫予及白喃珏心里明白,佛极对他俩来说,已是一个相当棘手的角色,他们的主人,相信更是难以常人的智慧想像,那时候,只怕反而是他们的主人愿否放过他们的问题……
“我真的要走了!”
“白喃珏!莫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