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反应最强的还是莫予!
他不虞眼前这个来历不明的佛极,会吐出“大天自在”这四个字,更不虞佛极会知道世上有一个长生不死的“皇”;搜皇宫内的皇,他的一切不是全都非常隐秘?莫予不由冲口而出问:“大天自在?你……怎会知道世上有那个皇?”
此言一出,莫予方觉自己问得太快;他这样问,岂非对其身畔的白喃珏说,他其实也知道人间有这个皇,他更知道他和白喃珏体内的大天自在,是从何而来!
他曾应承轻缘,绝不向白提及过去五年的事,所以只是曾向白喃珏提及,他在失忆的五年内,一直在西湖流浪,如今他既然说漏了嘴,恐怕,以白喃珏的冷静,早瞧出事有蹊跷……
果然!莫予骤觉浑身有点不自在的感觉,他暗暗斜眼一瞄,却原来,杀神冰雪一般的目光,已满怀疑惑地落在他的身上!
最糟的还是,此时的佛极已在回答他适才的问题:
“果然!虽然老子已才息三年,不知世事,但亦猜得一点不错!从你的说话里已可听出,你们果然在老子练功的三年内,曾经遇上那个长生不死的皇,且还分别获得了那老怪物‘大天自在’的力量……”
他声称“皇”为老家伙、老怪物,却似乎还没有回答莫予,究竟他为何会知道大天自在?会知道皇?莫予有点“做贼心虚”,也是无心再听,可恨看来受伤不轻的佛极犹在滔滔不绝:
“不过这又何干?白喃珏!莫予!纵使你们身怀大天自在又如何?你们看来还不懂把它灵活使用,也仅是徒负百年皇功而已……”
佛极说着,忽地朝白喃珏与莫予一步一步走近,口了犹在道:“可是老子便不同了!老子的灭经杀道。在三日之后反会至不可思议的第十三层,那时即命名你们懂得如何运用大天自在,在一千招内也未必可以有半分胜算,更何况……”
“你们与青荷,亦没有命等至那天了……”
佛极一面说,狰狞的目光,一面朝阴阳及地上黑雾内的青荷一扫,杀机大露:
“老子适才一招虽受创不轻,却仍旧可以行动,更可再使出五成功力,但你们,你们如今,可也能像老子一样走动?”
莫予闻言心里暗暗叫苦,白喃珏的面色也是相当凝重,不错!
他们私下自知,刚才与那个“经”字首度硬持时,已经受了严重内伤,寸步难移,否则二人体内的大天自在,也不会骤然爆发;抢救他们。
然而,尽管大天自在已重创佛极,白喃珏与莫予由于在重伤时不由自主使出大天自在,虚耗更多,益发伤上加伤,此刻他俩仍能铁铮铮的站着,全因为一股不能屈膝在敌人面前的意志。
再者,恐怕他俩将要连站着的意志也逐渐失去,无论他们的意志怎样坚如铁石,他们也只是血肉之躯,井非铁石打造,他们的体力已一分一毫流失,他俩即将在极短时间之内昏厥过去……
佛极正看准他们这一点,脸上的杀气益发炽盛,险恶地笑:
“怎么样?给老子说中痛处了吧?”
“不过你们不用因为刚才之战有半分遗憾!所谓‘胜生败死’,实乃兵家常事!”
“人类,只会在不停的战斗中进步!从敌人的死亡中扶摇直上更高境界!”
这正是真正的“武痴”本色!佛极说至这里面色一沉,遂地朗声暴叫:
“白喃珏!莫予!你们下了黄泉不要怨我,只怪你们自己多管闲事!老子如今就先把你们干掉,再干掉黑暗之瞳青荷!老子要你们三个毕生的故事,就在今夜——”
“正式完结!”
佛极说干便于,绝不犹豫,语起手落,聚满他残余五成功力的血掌一挥,一股血红掌劲已先朝莫予脸门隔空疾劈!
劲风扑面,拿影未至,莫予一头长发已给佛极这一手霸道掌劲轰至向后飞扬,足见仅余五成功力的佛极仍是厉害无比。
惟莫予依旧面无畏色,他不怕死,他如今惟一担心的,只是黑雾内的青荷仍无半分动,他只怕她不用佛极下手,她老早已在黑雾之内香消玉殒!
一旁的白喃珏虽仍是目无表情,惟冷眸之内,仿佛隐隐闪过一种特殊的感觉,仿佛,他也不愿看见,莫予这个师弟,就这样死在佛极手上!
然而此际的他,根本己无力可以保住任保人,甚至亦自身难保!
但,尽管二人已无法自保,却还有一个人可以保住他们!
而这个人——已经来了!
就在千钧一发间,一团径阔一尺的雪球,遂地朝佛极正劈向莫予的血掌激掷过去!
“蓬”然一声!雪球当场把佛极惊天掌势制止,且遇劲即破:那雪球爆开的震撼力,顿把伤重难移的阴阳震飞,二人遂倒在数丈外的地上!纵使强如佛极,同时亦给震退两步!
仅是一个雪球便把强悍的佛极震退两步,来者到底是谁?
嵩山也并非至寒之巅,此时更非残冬,雪从何来?
佛极盯着地上雪球迸爆后所洒下的雪渍,邓却是非常迷惑,他似乎想不到,那个人居然来了!
“是……他?”佛极惑然:
“竟然是……达魔雪手?”
“血元魔,是你来了?”
“不错!”
“是我!”
“血!元!魔!”
一个男人的声音突从不远的密林内传出,接着,密林内即时飞出一团白影!啊?他真的来了?
佛极反映尚快,这次更早有准备,即时双掌一合,浑身立即散发一堵无形气墙,重重把自己护于其中,此时白影也已飞至佛极护身气墙的范围边缘,顿时爆出一声巨响!
却原来,那团白影并非一团人影,而是一个比刚才更大的雪球!佛极但见雪球在自身气墙外憧破,感到像被捉弄,愤然道:“既然来了便堂堂正正现身,不要在故弄玄虚!”
此语一出,佛极蓦听自己身后不远处又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答:“佛极,我早已现身了。”
“实在难以置信,以你今时今日的功力……”
“竟然仍无法发现我!”
一语方罢,就连早已倒在地上、正逐渐感到力竭欲昏的白喃珏及莫予,也已远远看见佛极身后,不知何时已出现了一条魁梧的白衣人影!
是的!是他来了!
白纱蒙面!
白蓬披身!
百蝠踏肩!
他整个人,总给人眼前一白折感觉,他,正是一白衣血元魔!
他的心,会否像他的一身白衣那样一苍白?
血元魔乍然出现,最咋舌的固然便是莫予与白喃珏,因为他们此行所要面对的敌人,除了黑衣的魔王,红衣的佛极,竟还有一个白衣的血元魔!
只是这个血元魔,看来却并没有魔王与佛极的可怕,至少,在他身上,仍未发现任何逼人的杀气!
佛极回目一看身后的血元魔,身上的护身气墙未有半分松懈。
正色道:“血元魔!不见三年,想不到你的轻功,仍然是我们三大人行化身之中最好的一个!以你无声无息的轻功,想必,你已臻至可以一口气飞跃百丈而无需以物着力的境界!”
血元魔透过蒙首的白纱盯着佛极,答:“可以的。不过,人生在世,又有多少次春夏秋冬?多少个朝露,又何苦斤斤计较可飞跃多少丈的距离?又何需为谁胜谁负而耿耿于怀?我们三大人行化身,无论谁是最强,也仅是已经死了横久很久的人,只是我们的灵魂,未能陪着我们的躯体入土为安而已……”
血元魔的说话,听来异常荒诞,一直在听着的莫予和白喃珏,私下亦在琢磨,他们三个本是死了很久的人,灵魂却何以不能入土为安,无法安息?
佛极鄙夷的道:“血元魔,你又在说那些他妈的佛理了!嘿!听你的语气,你此番现身,是为了阻止我对付魔王,甚至阻止我杀青荷?”
血元魔缓缓点头:
“正是!青荷是魔王唯一最亲的人!我绝不容你以杀青荷来打击魔王!而且我也要阻止你杀白喃珏与莫予!”
佛极不屑地笑:
“呵呵!他们的生死干你屁事?你以为自己真的是济世为怀的达摩?”
血元魔回他一句:
“佛极!虽然你早已被主人逐了出来,但也别太放肆!”说着一瞥正倒在地上的阴阳,又看了黑雾中的青荷一眼:
“主人纵然因为我的过于愚仁,不再委任于我,甚至主人今次遣派魔王引阴阳前赴少林,也仅以魔王喜欢玩弄二人为借口,尽量不让我发觉,免我劝阻魔王……”
“可惜,在得悉魔王以冥王之泪的解药,诱阴阳及青荷前来少林之后,我已彻底明白,主人,正要实行其苍生渡的——最后计划!”
“其实,主人根本不用这样做;主人也曾有恩于我,尽管我认为‘苍生渡’的计划并不可能实行,也不会阻挠;我亦会支持主人,甚至尽我最大的本事,保护主人计划内的莫予,以及——”
“白喃珏!”
佛极闻言“嘿嘿”乾笑,问:“你的意思,是你绝不会让我杀白喃珏与莫予?”
血元魔重重点头,义无反顾地答:“世情对于我这个死了的人,本已淡然无味,但有一件事情,却是无论在我血元魔生前死后,亦没有一刻淡忘:那件事情,就是——”
“信念!”
“当年我为报主人救命之恩,曾发誓永远效忠主人,即位车主人如何看我,我的‘信念’仍旧不变!所以,我血元魔今日约不容你伤害予珏!”
好一条硬汉!莫予闻言不由心中激节赞赏;白喃珏双目更闪烁着一股异样光芒,他似乎比莫予更欣赏眼前的血元魔!哪管他是——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