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莫予心中给有千言万语,却是一句话也无法叫出来,他甚至连嘴唇也无法启动,眼睛也无法眨动!
他俨如一个废人,将要眼巴巴看着一个自己辜负了的可怜女子黯然别去,他将要看着她了然一身,什么也得不到便回去她的地狱!
然而此际的他,除了心焦如焚之外还能干些什么?
似冥既已决定遵照莫予的吩咐离开,亦知不能再久留下去,她遂端起案上那碗早已冷却了的汤,眼泛泪光的瞧着莫予道:“予少爷,这碗汤……本是我一心为你而弄的,既然……你不信我,我惟有听你说,亲自喝了它,让人看看……内里到底有没有毒吧?”
她真可怜!她犹不知道莫予早已知道一切,并本来回来喝她所弄的汤,而且莫予还是豁尽了毕生轻功,在两炷香的时间赶回天下,只为了喝她这一碗冷了的汤……
他多么希望她能知道他的心意,可惜她太薄命……
苍天似早已注定她与他无缘,她,并不配知道!
完了!莫予一颗心直向下沉,他既然动叫不得,只得干睁着眼看着她把这碗汤喝下去,但是,就在似冥正要把汤灌进喉咙里的刹那,她忽然停了下来,还定定的看着莫予,异常关心的道:“予……少爷,你……”
“你中了毒?”
似冥此语一出,莫予当场一愕,心想,她……为何会知道他中了毒?
却原来,莫予的一张脸已逐渐泛起一团黑气,且那些黑气还向他颈下蔓延,这不是中毒的征象,还会是什么?
莫予虽然设法回答,但他显然已经中毒,似冥不由分说放下那碗经月茶,奔上前察看他,而当她正奔近莫予的刹那,水阁内的三画报没灯霍地无予自动,摇曳不停!
没灯能够无风自动,据说只有一个可能,就是——
附近有气!
超级高手的无敌气势!
果然!似冥与莫予突然井觉,整座水阁赫然已被一股无敌气势所笼罩……
一股极度危险、极具杀伤力的无敌气势!
是的!她来了!且还挟着一阵妖异无比的笑声降临:
“不错!你猜的对!莫予确是中了毒,中了我的——”“冥王之泪”
语声未歇,一条人影不知何时,不知如何,已经站在莫予与似冥跟前!
这条人影,是一个浑身裹着紧身黑衣的长发女子,这条人影,有一双黑得发亮、黑得发恶的眼睛!她身上所散发的邪恶,她命里所散发的黑暗,已足够让从未亲眼见过她的莫予和似冥,一眼已可知道——她是谁?
此际,向来处变不惊的莫予,心头也在扑扑乱跳,掌心冒汗,汗滴如雨,因为,她听闻她的事迹与邪恶,已经听得大多了,即始终与她缘诬一面,想不到在此刻,他终于遇上了她!
她来了!她来了!她来了!她来了!
她,正是为复仇不惜把灵魂献给恶魔的——
魔王!
这个传说已死了五十多年、传说已成为人形化身的人间第一魔女魔王……
她终于挟着她惊天动的邪恶来了!
而且,这还是她与莫予——
第一次的正式碰头!
魔王乍现,似冥不由凝神戒备起来,尽管是早已经动叫不得的莫予,亦刹时紧张起来,他反而不再希望似冥会留下来,他希望她快些走,愈快愈好,因为他曾在天聆小村亲眼目睹那个“吃心鬼”被魔王宰杀的恐怖死状,他深知似冥绝非魔王敌手!
或许,他自己亦未必会是魔王的对手!
可是此时的似冥,却是偏偏没有离去的意思,虽然她仍是满脸愁容,惟她竟无俱地站在莫予身前,似乎恐防已中毒的他,会遭到魔王毒手!想不到她仍如此维护他!
“你,就是那个……魔王?”
似冥说着,额角已淌下了连串汗珠,因为她已可感到眼前这个女杀神,虽是悠闲地面向她和莫予而立,但其身心所散发的浓厚死亡气息,简直把人逼得透不过气,她深信只要魔王一出手,即使十个似冥联手,也绝对应付不了!
魔王对于似冥的问题,却是不答反笑:
“小娃娃!你明知我是谁,为何还他妈的明知故问?”
她确是具备唤似冥作小娃娃的资格,只因她已是五十多年前的人……
似冥的冷汗已淌至她的脖子上,椎她仍正色道:“因为自从你在帝天盟的藏宝阁内,制服了百名精英之后,予……予少爷已把你的过去告诉我,我本来很佩服你是一个为亲朋婢仆报仇而不惜牺牲自己的人,我……觉得你是一个……女中豪杰,却没料到,你竟然真的要前来……对付……予少爷,他……并不是你向来贯杀的君子,他……是真正的君子!所以……我不相信……魔王会这样做,也会不相信,你就是那个魔王——魔王”聚闻似冥称他是君子,莫予更觉惭愧,他曾那样的冤枉她,她却义无反顾的保护他;而被幽着称为“女中豪杰”的魔王,私下又可会有些微妙的感觉?
有的!只是她双眸只闪过一丝感觉,便已一闪即逝;她又冷漠的道:“小娃娃!那么就让我亲自告诉你,你所听回来的魔王,并不是真正的魔王!真正的我,自五十多年前开始,已经是那一火烈!偏激!变态!只要我魔王喜欢的敌人,我绝对不会放过,就像如今的莫予,他终于也彻底栽在我手上一样!”
“他中了我的独门奇毒‘冥王之泪’,就像彼杀神吻过一般,在毒发之时,整个人会动叫不得,只要他额上浮出的黑气运行全身大小周天,再回归丹田,便会返魂乏术!”
是吗?这样恶毒的手法,真的便是那个专杀君子的魔王所为?
魔王背后,还隐藏着些什么苦衷?
似冥听罢,一张芳容已如死灰,她苍白地道:“什……么,予少爷……会死?不!”
她说着猝地斜瞥魔王,急道:“冥王之泪既然是你的独门奇毒,你身上一定有解药,你快给我!”
为救莫予情切,似冥一面说,一面已不顾一切地举掌朝魔王劈去,谁知魔王身手未动,只是冷冷的吐出一句话:
“小娃娃!为了一个男人而胆敢向我动手,并不划算,要命的便给我——”
“滚开!”
滚开二字乍出,似冥已冲至魔王身前一丈,但她遂地发现,她居然无法再行冲前,她赫然给一堵无形气墙档着!
一堵只有超级高手才能散发的无形气墙!
“彭”的一声!似冥更被这堵无形气墙重重弹开,撞向水阁其中一堵石壁之上,登时在墙上破开一个高与人齐的大洞!
尚幸似冥也有不错的武功底子,这样被反震开去,她早已气运全身卸劲;饶是如此,她亦要登时口喷鲜血,鲜血染满了她的衣衫,她看来负创甚深!
但,她还是强忍内伤,展身一纵,守在莫予跟前。
她,誓死也要保护她心中的男人!她一生中的最爱!
纵使她已知道自己不应爱他,他也未必会爱她!她仍然义无反顾!仍然无悔!
两个一身黑衣的女人,为了一个已经快要毒发的男人,就这样在水阁之内姜历地对峙着,猝地,在以无止境的沉默之中,魔王斗地仰天狂笑:
“好一个敢作敢为的女孩!听说你以前也和我一样,喜欢说污言秽语,不过你似乎太蠢了,你看业已喜欢上莫予这个男人,但你可知道,感情,其实是一种毒,甚至比我的冥王之泪更毒,中了它,人便变得软弱无能,智慧立降!就像你如今,竟然昧至不顾性命,拼命在捍卫这个曾苛待你、误会你的男人?”
似冥已伤痕累累,浓浓的血丝更不断从其口角渗出,只是为了莫予,她犹斩钉截铁地答:“不!即使明知是错,但做错,总比什么也不做还要强!”
不错!这正是她真真正正的心声!做错,总比什么也不做还要强;敢爱,又比不敢爱更强!
她就是这样的一个人!她明明知道自己爱上莫予,以她的身份,自己将会如何惨淡收场;但,即使明明知道结局会变成这样,她仍会干下去,勇敢地爱下去!
魔王又笑了,笑得更邪,她一双妖魅的眸子盯着似冥无侮无愧的脸,隔了良久,始终于又首大笑道:“好!好一句明明知道是错,但做错比不做还要强!就为了这句佳句,我魔王就多给你一个做错事的机会!”
她说着猝地手里一扬,一件黑色的物事突劲射而出,直朝似冥射去,似冥虽是伤疲交织,身手依然矫健,右手一抄,已把那件物事抄在掌心,一看之下,这件物事,原来是一颗黑得晶莹通透的奴子。
“这……是什么!”
“很美丽吧?美丽的东西总是很毒的,就像我和你,你从前也不是很自私毒辣吗?这颗黑色奴子,正是只有我才有解药的——冥王之泪!”
哦?冥王之泪?魔王为何在批把冥王之泪交给似冥,莫予虽然一直不能动叫,如废人,可是乍闻冥王之泪四字,他隐有一股不祥的预感,魔王,又再想玩她那些变态的游戏!
果然!魔王满含深意的盯着似冥,邪笑着道:“我最喜欢看见别人作出重大的选择,横竖我已收拾莫予,目的已经达到,他的生死对我来说已毫不重要!小娃娃,让我告诉你!除了解药,冥王之泪还有一个破解之法,我是魔女,当然不会那样慈悲给你解药了;你若想救莫予,便只有一个方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