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烈下了警车一看，附近顶多只是两三层的铁皮仓库，都比较破旧了。

　　“看！教堂！”陈美姝指着北边大概一公里处，远远可以看到一栋有尖顶的老教堂，“这烂尾楼刚好是八层！”

　　“准备行动！”唐烈持枪，一马当先地带队冲了上去。这烂尾楼只盖了框架，都是简陋的水泥房，外面嵌几块木板就是门窗，但是里头好多间公寓都被打工仔、无业游民、甚至吸毒者给占据了。

　　“砰！”唐烈一脚踹开七楼的一个门，是一对赤身裸体的男女在乱搞，男的年纪都可以当女的爷爷了，他们一脸惊愕。

　　唐烈接连踹开了三五个房间，一个大套公寓里，十几个年轻人在搞传销，还在唱一首搞笑的歌，看到警方突袭，顿时鸦雀无声，乖乖地蹲下来。

　　还有的房间里，工人在组装伪冒香烟，二手小电器等……

　　“803！”陈美姝指了指一间公寓，门口钉了许多米字型的木板，方位还朝南，不知为何，她隐隐闻到了死亡的气息。

　　“去你的！”唐烈猛烈地踹了一脚，居然没踹开。

　　他憋红了脸，再次用力踹，反而崴了脚，真急得跳脚。

　　陈美姝赶紧招呼同事，拿来攻门锤，轰隆一声，木板门分崩离析，终于被撞开开了，进去才发现后面有几个破柜子还挡着门。

　　“是这吗？”陈美姝刚一出口，就不得不闭嘴了。

　　“我先进去！”唐烈伸手拦住陈美姝，大胆地上前一看，顿时愣住了……

　　众人都捂住了鼻子，有一个刚来的忍不住冲了出去，在走道上大口大口地吐了起来。

　　那个女人的尸体倒在地上，已经腐臭，地上一片狼藉，凝固的血液像涂鸦画派，更恶心是有许多苍蝇在尸体上嗡嗡飞舞着，那种腐烂的间杂着失禁粪便，弥漫全屋的臭味让人窒息而难熬……

　　一直从下午忙到了晚上九点，唐烈才喊收队。

　　门口又被重新钉了起来，封了封条，但抵挡不住许多无知的住客探头探脑。

　　“救啊救啊……”警笛彻空响着，后面是装着女人尸体的急救车跟着。

　　唐烈在车上打电话给上级汇报，也接到了许多有关部门的问话，起码二十家媒体的电话采访也打了过来，唐烈不耐烦地挂掉。

　　陈美姝生无可恋地看着窗外的夜色说：“多亏了莫先生，要不然尸体都要长蛆了。

　　唐烈冷冽地瞥了一眼，众人不敢说话。

　　半晌，唐烈酷酷地叨了一句，“这姓莫的，还真有两下子。”

　　经过彻夜的推算，总算判断出被囚禁的大概位置。莫之鸣精疲力竭，严重的头痛折磨着他，感觉整个世界都是灰色的，脑海中有一个巨大的漩涡，又像一个锋利的电锯在切割着脑神经。

　　他躺在红酒店套房的大床上，一直折腾到凌晨三点才睡下。刚躺下没多久，就听到门铃响，怎么这么晚有客房服务？

　　他正准备起身，却听见门“吱”地一声开了，有人走了进来。

　　他立刻想起身，却发现全身松软无力，这是怎么回事？

　　歹徒箭步冲到自己的床前，一记重拳砸中他的脑门，他顿时晕厥过去，歹徒随身掏出一捆绳子，将他死死地捆在椅子上，并用梦见歹徒走进来，并用胶带死死贴住嘴巴，嘴角火辣辣的灼烧感。他痛苦地挣扎，却无济于事。

　　歹徒冷笑着，好整以暇地将探头对准了他，打开了视频直播软件。

　　莫之鸣瞳孔涣散，无法呼吸，看到另一个憔悴不堪的自己出现在了屏幕上……

　　如同幻觉。

　　切肤之痛，莫之鸣咬破舌头，终于醒了过来。

　　3 孽爱

　　北风市，某日租房公寓里，装饰色彩迷离，灯光幽暗，充满情欲色调的房间里，堆满了。酒、烟、保险套、内衣、假阳工具、皮鞭等情趣用品。诡异的是，房间内还播放着一种类似佛经一般，呢呢喃喃的诡异音乐。

　　一条花被子下，两具鲜活地肉体在剧烈地蠕动。

　　拥有一对天生豪乳，酷似日本某女优的莎莎嗲嗲地道：“一大早就要，真忍受不了你。”

　　那男人，不，那男生弓着背抽搐着，呻吟地结束了战斗，两脚发软地从她胸口爬了起来。

　　他穿上牛仔裤，赤裸着上身，用女人般白皙的手，将冰箱的牛奶和三明治放在了床头。

　　他是个很好看的男生，一看就是南方的男孩子，细腻温柔，有一双丹凤眼，瓜子脸，肩膀宽阔，细腰长腿，好像刚从韩国回来的某个男团成员。

　　莎莎慵懒地拉住他搭在肩膀的白衬衫，撒娇：“别走，人家还要嘛。”

　　他面无表情地甩开她的手：“我要去上课了。”

　　他穿好衣服，衬衫整洁，裤子笔挺，十分英俊，看起来是人畜无害的小鲜肉。

　　红酒店门口的红颜咖啡厅，夸张的红色像火焰一样点亮了一条街，不用说，那也是苏媚红的产业之一。

　　陈美姝和莫之鸣在门口的太阳伞下面对面地坐着。

　　莫之鸣看着电脑里发布的犯罪现场的照片，问：“这么快网上就有照片了？”

　　陈美姝无奈地说，“封锁现场后我们离开，没想到记者后一脚就赶到了，下半夜就发出了特稿……”

　　“媒体真是双刃剑。”莫之鸣说：“已经打草惊蛇了。现在要先确认死者身份，才能找到凶手。如果我没猜错的话，是熟人作案。”

　　陈美姝本来想问为什么，但是又想起唐烈肃杀的眼神，开口道：“谢谢莫神探，不过老唐交代了，这个事到此为止，你就别参与了。”

　　莫之鸣疲倦地揉着发疼的太阳穴，说：“哎！唐老鸭过河拆桥，卸磨杀驴。我认了。”

　　陈美姝抱歉一笑，起身去买单。

　　莫之鸣道：“别，我付过了。”

　　他哪里有付过，只不过苏媚红给了他一张红卡，用这张卡在她的地盘吃下一头鲸鱼都不用付钱。

　　解剖室里，满头发白的法医包杰正正在检查尸体，他是个肤色偏黑的老胖子，手指胖乎乎的，但是异常灵活。

　　面对这具女尸，他露出了讶异的表情。

　　唐烈在大玻璃窗外面看着，紧锁眉头。

　　法医脱下手套，走了出来。

　　“怎么样？”唐烈迫不及待地问。

　　“这个年代，极少看到被饿死的人了。”法医不由想起了峥嵘岁月。

　　陈美姝歪着头，用沉默表示追问。

　　包法医接着道：“死者生前严重脱水，营养不支。身上发现多处淤青，尤其是腰部和乳房位置，胸部肋骨断了五根，显示生前曾经遭过非人的虐待……”

　　陈美姝眨巴了下眼睛。

　　包法医补充道，“嗯，没有性侵痕迹……”

　　唐烈远远地盯着大体，琢磨道：“凶手这么狠？”

　　法医一边填写报告，一边说：“她死于第六天夜里。没有食物的情况下，一般人只能撑七天。何况她身上有伤。哎！可怜的女人！”

　　一个年轻的助手拿着血液报告走进来，语速飞快地说，“确认死者身份了。江秀梅，光明中学高中部的英语老师。今年45岁，离异，有一个孩子在读大学研究生。”

　　唐烈疑问地看了一眼法医。

　　包法医解释说：“哦，她的学校组织过捐血献爱心活动，留有标本档案，我们比对了血液标本。”

　　“死者叫江秀梅？”唐烈和陈美姝对了一眼，彼此心中都充满了困惑。

　　回到警局的办公室，陈美姝立刻通过内部系统开始寻找江秀梅的个人资料：江秀梅，女，45岁，身高160公分，体重42公斤，福建省莆田市新鞋镇名牌村……196X年8月24日生……前夫：陈汉生，50岁，在日本经营外贸生意，已再婚。儿子楚天一，22岁，市三好学生，199X年2月14日生，北风大学电子工业系本硕连读研究生五年级……

　　楚天一，这个名字第一次进入警方的视野。

　　唐烈问：“才22岁就研究生毕业了？”

　　奇怪的是，陈美姝一点也没有露出讶异的表情。

　　“资料没出错吧？”唐烈问。

　　“错不了。”陈美姝笃定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