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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案《老鼠怪》神秘的读者来信

纹身神探 莫争 3268 2021-05-02 12:58

  本案人物出场先后

  莫之鸣:纹身神探,男,青年

  米小舒:女,文艺女青年

  米大福:男,米小舒的哥哥,青年

  麻脸叔叔:男,开杂货铺的,中年

  清洁工:男,中年

  门卫:男,监狱工作人员,老年

  女狱警:女,青年

  初中的时候,语文老师交代写一篇关于动物的作文。

  莫之鸣就写了老鼠,有一段大概是说:物以稀为贵。如果世界上熊猫泛滥,那也是人人喊打,而老鼠要是数量减少,几近灭绝,那么人类也会众星拱月,倍加珍惜。

  结果自然拿了一个不及格,还被老师批为“荒谬至极”。

  纹身神探——莫之鸣,也是一个兼职侦探小说家,他把这段话写在博客上,不久有个读者给他写了这么一封信。

  亲爱的莫神探:

  您好!我姓米,叫小舒。

  我和你说个真实的故事。小时候我们家住在贫民窟,家里老鼠很多,有一次,妈妈做了七个南瓜饼,嘱咐我和哥哥每周每天吃一个,一人一半。

  结果到了星期五,妈妈发现南瓜饼全吃光了,就责问我和哥哥。我说我没吃,哥哥也摇头,妈妈不相信,说我们撒谎,就拿鸡毛掸子狠狠地打了我们一顿。

  晚上,哥哥睡觉前,跑到我的房间,手里拈着黑芝麻状的什东西。

  “这是什么?”

  “老鼠屎。”哥哥揉着发肿的屁股,小心翼翼地坐在我的床沿,“是它们吃的,害我们挨打。明天我得去弄个老鼠夹子!”

  “啊!”我害怕地搓着脚,也希望哥哥好好治一下老鼠。我的左脚只有四个拇指,还有一个小拇指就是小时候被老鼠给吃掉的。

  第二天放学,哥哥就弄了一个夹子。那夹子其实就是几根铁棍和弹簧组成的,哥哥还在路边捡了块光饼,用尖钩钩住。我们把老鼠夹放在厨房的角落里。

  那天晚上,我们异常兴奋地睡不着觉。

  我们要报仇!

  天亮了。可是老鼠夹是空的。

  哥哥咬着牙,思忖道,“该死的老鼠,不上当,怎么办,估计要找点肉。”

  “家里没肉呢。”我说。

  “我想办法。”哥哥把天想黑了,也想不出来。

  等天真的黑了,我刚吃完了稀饭,竟然发现老鼠夹上血淋淋的,挂着一块肉!

  我想问哥是从哪里拿来了肉当诱饵。

  妈却拿着鸡毛掸子,追着哥哥满街边跑边骂,“臭小子!怎么大腿上摔了个这么大的伤疤!”

  我打开笔盒做作业,发现削铅笔的小刀不见了。

  哥哥跑过的地上一滴一滴,像梅花,也像老鼠的足迹。

  我们终于逮到了老鼠。

  那是一只很小很小的老鼠。全身光溜溜的,粉红色,眼睛滴溜溜地转着,尾巴翘起来,像舵一样。它的左腿被老鼠夹夹住了,钩子上的肉还剩着,只咬了一点点。

  小老鼠“吱吱呀呀”地叫着,就把我和哥哥叫醒了。哥哥起来,两眼放光。

  我揪着哥哥的衣服说,“哥,它好可怜。”

  “可怜?”哥指着他的大腿,“我才可怜!我要杀了它!”

  “杀了它?”

  “是啊,抽了它的皮,剥了它的筋,用刀慢慢地割,然后再浇上汽油,‘嘭’!烧成灰!”

  “哥,我怕……”

  “怕什么,我来动手!”哥哥捋起袖子,像一个上刑场的大英雄。

  哥哥把老鼠夹捧到了院子里,像捧着一盆可口的菜肴。

  那老鼠通人性一样,在空中一直用平等的视线盯着我看。我的心发慌,就嘤嘤地哭了起来,用手遮住眼睛,不敢看。

  哥哥重重地把老鼠摔在石板地上,不知从哪里找了个旧皮带,“唰唰唰”地抽着老鼠,打得它皮开肉绽,直到血肉模糊,一动不动。

  打了一个上午还不满足,他就真的从怀里取出小刀,要去割那老鼠。我吓得哇哇大哭。

  哥哥一边拿小刀,一边用人字拖踩住老鼠夹,把老鼠的脚松开。

  “啪”的一声,弹簧松开,那晕死过去的老鼠不知怎么,居然活了过来,生生咬了哥哥的小脚拇指一口。

  哥哥“哇”地一声,跳起半天,气得直跺脚,他像灌篮高手一样又跳了起来,疯狂地踩那老鼠,一脚,又一脚。顿一下,揉一下,拖一拖,好像脚下是个粘糊糊的橡皮泥。

  “哥!”我眼睛从手的缝隙里看出去,发现厨房旁的洞穴里钻出了好多黑黝黝的影子,转动着亮晶晶的绿眼珠!

  “是老鼠妈妈!老鼠爸爸!”我天真地喊。

  “来啊!来啊!来一只杀一只!”哥哥操起了烧火钳子,歇斯底里地朝那群老鼠冲过去。

  老鼠们逃走了。

  地上一片血污,哥哥还不满足,从汽油站拣了小半罐汽油,往那小老鼠身上倒,丢一根火柴,蓬起一团火,直到一股浓烈的恶臭混着青烟、灰烬弥漫开来。

  从此以后,我再也不敢去院子的那块石板。只觉得地上似乎一直有个老鼠的影子,怎么也洗不掉,弄不去。

  家里的老鼠依然猖狂。

  爸爸于是养了一只猫。我们都叫他黑猫警长。可是家里的老鼠却不见少。

  而且我发现,那只猫的眼睛很像老鼠,也是滴溜溜的。有一回,我甚至看到它坐在老鼠洞旁,把猫粮分给老鼠吃!

  不过那只猫长得很憨厚,家里也就把它当作一只宠物一样养着。家里到处还是放满了老鼠药。

  有天,警长不见了。哥哥和我到处去找黑猫,找着找着,找到屋后的一片树林里。

  “喵呜,喵呜……”我们闻声而去,发现猫的声音从一棵枯树中传来。

  那棵树被虫子蛀了个大洞。我以前还在它旁边摆着一个发气功的姿势拍照,就好像那洞是我打出来的一样。

  猫怎么跑到树洞里去了?我们走近了树,那猫叫得更急更尖了,真让人心慌。

  我们把脑袋伸进黑魆魆的树洞中,到处是落叶、蛛网、灰尘、和松脂的味道,可是却看不到猫。仿佛树的身体里有一道迷宫,弯弯曲曲地通往根部,通往地底。

  “怎么办?”我问。

  “我来找找。”哥哥像那天惩罚老鼠一样捋起了袖子,“我来摸一摸,摸到一个金元宝。”

  “小心摸到一只癞蛤蟆。”我做了个鬼脸。

  哥哥开心地笑了笑,就把袖子卷到了胳膊肘,再也不能往上卷了。哥哥把白花花的手臂伸到了树洞里。那猫叫小声起来,似乎在逃避他的追捕,而他却只想保护它。

  “还没有。”哥的手摸索着,树洞有点高,哥够不着。

  于是他抬脚,像发情的狗爬跨到树上,别扭着手钻进洞里探索。他的身体黏着树身,仿佛从树里长出来的寄生虫。他的脸痉挛着,眼睛贴着树枝,像一个巨大的扭曲的虫子。

  “好,好像摸到了。”

  “喵呜……”仿佛是结束的铃声一样。

  那猫叫了最后一下,周围归于平静。只有树叶从树梢坠落挟起的风声。

  “哥,快掏出来啊!”

  “我,我的手卡住了,”哥急得脸涨红,“我,我下不去了!”原来哥的裤子被树钩住了,手也出不来。

  “哥!怎么办!”我哇地哭了。

  “回家喊爸爸!”

  “爸爸上班了!”

  “喊邻居!谁在家喊谁!”哥的脑子还算反应快。他的口剧烈地喘息着,眼睛紧闭,露出白森森的牙齿。

  我透过枯黄的叶子,仿佛看到哥哥成了一只风干的琥珀。

  我一路摔跤地跑回了家。

  果然没人。四处找邻居,大人都不在,只有几个老人家,我指手画脚,没有能懂。

  我急了,跑到门口的杂货店,抓了一包糖果就跑。

  “哎,那个小妹妹……”看店的麻脸叔叔追了出来。

  我飞也似地往树林里跑。麻脸叔叔追了上来。

  “救,救我哥……”我上气不接下气。

  但是眼前的一切让我傻了眼。

  只见哥哥依然被困在那棵树上,他的裤子破了,露出了一块白花花的肉。而起码有一百只灰溜溜的老鼠蠕行在哥哥的大腿上,咬着哥哥那还未愈合的伤疤。它们叽叽喳喳,层层叠叠,争先恐后,好像古代要吃凌迟犯的群众们。

  “天啊!”麻脸叔叔居然吓得往回就跑。

  “救命啊!”哥哥撕心裂肺地喊。

  “去你的!去你的!”我从地上拾起一根树桠去刺老鼠。

  那麻脸叔叔似乎被我的勇气打动了,“小妹妹,回去叫大人!”

  他又往回冲了过来,手中掏出一个打火机,从地上捡起一把草杆子,点燃了,过去熏老鼠。

  老鼠军团果然怕火,皮毛发焦,支支吾吾地散开了,但还有几只硕大的老鼠正贪婪地啃食着哥哥的大腿。

  那麻子关键时刻生出胆量,居然伸手,活生生地把几只大老鼠从哥哥的腿上撕了下来,重重甩在地上,可是老鼠翻了个身,打个滚儿就跑了。

  “妈啊——”哥哥痛得眼泪鼻涕一起流。

  附近几个捡垃圾的人也跑了过来,这才七手八脚地把哥哥从枯树上救了下来。

  哥哥的大腿上满满是血,创口惨不忍睹,根本走不了路。

  “还好我来的快,”麻子说,“我看到好几只老鼠正往他的裤裆里钻呢!”

  “这真邪门了,那老鼠太猖狂了!”捡破烂的说,“以前一看人就跑,现在居然不怕人了!”

  “我说这个树洞很奇怪啊,”有人摸了摸树洞的里面,“你看,里面不像虫蛀,倒像是老鼠磨牙磨的。”

  “这是老鼠做的圈套?”

  我无心听这些,我跟着驮在麻子背上的哥哥,匆匆往医院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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