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凶手曾经尾随过我,跟我到了宿舍的楼梯间,还好被我提早发现了,但我还是被他打了一记闷棍。”洪枫枫说,“那个凶手个头不高,看起来还是个少年,所以我觉得不是白满堂。”
“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情?”
“千禧年之夜。”洪枫枫说。
莫之鸣的心中咯噔了一下,因为就在千禧年之夜,他和女朋友李心儿去开房,结果回到学校后,警察学校校长李北斗——也就是李心儿的爷爷却死于非命,至今还没破案。
“所以我觉得警方抓错了人,凶手是那个少年。”洪枫枫说,“对了,我去给你泡茶。”
洪枫枫去了厨房,但奇怪的是,说去泡茶,莫之鸣却听到了菜刀的叮当声。
这时候,莫之鸣的电话很合时宜地响了起来。
莫之鸣走到阳台外头,接起了电话,是夏荷打过来的。
“我发现洪枫枫是谁了。”夏荷在电话那头说。
“是谁?”
“你多小心。我等你回来喝汤。”
莫之鸣听夏荷言简意赅地说完,“好,我知道了。”
莫之鸣挂掉了电话,装作若无其事地回到客厅。
洪枫枫也已经回来了,正在泡茶,她翘起兰花指的姿态有点优雅动人。
“你知道白满堂有一个儿子吗?”莫之鸣问。
“不知道。”洪枫枫努力镇定地回答,但是杯子里的茶却溢了出来。
“不可能。”莫之鸣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说,“你在撒谎。”
“为什么这么说?”
“因为我在白玉堂的日记本里见过你。”莫之鸣瞪着洪枫枫的眼睛,拆穿地说。
这是个烟雾弹,刚才莫之鸣接了电话,夏荷说她找到了洪枫枫和白玉堂的关联关系,但却不是在日记本里。
这种虚虚实实,半真半假最能吓唬到底气不足的撒谎者,洪枫枫明显地慌张了,结巴地问:“怎,怎么可能?”
“你为什么要欺骗我说,你不认识白玉堂呢?”莫之鸣直截了当地说,“你是他的老师啊!”
莫之鸣掏出了手机,点击了一下夏荷刚刚找到的照片。
那是一张白玉堂初中毕业的毕业照,少年白玉堂也在其中,十分白皙,五官清秀,照片上有一个很漂亮好看的女教师,还烫着头发,穿着颜色鲜艳的花裙子,正是洪枫枫!
“这个女人难道不是你吗?”莫之鸣指着照片问。
“是,是我……”洪枫枫无法再撒谎了,说,“我曾经在那所中学当过临时教师。”
“是教授化学对吗?”莫之鸣问。
“对,其中有个学生暗恋我,写情书给我,请我喝汽水,偷我的内裤,他,他甚至跟我到了宿舍,想要侵犯我……”洪枫枫咬着嘴巴,忸怩不安地说。
莫之鸣看到她穿了一件低胸内衣,身材相当丰满诱人。
“呵呵。”莫之鸣笑着问,“那你刚才为什么撒谎?”
“因为我毕竟是他的老师,我开不了口,他对我做了那么龌龊的事情,他甚至把精彩的液体射在我的洗发水里。”洪枫枫说。
“就凭你的一面之词吗?”莫之鸣怀疑地问,“我最后问你一遍,你确定白玉堂跟你回宿舍,试图侵犯你的那一天是千禧年之夜,也就是1999年12月31日吗?”
“我确定,因为那天是我的生日。”洪枫枫说。
“嗯,好的,我相信你。”莫之鸣连自己也无法相信自己的话,只是敷衍着说。
“你不信吗?我给你看,我头上还有他打的伤疤。”洪枫枫低下头来,靠近了莫之鸣,一阵香气袭之而来。
莫之鸣看到她丰满的乳沟很明显,稍微分了一下神,突然,洪枫枫低头一撞,手里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抓到了一柄水果刀,直接朝莫之鸣的胸口抹了过来。刚来刚才厨房里的叮当声果然是有鬼。
莫之鸣整个人朝后摔倒,连沙发都呆倒了,双脚横在空中,夹住了洪枫枫的手腕,一拧,水果刀掉了。
谁知道洪枫枫抓起桌子上一壶热茶,劈头盖脸地砸向了莫之鸣,莫之鸣赶紧在地上一滚,闪开,热水飞溅开来。
与此同时,洪枫枫再次捡起水果刀,朝莫之鸣的裆部刺了过来。
莫之鸣不慌不忙,提膝抖腿,踢中了洪枫枫的面门,一个转身后踹,击中了水果刀,直接划伤了洪枫枫的手掌。
突然,洪枫枫抓起桌子夹层上的一瓶香水,朝莫之鸣砸了过来。
莫之鸣莫名地有种恐怖危机,根本不敢接香水瓶子,朝外围滚了出去。
那香水砸在墙上,爆炸开来,里头装的竟然是强酸,直接将墙壁上的海报给腐蚀了,空气中有股非常难闻的味道。
这时候,洪枫枫又从包包里掏出了一个古怪的喷剂,冲上来朝莫之鸣的脸上就喷,莫之鸣当心是硫酸盐酸之类,赶紧一个后滚翻,逃到了厨房,关住了门。
他可不想成为瓮中之鳖,立刻从厨房的窗户爬了出去,翻到了走廊上,就在这时,他看到洪枫枫也出了门,进了电梯。
莫之鸣从走廊上朝电梯扑了过去,在电梯门关闭的瞬间,洪枫枫再次朝莫之鸣丢出那个喷剂,莫之鸣歪头躲过,喷剂砸在走廊阳台上,爆炸开来,有一股强烈刺鼻的味道,居然是麻醉剂——氯仿!
莫之鸣赶紧捂住鼻子,勉强从走廊外翻了进来,用衣服捂着脸部,找了一个上风处,蹲在楼梯的角落,拨打了陈美姝的电话。打完电话,他感觉一阵头晕和恶心,吐出了一滩黄水。
而这时候,洪枫枫也从电梯成功地脱逃下楼了。
她再也没有回到这个房子,这个房子本来也就是她租的。
陈美姝在十分钟后开着警车赶了过来,将莫之鸣送到了医院。
医生检查了莫之鸣,说是有轻微的化学中毒,开了一点药,建议他留院观察。
但医生的好心被莫之鸣拒绝了。
莫之鸣花了半小时,才把洪枫枫就是匿名信寄件人的事情给陈美姝说了一遍。
“为什么你看出来洪枫枫有鬼?”陈美姝问。
“最明显的就是那个千禧年之夜。”莫之鸣说,“我怀疑她知道我的事情,故意让我分神。”
“为什么白玉堂千禧年之夜,不可能去侵犯洪枫枫?”陈美姝问。
“白玉堂的腿有一点瘸,那天临走前我问过他。因为在千禧年之夜,他和一群朋友去溜冰,结果和一群地痞起了纠纷,打了群架,他的腿被打断了。所以他怎么可能千禧年之夜去跟踪洪枫枫呢?”莫之鸣说,“这是白玉堂在茶艺居里告诉我的,也得到了他的中学同学的印证。”
“对了,那个中学同学到底是谁?”陈美姝问,“还是你捏造出来的一个人?”
“当然有,谁没有中学同学呢?”莫之鸣躺在病床上,故作神秘地回答。他微微地闭上了眼睛。
没过一会,电视台的周敏晶,夏荷等人也都赶到了,免不了对莫之鸣一阵嘘寒问暖,问长问短。
但是周敏晶听完莫之鸣的复述,就说要赶回电视台接着去做白满堂的死刑专题了。
陈美姝呆了一会,也被刑警队的唐烈给叫了回去,最后只有夏荷陪着莫之鸣,度过了一个漫漫长夜。
一整个晚上,他们一句话都没有说,莫之鸣自己都有点按捺不住了,就问:“夏荷,你怎么不问我到底觉得凶手是谁?”
“凶手是谁和受害者家属有关系,但对于我,只要你平安,其他什么都不重要。”夏荷温柔地说。
“谢谢。”莫之鸣忍不住靠住了夏荷的纤纤肩膀,亲吻了一下她的额头。
他们就那样互相依偎在床头,长夜漫漫,一直到天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