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数第三天。
一大早，夏荷就回家，去弄早餐，精心弄好了，又打车带过来。
她说外面的早餐不干净，只有家里的最好。
莫之鸣喝着热乎乎的荤素搭配，色香味俱全的早餐，心里不禁十分感慨。
想想白满堂已经时日不多了，经过一夜观察，莫之鸣也只有一点皮外伤，没有中毒反应，他准备早点出院去。
夏荷刚下楼去办出院手续，就碰到了陈美姝等警官。
陈美姝对夏荷说，“你让老莫等会，我有个消息要告诉他。”
莫之鸣已经办好了出院手续，又在床上百无聊赖地呆了一会。
过一会，陈美姝走进病房来了。
“怎么样了，小美？”莫之鸣问。
“这个案子真是离奇透顶了！”陈美姝说。
“怎么了？”
“你们搏斗的现场不是发现了洪枫枫的血迹吗？”陈美姝说，“警方采集后，紧急做了个血液检查，也包括Y基因检测。”
“慢着！”莫之鸣说，“洪枫枫不是女的吗？”
“怪就怪在这里！”陈美姝大声说，“她的户口本，身份证，教师证都是女的，但是她的血液里，竟然发现了Y基因！”
“怎么回事？”莫之鸣也搞糊涂了。
“我们知道后，也觉得不可思议，就让医生重新做了血液检测。”陈美姝说，“因为现场采集血液很少，勉强做了第二次检测，最后结果证明第一次没有错，的确有Y基因！”
“那就只有一种可能。”医生世家，病理学专家的夏荷语惊鬼神说，“洪枫枫是个双性人！”
“啊！”莫之鸣和陈美姝同时倒吸了一口冷气。
“这样可以解释得通了。”莫之鸣说，“为什么白玉堂的日记本里，多次用了它。因为它既不是男的，也不是女的。”
“如果洪枫枫外表是女的，但实际却是男的，那的确是一个很巧妙的掩护。”夏荷说，“白玉堂暗恋貌美时尚地洪枫枫老师，老师也故意接近他，用他来打掩护，指使他做一些踩点工作，然后洪枫枫亲自上阵，很容易获得女受害人的信任。”
“嗯，我查到了，这个洪枫枫以前是白金区舞蹈俱乐部的，那几个女受害人好几个也都喜欢文娱活动，也是会员。”陈美姝说。
“所以很可能的真相是：白玉堂在青春期爱上了年轻漂亮的化学老师洪枫枫，但洪枫枫是双性人，她（暂时用这个她）实际爱的是女人。她利用了神经有点大条的少年白玉堂去查看现场，骗取受害者信任，而自己犯下了案子。因为洪枫枫的外表是女人，所以受害人都掉以轻心。”莫之鸣说，“而白满堂看到日记后，却以为所有案子都是儿子干的，于是护犊心切，铤而走险。”
“这一切太不可思议了。”陈美姝感慨。
“当然，还有一种可能。洪枫枫也是一个超级侦探迷，所有的一切都不过是她精心捏造的虚构假象。也许真正的凶手，还没有被发现。”莫之鸣有点悲观地问，“到底谁才是真凶？”
“只有三天时间了。”陈美姝说，“你觉得我们还能找到真凶吗？还是说，真凶早就找到了，是我们陷入了思维的误区，在自寻烦恼。而那个洪枫枫，就是捣乱的人。”
“三天，还有三天。”莫之鸣积极地说，“一定还有办法，一定要和时间赛跑，一定要找到真凶！找到真相！”
这时候，陈美姝的警用对话器响了，她拿起了电话，听了一下，神情顿时萎靡了，露出了十分沮丧的表情。
“怎么了？”莫之鸣察言观色地问。
“不用倒计时了。”陈美姝说，“白满堂死了。”
“不是说还有三天才执行死刑？”夏荷问。
“他畏罪自杀了，在厕所里同时吞了消毒水和洗洁剂。”陈美姝，“他也许真的不想再等了。”
“呃。”莫之鸣觉得胸口遭受了一记猛烈的重锤。
“这个案子就这样吧。”夏荷说，“不要再查了。洪枫枫已经人间蒸发了。而对白玉堂的杀人指控也缺乏证据。再查也只是无谓折腾，反而引起民众的恐慌。”
“难道真相就这样永远被隐藏？”陈美姝不甘心地问。
“我明白了，我明白了……”莫之鸣喃喃地自言自语着，走出了医院。
他真的猜到凶手是谁了吗？谁也不知道。
就好像我们现在看到的历史书，难道历史就是那样的吗？谁能给你一个保证？
因为这个案子拖得太长了，时间成了最好的橡皮擦，它已经把真相给涂改得乱七八糟了。
有时候，世界上并没有百分百的真相，而只能无限接近而已。
现在警方已经有了定案，再没有最好的结果之前，眼前的结果就是最好的结果。
对广大的公众来说，罪犯被抓住了，罪行被终止了，社会恢复了安定，民心向善，邪不压正，这是广大人民最希望看到的。
凶手从A改成B或者C，对个案来说也许很重要，但最整体来说，一点也不重要。
很多时候，谎言比真相更加可以安慰人心。
何况，有时候谎言和真相本来就是一对孪生的镜像。
彩蛋
地下铁。
莫之鸣走进了神秘的纹身馆。
诸葛紫瞳眨着紫蓝色的眼睛问，“莫大神探，哪里又受伤了？”
莫之鸣掀开了衣服，赫然看到八块腹肌上有斑斑的化学药品的腐蚀痕迹。
“这次中毒不轻呀。”诸葛紫瞳笑着说，“但我突然想到很适合纹一个神秘的古兽。”
“什么？”
“蜃。”诸葛紫瞳用手指掐着莫之鸣的肚脐眼，拈起刺青长针，纹下了第一个点。
“蜃？”莫之鸣琢磨着，“是啊，有时候所谓的真相，不就是虚无缥缈的海市蜃楼吗？”
注：
蜃，雉入海化为蜃。——《说文》
蜃，大蛤蜊也。——《周礼·掌蜃》注
小曰蛤，大曰蜃。皆介物，蚌类也。——《国语·晋语》
旦瓯文蜃。——《周书·王会》
激女之山多蜃珧。——《东山经》
春献鳖蜃。——《周礼·天官·鳖人》
又有一说蜃为蛟龙之属。
莫之鸣肚脐眼的蜃纹身是半龙半蛤。
彩蛋二
莫氏侦探社。
莫之鸣亲自下厨，煮了一桌子好吃的，真是山珍海味，琳蓝满目。
周敏晶、陈美姝、苏媚红、夏荷等人都在。
“真难得啊！”周敏晶夹着一道白玉萝卜说，“莫大师亲自下厨，今天是什么日子？”
“今天是夏荷的生日。”莫之鸣从口袋掏出了一个盒子，里头是一条闪闪发光的白金项链。
“哇，羡慕嫉妒恨哟。”陈美姝说。
“你们知道白金是怎么来的吗？”莫之鸣问。
“愿闻其详。”苏媚红嘟起鲜艳红唇，翘着大长腿说。
“根据科学家考证，白金是源于20亿年前，一颗巨大的陨石撞击地球，带来这珍贵的金属。”莫之鸣仰望着窗外的天空说，“但是真相到底如何，谁也没有亲眼看过。”
“哈哈，就好像你身边都是美女成群，但是你的心里到底装着谁，谁又能知道呢？”苏媚红举起了一杯红酒，“夏荷，生日快乐！”
“生日快乐！”
“谢谢！谢谢大家！”
“天天快乐！”众佳丽都举杯庆祝那海市蜃楼，又近在眼前的幸福人生。
20160923构思
2019年2月20日草稿
2月21日润色完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