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是儒衫纶巾的读书人,有人甚至边走手中还在边捧着书本读。
凡是能参加秋闱的,都是各省的佼佼者,在乡间皆都是是有负盛名,也皆都是背负着一家的希望。
等从贡院出来,他们的命运彻底便会不同。
有的人名落孙山,或回乡后继续读书,准备三年之后再考,或从此一蹶不振,彻底消失在历史的洪流之中。
有的人金榜题名,或就此外出做官,就此造福一县百姓,保家人衣食无忧,或者准备来年秋闱,从此开始宦海沉浮。
“少爷,夫人本还想来的,被老爷给拦下了。”
“不来的好,送本少爷的人多了,本少爷是会有压力,会紧张,会发挥失常的。”
贺良本身也能拍马屁的很,张口便来,道“少爷此番定能金榜题名的。”
不管真心还是假意,只要是好话,谢至便收着了。
很快,贡院便到了。
在门前已是排了一大堆的考生,等着差役核查搜身。
如此阵仗与后世的高考也差不了多少嘛。
幽幽而入,等候了差不多一炷香的功夫,谢至便进入了自己的考棚之中。
考棚之中,一盆炭火,一支蜡烛早已放好。
在所有考生都进入到考棚之后,考官一声令下,便有差役把考题放入了每个考生的考棚之中。
圣人能使天下顺治。
谢至瞧了一眼题目之后,挥笔开始了答题。
这类型的题目,谢至已练习了无数次,写这样的策论也无需费过多的脑筋,只要把四书五经那些书本之上的兄弟归纳总结之后,变成自己的语言往上写便是。
八股取仕的文章,也不需要语言之上的优美,书写起来自是不需要费多少时间。
在其他考生抓耳挠腮之际,谢至已写了一大篇。
谢至可是发现了,不管是什么样的考试,若想不引人瞩目,定当表现的稀松平常一些才是。
表现的太差劲了,为防止作弊会引起考官的格外关注,若表现的太优秀了,考官会怀疑你是作弊了,也会格外关注你。
这不,谢至不就是下笔迅速了一下,几个考官恨不得皆都注意他一人了。
被安排在谢至身边的那几个考生,现在恐已经是把谢至恨死了。
这无关乎作弊与否,考官在此,紧张之中就能让你发挥失常了。
谢至倒是不在乎,用了不到半个时辰的时间,挥笔写下一篇洋洋洒洒的策论之后便开始趴在桌子之上呼呼大睡。
不就是写一篇策论吗?这可比他前世所掌握的那些公式与定理容易太多了。
。
第79章 秋闱结束
随着一声铜锣敲响之声,秋闱终于结束了。
谢至从贡院出来后,贺良便已经带着轿子等候在外面了。
“少爷,乏了吧?夫人已准备好了酒菜,给少爷接风。”
谢至不同于绞尽脑汁的累,他的累完全是憋屈在狭小的考棚所致。
这次谢至并未坐轿,道“行了,本少爷就不坐了,走走吧!”
就在所有考生离开贡院的时候,负责此次秋闱的所有书吏已把所有考生的卷子糊名,接着编号,最后再依次抄写。
这样做的目的是为了防止阅卷官吏通过识别考生的字迹从而徇私。
“谢公家的五公子今年也参考了吧?”
“是啊,放题不过一个时辰,便开始呼呼大睡了,也不知道题答得如何。”
“谢公家的五公子以前可是不学无术的纨绔之辈,也就是这两年进东宫做伴读后安稳了下来,区区两年时间,即便不睡觉,日夜用能把字认全了也就不错了,偏生还要秋闱,这不是浪费时间吗?阅卷本来辛苦,若多了一份明知名落榜的试卷,这不是瞎耽误工夫。”
“呵呵谢公越也是平日也听清正廉明的,不知晓自己子弟的斤两?以什么太子伴读身份参加秋闱,连个功名都没有,参加了秋闱又能如何?又不是春闱,落榜与否都能为官。”
一群考官好歹也是大老爷们,至于这么八卦吗?
不满谢至参考,有本事直接弹劾去。
谢至多数的时候都待在东宫,这些评价他自是听不到,谢迁就不一样了。
自从定下谢至要参加秋闱的事情,朝中的那些同僚见面与他谈及的多是这个事情。
在秋闱开始后,无论走到哪里,那些官员所问的都是这个事情。
嘴上说着,期待谢至高中。
实际之中,又有多少等着看笑话的。
“这个点,秋闱已结束了吧。”
在文渊阁处置政务的李东阳,间隙之中问道。
谢迁最近为这个事情回答的表情都有些僵硬,回道“是应该结束了。”
李东阳笑着打趣道“谢公紧张吧,比起自己当年更甚吧?”
谢迁能怎么回答,只能不做言语,也算是默认了。
“令郎天赋极高,比起公家大郎却还要强上不少,短短两年,令郎书法造诣便可堪比他人十年的了,天赋这东西不是一般人所能比的。”
逢迎与真心夸赞,谢迁还是听出来的。
对李东阳的这番称赞,谢至脸上的笑容自然了很多。
“那小子也就是运气好些,何来的天赋!”
尽管自己觉着自家儿子天下无敌,在外人面前也得适当贬低一下。
更何况,现在还未放榜,一切还是未知数,若是名落孙山了,那尴尬的岂不是自己?
等待放榜的几日时间,谢至依旧留在了东宫。
他可是尽职尽责之人,只要他还是朱厚照的伴读,那他便一日都不会懈怠。
每日,王德辉依旧还会兢兢业业的为朱厚照授课。
转眼之间便到了放榜的日子,负责此次秋闱的考官一开始一一核实编号上的名字了。
“编号八十九的是谁?快抠出来瞧瞧”
“急什么,这不正弄着”
随着写着名字之处,慢慢露出,几个考官皆都瞪大了眼睛。
“谢至?怎么可能?如此精妙的策论怎会是他所出?”
在几个考官诧异之时,主考官吴宽已走了进来,问道“名字可都抠出来了”
一考官在诧异之时,回道“出来了。”
吴宽反问道“噢?那本官便带着名次进宫了,奏报陛下之后马上放榜,考生都在门口等着呢。”
几个考官还未从震惊中走出来,对吴宽的叮嘱有些迟疑。
吴宽又问道“怎么?名次有问题?”
那几个考官也是觉着解元不该是他们所熟悉的谢至的,至于让他们指出问题来,他们还就织不出来。
其中一考官道“解元是谢至的。”
吴宽也是愣了一下,他听闻过谢至的一些名声,只知道谢至现在在东宫做伴读,也只是听说谢至这两年进步极大。
至于谢至的学识也未真正了解过,以他的直觉,即便有心读书,也不可能短短两年,就能拿个解元回来。
吴宽拿起谢至所书写的策论瞧了半天,没察觉出任何不妥之处,便问道“尔等谁发觉有不妥之处,随本宫马上去见陛下,若没觉有不妥,那便以此禀告陛下,放榜吧!”
他们总不能觉着谢至不可能是解元,然后就怀疑此次秋闱的真实性,然后开始着手调查吧?
虽只是秋闱,那可也是朝廷的事情,事关朝廷选才,可马虎不得。
有任何风吹草动,便会引起士子们的哗然。
半晌之后,没有一个考官站出来。
吴宽拿起排好的名次,以及前几名的策论直接便进了宫。
此刻的弘治皇帝早就在等着消息了。
见到吴宽进来,随即便急不可耐的问道“结果出来了?解元是谁。”
吴宽把手中的东西递给一旁的萧敬,顺口回道“谢至。”
弘治皇帝也是一愣,道“还真被那小子拿了解元?那小子的策论何在?朕来瞧瞧!”
谢至是预定的解元,所答卷子自然就在最前方。
“嗯,这字倒是那小子的”
说着,弘治皇帝便考试了阅读。
圣人能使天下顺治,答题的关键在于,顺着这题的思路,分析圣人如何能让天下顺治。
先表述论点,最后再举例阐明。
半晌之后,弘治皇帝又拿起了其他几篇优秀的,对比了一下,道“嗯,这策论是那小子的风格,洋洋洒洒一堆,只是不知晓这小子能否做到务实。”
弘治皇帝一番言语之中皆是对谢至这篇策论的赞扬。
“陛下,那便如此定了?定谢至为解元?”
弘治皇帝诧异反问,道“可是糊名阅卷?”
吴宽回道“是。”
弘治皇帝又道“定下解元之前可知晓就是谢至?”
吴宽又道“不知。”
弘治皇帝放下卷子,端起茶杯,回道“既是公正的,为何不以此,依例把前三名文章张贴出去,好坏自有比较。”
弘治皇帝既然拍板,那吴宽也不再多言了,回道“遵旨,臣回去后马上便去张榜。”
。
第80章 放榜
放榜的日子,朱厚照拉着谢至早早的便与一群儒衫纶巾的读书人挤在贡院门口了。
“贡院的这些人是怎么搞的,怎么还没消息?早知晓便先去父皇那里打探消息了。”朱厚照有些急不可耐了。
谢至则是抱怨道“草民说不来吧,是殿下非要来,反正只要中了,都会有差役往家中报信的,这么多人,挤来挤去的也不见得能瞧得清楚。”
“来了,来了”
随着贡院朱红色大门的开启,等着结果的读书人开始了蜂拥而动。
“走,谢五,快去瞧。”
朱厚照往前面挤,谢至只得跟着一道。
贡院的差役两人张着红色的榜单,有一人在贡牌上涂了浆糊后,这两人直接便把手中红色的榜单张贴在了最右方。
最右方的中举之人是中了举,但也是排名最靠后的。
“中了,中了”有人高呼。
“我也中了”又有人兴奋喊道。
“哎,哎有人晕了”
“快掐人中”
第一张榜单出来,贡院门前便已经是一片嘈杂了。
“谢五,这没你的名字。”
谢至也淡定,不屑道“某是何许人也,会落在最后吗?”
朱厚照瞅了一眼谢至,笑嘻嘻的道“你这话若是被好不容易才中举的人听到,可是要找打的。”
“来了,来了”
三个差役把第二张榜单正贴在了谢至和朱厚照的面前。
朱厚照在一行行名字中瞧了半天后,道“谢五,还是没你的。”
在一群或悲伤,或兴奋的读书人之中,谢至显得颇为淡定,回道“不是还有一张吗?有何可着急的。”
凑近谢至,朱厚照道“谢五,你若此番不能中举,本宫便去求父皇让你外放县令,如何?这样做虽说不合规矩,却也不见得不能成。”
谢至就知晓,这次秋闱朱厚照比他都着急肯定是别有用心。
果不其然吧?
这厮记性倒是不错,还记着当初他所答应的等考中功名后,便求得带着他外出治理一县的事情。
谢至白了朱厚照一眼,懒得搭理他。
朱厚照也察觉出谢至态度不佳的原因,又讨好道“本宫这还不是怕你不能中举心里难过吗?”
正说着,几名差役终于张贴出了千呼万唤的第一张榜单。
第一张榜单众人的关注程度远远高于第二张。
不管是否中举,他们都迫切的想要知晓这次秋闱的解元是谁。
“谢至,这是何人?怎没听说过?”
“这是从哪冒出来的?”
“曾兄,这谢至是谁啊,怎把你的解元抢了去?”
拿解元凭借的可是自身本事,哪有规定是某一人的?
“谢五”朱厚照喊了一声,正准备报告这一好消息之时,发现他身边的谢至已是不在了。
朱厚照从人群中挤了出来,四周找了一圈后,才在不远之处发现了谢至的身影,追了上去,兴奋的道“谢五,你中解元了。”
谢至依旧淡定,淡淡回道“草民已知晓了。”
瞧着谢至这个样子,朱厚照有些费解了,道“都中解元了,怎也不见你高兴?”
若在两年之前拿下这个解元,谢至得中解元或许会兴奋。
两年时间,他所有的功夫都用在这上面了,若是还不能拿个解元,那还不如买块豆腐撞死算了。
对朱厚照的好奇,谢至依旧淡然,回道“这本是预料之中的事情,有何可欣喜的,家中必是准备酒菜了,殿下不如去草民家中坐坐吧。”
“好啊,反正本宫也没事可干。”
谢夫人一早便让贺良候着放榜了,谢至得中解元的消息自是很快便传回了谢家。
在谢至和朱厚照回了谢家后,谢夫人已带着谢家几子和几个儿媳等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