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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弟,恭喜啊”谢正率先道。
谢至也没少袒护着谢至,谢至一笑回道“多谢大哥。”
“五弟啊恭喜”谢至的几个哥哥和嫂子也先后道喜。
无论是谁道喜,谢至一一回应着便是。
“至儿啊,娘准备了酒菜,先为你祝贺。”
“谢谢娘了。”谢至微微一笑回道,“殿下,走吧,去吃饭了。”
自谢至进宫做伴读后,很少有像这般与谢家人坐在一块吃饭的时候。
“来,咱兄弟几个先与老五喝一个,恭喜他金榜题名。”谢正招呼着谢家的兄弟几人道。
谢至端起酒杯一一道谢。
就在谢夫人带着谢家人为谢至道贺的时候,谢迁在文渊阁中也已经收到了自家儿子得中解元的消息。
文渊阁之中,有不少朝臣涌进来与谢迁道贺。
当然,这些人道贺的目的是为了巴结谢迁,与谢至的关系并不大。
能在京中做官的,要不是在会试之中脱颖而出的,要不是从地方任上一步步爬上来的。
对区区一个解元他们还真就看不上眼。
谢迁也不管这些,不管这些人是真心还是假意,但自家最不成器的儿子得中解元却是事实。
谢迁表面上微微笑着一一回应,脸上并未有丝毫得意,内心却是乐开了花。
就在这一时候,文渊阁中却是有人传来了一消息。
“谢公,一批士子围了贡院门口,说是令郎是太子伴读,此次主考的吴宽又是詹事府的詹事,令郎能够得中解元,必是吴宽徇私舞弊。”
正与谢迁道贺的几个朝臣顿时脸色大变,一种恨不得马上逃离的样子。
吴宽徇私舞弊不管是真是假,只要有人怀疑,那朝廷必然会采取措施调查,若是怀疑的士子较多,不管真相如何,被状告的当是之人必会受到些惩处,以平天下士子之口的。
听闻消息后,谢迁随即起身。
自家儿子遇到危机,他这个当爹的好得得站出来说句话的。
谢迁正要离开,被刘健拦了下来,先是打发走了前来朝贺的众人,才道“越是这个时候越是要稍安勿躁,等等陛下那里的决断再说。”
李东阳也是随之道“是啊,谢公,身正不怕影子斜,这个时候,这个时候你有任何轻举妄动,必会惹得那些士子更大的敌意的。”
谢迁也是一时着急,刘健和李东阳的同时劝说,让他也是渐渐的平息了下来。
现在这个时候,他能做什么?去证明自己儿子的清白?他有什么证据?
想明白这些后,谢迁重新坐了下去,道“是老夫糊涂了,那小子老是给老夫惹事,好不容易愿意读书了,以为那小子学好了,却是又出了这么一个事情。”
李东阳呵呵一笑,回道“那些士子自身不能中举,便想着以此方式弄出些动静来,好让朝廷主意,往年科举也不是没发生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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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1章 才思敏捷谢五郎
贡院的事情才刚一发生,萧敬便第一时间把消息报到了弘治皇帝那里。
“萧伴伴,你觉着此事可否属实?”
萧敬并未马上回答,想了一下后,才道“应是不实的,吴主考回京不久,与谢伴读还未见过面,私交更不好友,若只说,吴主考是詹事府詹事便为谢伴读徇私,这未免也有些差强人意,毕竟,谢伴读恩府乃是王少詹事,谢伴读即便中举,与吴主考也没多大关系,吴主考定多也只能算作是谢伴读的一个座师罢了。”
弘治皇帝点头应道“嗯,这倒是实情,先传吴宽来,听听他怎么说。”
很快,吴宽便被传到了暖阁之中。
一进暖阁,吴宽便率先认错,道“臣身为主考官,却出了此事,愧对陛下信任。”
弘治皇帝并未有丝毫怒意,依旧如往常那般,带着笑意,问道“是否真如那些士子所言,是你泄题给了谢至。”
吴宽随即摇头否认道“绝无此事,从出题到放题再到最后的阅卷皆有严格秩序,绝无有任何漏题的可能。”
接着,弘治皇帝又道“此事,卿以为当如何处置?”
考虑了一下,吴宽便道“严查,贡院的考官和差役皆需仔细盘查,还此次秋闱一个公道。”
对吴宽的回答,弘治皇帝自始至终都未有过多异样的情绪。
很快,又宣来了此次秋闱的所有考官。
“吴主考与谢至私下可有往来?”
当着吴宽的面,即便是真有,估计也没有一人站出来以肯定回答的。
得到一众考官的回答之后,弘治皇帝又问道“吴主考可有可疑之处?”
一众考官,相互对视了一眼,皆都摇头否认。
接着,弘治皇帝又道“那说说谢至吧。”
说到谢至一众考官终于有了回话,七嘴八舌的,此起彼伏的回答之中,都说明了一件事情。
谢至从进入考棚之后,便开始挥笔疾书,差不多一个时辰之后便书写完毕,剩下的时间便在呼呼大睡。
几乎所有的考官都如此说。
那便能说明两种情况了,要不是谢至才思敏捷,要不就是谢至真就提起知晓了考题。
弘治皇帝正准备传旨彻查此事,牟斌匆匆而入,行礼后,便道“陛下,谢至和殿下去了贡院。”
弘治皇帝脸色微变,道“他们此时去贡院作甚?去,把他们喊回来,莫要把此事弄大。”
贡院门口,谢至身着白色儒衫与朱厚照一道幽幽走来,在他们身边跟着的贺良则是拿着笔墨纸砚和一大桶的浆糊。
面对成百群情激奋的考生,谢至极为淡定的很,好像前面那些人不过是他多年未见面的老友一般。
瞧见本尊出现,一群闹事的士子更是激愤。
一有些矮的儒生指着谢至,道“谢至,你还敢来,别以为你爹是内阁大学士,就可胡作非为,朝廷选仕,即便皇亲贵族也不能徇私舞弊。”
谢至不卑不亢,也未见生气,回道“某为何不敢来?”
未等那儒生说话,旁边的另一儒生道“舞弊之人还有理了?”
谢至依旧淡定,微微一笑,反问道“是谁说某舞弊的?小心某告你们一个诬陷反坐的。”
说着,谢至便走至那贡牌之前,揭下自己书写的策论,砸吧着嘴,道“多好的一篇文章啊,能书写如此文章之人竟被诬陷舞弊,可惜也,可惜也”
谢至自叹自唉着,有人倒是忍不住了,出言反问道“这文章倒是不错,可这文章是你写的吗?你爹是进士出身,你恩府还曾中过状元,你若早早便知晓试题,弄来这样一篇文章也不难吧?”
谢至抹了两口吐沫把自己的那篇文章重新粘贴了上去,也没搭理此人。
才刚把文章粘贴上去,一旁的贺良把沾了浆糊的刷子递了过去。
谢至瞅了一眼贺良手中的刷子,一巴掌拍在了贺良的脑袋上,没好气的道“不早拿出来,不早拿出来”
贺良委屈巴巴嘟囔,道“小人也得来得及啊。”
算了,不与他计较了,办正事要紧,吩咐道“把白纸贴到贡牌上去呀。”
贺良在忙乎之际,一旁的朱厚照拉着谢至悄声,道“谢五,你这是要做什么?”
谢至神秘一笑,道“殿下看好吧。”
在一群考生议论纷纷之际,贺良把带来的白纸贴满了贡牌,把中举士子的金榜都已盖住。
随即,谢至提笔便开始了往白纸上书写。
圣人能使天下顺治
随着,谢至龙飞凤舞的瘦金体的书法在纸上跃然的越多,嘈杂的士子议论之声也是越发的消禁。
“这是今年乡试的考题。”
“这谢至竟在当场书写策论?”
“第一篇已完成,又写第二篇了”
“不错,不错,如此策论,确当得起解元了。”
“第二篇也完成,第三篇开始了”
“第三篇也写完了,开始第四篇了”
“第五篇了,第五篇了”
写满贴在贡牌之上的白纸,谢至把毛笔直接扔进了贺良端着的托盘之中,伸了懒腰,道“不写了,累了。”
不写了?这就是说,还能继续写下去?
五篇,算上秋闱的那篇,可就是六篇了。
七步成诗的曹子建都不敢这么牛气哄哄的吧。
这六篇在文风之上异曲同工,一看便是出自同一人之手,在整个大明,恐没有几个人能办到一气呵成,能书写出如此六篇策论来的。
若说是有人代笔,可能性也都小之又小的。
一些世子已经不再介于谢至舞弊,开始搬起小板凳开始誊录了。
能一气呵成完成六篇策论,还需舞弊吗?
他们还是规规矩矩的精进自己的学业,期待来年再考吧。
离开贡院,朱厚照一脸的兴奋,道“本宫服了,一口气五篇策论,谢师傅都没这个本事吧?”
谢至反问道“家父能有这个本事,草民不得而知,对草民来讲,写下这么五篇策论真就不是难事,就只把那两本四书和五经大全读熟,就能办到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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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2章 秋闱之后
朱厚照瞧了一眼争相拥挤誊录谢至那几篇策论的士子,咋舌道“你非长人,有几人能与你相比?若真就如你所说的那般简单,岂不是人人可中举了。”
你才不是人,你全家都不是人。
算了,懒得搭理他,与他们这些俗人岂能有共同语言。
谢至未作多言,甩了甩有些发麻的胳膊,道“草民要回家睡觉了,殿下自便吧。”
朱厚照撇撇嘴,奚落道“你好歹也中了解元,经今日这个事情,那更是可名扬整个京师了,只是回家睡觉?可否有些出息。”
区区一个解元,值得四处招摇吗?若是往后中了会元,状元了,那不得上天去啊?
白了一眼朱厚照,谢至没好气的回了一句道“草民就只有这么些出息,走了,殿下自便吧。”
才刚走了没多少路,便被萧敬一脸堆笑的截住了。
萧敬满面笑容的,张嘴便道“恭贺谢解元一举夺魁。”
既然是恭贺,谢至也就接着了,微笑着回道“多谢萧厂公。”
萧敬掌管着东厂和司礼监,怎会专程来给他道贺,必是有事要找他的。
再说了,他在贡院门前闹出了这么大的动静,弘治皇帝也该找他了。
“萧厂公,是专程来寻某的?有事?”谢至问道。
萧敬也没再寒暄,直接道“陛下有请,请谢解元随咱家走一趟吧。”
很快,谢至便跟随萧敬出现在了暖阁之中。
此时的暖阁只有弘治皇帝一人。
进入暖阁,谢至才见礼,弘治皇帝便幽幽开口道“谢解元好大的风头啊。”
弘治皇帝语气虽说有些不对,但谢至也把这当成是表扬了,扯起了一道笑容,有些为难的道“草民这也是没办法了,草民本无心做那只仙鹤之中的公鸡,谁成想,竟有人传出舞弊之言败坏草民的名声,没办法了,草民也就只好以此证明清白了。”
咳咳
弘治皇帝咳嗽了两声,嗔怪道“你小子险些拆了朕的贡院,倒是有理了?行了,此事朕会详查的,到底是谁在背后传此谣言,朕会查个水落石出,还你一个清白。”
现在虽说因谢至现场挥笔写下的五篇策论堵住了士子们的幽幽之口,但起谣之人必须掌握,不然朝廷纲纪何在?
弘治皇帝如此做虽不全是为了谢至,但也是为谢至做主了。
冲着弘治皇帝,谢至又拱手道“多谢陛下。”
缓了一下,弘治皇帝又问道“太子这几日学业如何?”
他只是个伴读而已,又不负责学业的事情,这个问题不应该是为王德辉,要不去问其他的那些侍讲吗?
不过,弘治皇帝既问,谢至也不能不会答,回道“挺好的。”
顿了一下,弘治皇帝道“谢至啊,你是太子伴读,要时长的督促太子向学才是。”
这个问题,弘治皇帝已叮嘱过谢至了。
事实证明,谢至也是如此做的,这段时间,朱厚照着实也已经有了进步。
谢至回道“草民明白。”
只是叮嘱了这些后,弘治皇帝并未多言,直接打发走了谢至,道“好了,你回去吧,今日便不必留在东宫了,你家中之人恐也等着你归家为你庆贺的。”
谢迁这一天的心情都在起伏不定中度过,先是传来自家儿子中了解元的消息,后来又说此次主考官为自己儿子舞弊,现在又说自己儿子在贡院门前以此次秋闱为题,连做了五篇策论。
一书吏眉飞色舞的在谢迁面前介绍着谢至的英姿爽爽,什么五篇策论一气呵成,没有丝毫的喘息云云的。
谢迁的脑袋都在嗡嗡的想。
自家那不成器的儿子竟真的中了解元?
这还不算?竟能当场写下五篇策论?
听那书吏介绍了小道消息,刘健倒是在一旁劝道“谢公在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