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有些为难,还是谢迁出言道“听陛下旨意,遣了衙门的人吧!”
有自家老爹这句话,谢至也算是放心了些。
有自家老爹与他一道承担这个责任,他好歹也算是有了一些底气,拱手回道“臣遵旨。”
随之,随手朝十几步开外的李甲喊道“尔等回衙去吧,本县这里无需尔等跟着了”
李甲也不知晓弘治皇帝的身份,对谢至在县中转悠的事情也没什么好担忧的,立即领命便走。
在没有了随行的队伍,只剩下了谢迁父子以及弘治皇帝和萧敬,简简单单的几人,倒也更像是来云中考察的客商。
是弘治皇帝想要亲眼见识一下云中的变化,往哪里走,那也得是弘治皇帝说了算的。
弘治皇帝顺着官道一直往南走,谢至等人跟着便是。
今天,谢至怕是自云中上任以来,走的最多的一天了,快要把整个云中都饶遍了。
马上就要冬日了,田里也什么需要做的活儿,一路之上自是找不到几个行人。
“陛下,陶器作坊和油坊都能招纳不少人,冬日无活的时候,百姓也能去那里做工挣些银子,有了银子日子也就能够宽裕些”
谢至一路边走,边做了介绍。
在走至城北一家酒肆之前,门口吵吵嚷嚷的围观了不少人。
一路祥和,谢至原以为一切就这么过去了,也走了不少路了,弘治皇帝也快走累了,带回去吃上一顿饭,事情也就解决了,却是没想到,临了还出了这么一个状况
遇到这么一个状况,谢至好歹也是个知县,又是当着弘治皇帝的面,不出面解决好像也有些不太合适了
谢至朝着弘治皇帝尴尬扯起一道笑容,回道“臣去瞧瞧”
谢至要去瞧个清楚,弘治皇帝自然也是要跟着上前的。
萧敬扒拉开围观的人群,几人挤了进去。
挤进去之后,谢至才瞧见围观之人如此之多的大致情况。
一人旁边放着扁担,身旁放着一些豆腐脑。
另一人则是双手叉腰,一副气哼哼的架势
“怎么回事?”谢至开口问道。
叉腰那人一脸的郁闷对谢至也没什么好感,凶巴巴的道“关你屁事?”
特么的,谢至来云中也几月了,没发现这里还有这般民风呢。
当着皇帝和他家老爹的面,能否给些面子?
倒是抓着扁担那人有些眼光,抬头扫了一眼,随即起身惊呼,道“知县老爷?”
竟还有人认识他?倒也不都算是刁民嘛!
谢至直了直腰杆,回道“正是,某谢至。”
顷刻之间,围观的,当事的,跪了一大堆。
谢至咳嗽一声,瞟了一眼弘治皇帝开口道“先起来吧。”
待一众人起来后,谢至问道“怎么回事?说说吧!”
叉腰那人刚开始还横眉冷对,对谢至污言秽语大骂谢至呢,现在却是一脸堆笑,朝着谢至笑呵呵的道“知县老爷,小人实在不知”
谢至抬头打断了此人的道歉,谢至需要的是解决问题,不是这个道歉。
“说事便是!”
那人尴尬一笑,笑容不减,回道“小人李雄,经营这家茶肆,小本买卖,小人这不觉着冬天就要到了,想买两曹豆腐弄成弄豆腐嘛,哪里想到,他送来的却成了豆腐脑,小人小本买卖,这么多豆腐脑,小人如何卖的出去”
拿着扁担那汉子耷拉着脑袋,也不否认。
看来,李雄所言不虚了。
尽管如此,谢至还是朝那汉子问道“李掌柜所言可否属实”
汉子臊眉耷眼的,回道“不知知县老爷还记得小人,知县老爷在薛庄吃饭之时的那豆腐就是小人负责的,小人张全,以前与小人预定豆腐之人皆是口耳相传的,李掌柜这次非要搞什么信件小人也不识字,误把豆腐弄成了豆腐脑
小人想着,李掌柜好歹有酒肆,收上一部分,小人的损失就不至于太大了,可惜李掌柜,死活都不答应还让小人把定金皆都退了小人的钱买豆都用了,哪有钱”
原因谢至算是搞明白了。
此事的关键还是张全的过失,总不能因为人家换了订购方式,就把人家的货给弄错吧。
不过,具体如何,还得是看证据说话的,总不能因为他们两人的一眼辩解,就断下了此案的。
“信件何在?”
张全从怀中拿出邹邹巴巴的书信。
谢至展开,上面写的倒是真挺清楚的,两曹豆腐。
简简单单的四个字也能瞧错。
谢至把书信还了回去,朝李雄道“这豆腐脑你真要不了?”
李雄大概是看在谢至的面上,回道“小人最多也只能要上三十碗,这也是最大极限了”
李雄这酒肆却是不大,这么多豆腐脑着实也销不出去。
这张全也是傻,李雄这酒肆能要上这么多豆腐脑吧。
谢至也不好借特权强人所难吧?
谢至大手一挥,干脆道“把这些送于县衙,去衙门银子去。”
不过就是几两银子的事,谢至也能拿得起。
况且,衙门的衙役也能消耗了这些豆腐脑,也不会浪费。
。
第174章 县衙待客
谢至收了两槽豆腐脑,张全和李雄之间的争端也算解决了。
可李雄却是仍旧唠唠叨叨的为自己辩解着清白,“谢知县,着实不是小人不愿收,只是这小本买卖,两槽豆腐脑小人实在是卖不出去。”
这个时候说这些还有用吗?
谢至也未见生气,淡然微笑着道:“无妨,本县理解,此事固然是张全的错,你也有错,明知晓张全不识字,为何还以书信相告,口耳相传不好吗?”
李雄张嘴正要辩解,谢至依旧带着淡淡的笑意,抬手道:“原因自是有的,无论是何种原因也当把此种情况考虑到,今日本县恰好碰到,能帮着你收了这两槽豆腐脑,下次呢?如此这般僵持,对李掌柜这信誉也是有所影响吧?生意人讲求一个和气生财,对吧?”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谢至好歹也是得尽一下一县父母官的责任,自是不能直接收了豆腐脑就算是完事。
李雄经营的酒肆虽然不大,但好歹也算是见过三教九流不少人,变脸能力也还是有的。
对谢至一番言论无论是否认同,反正开口便是应承,“小人知晓了,下次一定注意。”
下次注意与否的不重要,反正现在把面子给他了就成。
谢至颔首点头,又与张全道:“李掌柜固然有错,你却是要付主要责任的,不过,不识字总归也不是你的错,这样吧,本村不是有学堂吗?在每日孩童授课结束,在个村学堂中展开夜学,教授识字,不论男女妇孺,皆可去学,多认几个字,此类事情往后就不会发生。”
张全倒也不是不愿意学,只是对自己能去学有些不太相信,诧异反问道:“小人也可去学?”
对张全的诧异,谢至扯起一道笑容,回道:“怎不可?圣人尚且提交有教无类,读书识字部分高低贵贱,只要你愿意去学。”
去除文盲也是民富国强的一种必要途径。
不过,谢至的心是好的,去学之人必然会是寥寥无几。
毕竟,在现在人看来,读书是为了科举入仕,那些已在田间地头劳作了半辈子之人,还指望科举入仕不成,既非如此,何必浪费那个时间?
提早开办夜学,谢至也是解决此事的一种方式,是给弘治皇帝看,也是给云中百姓瞧的。
在谢至收了那两槽豆腐脑的时候,这个事情已是解决了。
现在后续所说那些其实也没多大用处。
事情解决了,李雄和张全纷纷邀请谢至去他们那里吃饭。
若只是谢至一人的话,说不准他也就去了。
现在身边还有了弘治皇帝,他还想好生表现一番呢。
在拒绝了二人的邀请后,弘治皇帝也不再往下微服私访了,只去了粮仓看了粮食储备问题,便随谢至回了县衙。
谢至敢吸收那么多流民,又扩建了云中卫,粮食的事情自是会储备好的。
回了县衙的时候,张全已把豆腐脑送去了。
县中的庖厨已在贺良的操持之下宰了羊,各种口味的羊肉都做了一份。
羊杂,羊汤,红炒羊肉,清蒸羊肉
在这些东西之中,谢至最喜欢的还是要属羊杂了。
除了一桌羊肉之外,主食还有油糕。
自然,也是离不开豆腐脑的。
不是碰到张全和李雄的这个事儿,为招待弘治皇帝,谢至都得去弄几块豆腐吃了。
这豆腐虽说不算稀奇,但口感绝对上佳。
在回县衙不久,正要开饭之际,朱厚照回来了。
朱厚照好歹也是做儿子的,自家老爹来了,怎么着都是得来见个面的。
至于王守仁和唐寅,没有弘治皇帝特殊旨意相召,他还得是坚守在自己岗位上,不能轻易离开的。
大概是谢至的唠叨起了作用,朱厚照回县衙之后与以前完全就是两个人。
恬然稳重,知书达理,一言一行,一举一动都像是别人家的孩子。
弘治皇帝脸上的笑容就像是一直就没消融过。
虽说没有当面夸过朱厚照,但看得出来,那笑意是源于朱厚照身上的。
“陛下,吃豆腐脑,薛庄的豆腐在是十里八乡中最为有名的。”
谢至只是开口后,朱厚照笑吟吟的起身,从萧敬手中拿了碗,道:“萧公公,本宫来”
朱厚照给弘治皇帝盛饭,但谢至便要给谢迁也盛了。
谢至是想做个好伴读,但不是要让朱厚照凌驾在他身上的。
朱厚照和谢至同时为自己老爹盛了豆腐脑。
两位老爹在品尝之后,自是少不了说上一个好字的。
在吃了豆腐脑之后,谢至又夹了一个油糕到弘治皇帝碗里,道:“陛下,此物虽不是新近之物,但臣改进了一下食用油,所做出来之物,口味可是好了很多陛下尝尝”
没想到,朱厚照那厮却是那般小气,竟道:“谢五,云中之物本宫也清楚,你招呼好谢师傅便是,父皇这里本宫来。”
真是,他表现一下怎就不可了?
算了,今日便给他这个面子,懒得与他计较了。
谢至笑吟吟的扯起一道微笑,回道:“是是是,那殿下招呼好陛下”
为了给朱厚照面子,谢至招待自家老爹的时候都不敢过分热情,等到朱厚照表现完之后,才会给谢迁介绍一下。
桌上之人那都是些老油条了,岂能看不出来,谢至是在给朱厚照面子。
固然,朱厚照今日表现不错。
但谢至这个慢动作,却也是为他加了不少分的。
吃到一半,弘治皇帝便开口问道:“这羊肉总不能也是云中特有的吧?”
谢至停顿了一下,朱厚照抢先回道:“不是,这还是兀良哈送的。”
等了半天,朱厚照不再说话了,谢至才道:“草料不是很充足,臣也不敢大规模繁殖,不过虽如此,现也有三百余只了。”
一个云中的草料能有多少,即便是夏天,也养活不了多少,更别说,还要熬过青黄不接的冬春两季了。
能把三百头养好,已是不易了。
弘治皇帝又喝了一口羊汤,问道:“这汤倒是极好,比宫中的要强太多了。”
宫中的饭菜听起来好像是珍馐美味的,丰盛至极,但吃起来却不一定是那回事了。
历朝之中的负责皇帝饮食的无论是哪个部分,所作事物都不敢太好。
做饭那些人一来担心养刁皇帝口味,将来做不出皇帝所需要的,造成杀身之祸。
另一方面,也是担心皇帝会迷恋美食而耽误了朝政大事。
所以说,当个皇帝还真不是那般自在的。
朱厚照那厮急于表现,脱口而出,回道:“庖厨乃是云中郡王给的,手艺着实颇为不错。”
朱厚照此话一出,弘治皇帝手中的动作停下,把碗放了下去。
一连串的动作足可证明,对此,弘治皇帝介意的。
这也不能怪弘治皇帝,朝廷官员与封地王爷走的太近本就不是一个好事。
更何况,谢至来此是被寄予厚望的,即便他与云中郡王没有其他特殊牵扯,只迷恋于美食总归是有些不太合适的。
不怕神一样的对手,就怕猪一样的队友。
眼看着,饭局已经进行了一半,马上就要吃完了,吃完结束后,弘治皇帝在云中歇息上一日也就回去了。
弘治皇帝只要一旦离开云中,他们也算是应付过去了。
对于朱厚照没事找事惹出来的麻烦,谢至只得继续解释了,道:“臣在刚来云中之时,杨泰和所留人手不可用,云中郡王帮忙之后便留下了这个庖厨,用习惯了,臣也就没还回去,那庖厨并非奴籍,他也愿留下,云中郡王也没非做为难。”
谢至这番解释之后,弘治皇帝倒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