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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消失的死者

闯入者必死 庄秦 6205 2021-05-02 12:17

  1

  当陆天波也意识到这一点的时候,立刻发出了一声惊呼,转过身就朝奥迪A8跑去,对车内的小卫说了几句话。而小卫则摸出手机,开始打电话。

  不用说,电话一定是打给派出所赵所长,让他去派出所楼顶天台看看,是否又有人被杀了。

  薛成松一直关注着陆天波的一举一动,而上官思婷似乎也发现周围的气氛有点不对劲,于是问道:“小薛,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

  “没有,没有!”拿了陆天波的钱,薛成松哪里还敢说真话。

  “哼!”上官思婷横着眉毛,大声叫道,“陆镇长,麻烦你过来一下!”

  陆天波赶紧屁颠屁颠地跑了过来。

  上官思婷没好气地问:“你们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

  “没有,没有!”陆天波也不敢说真话,但面颊上却不住流汗,眼角也直朝斜上方瞟,薛成松不禁仰天长叹,这家伙说谎也太不专业了吧。

  上官思婷冷笑一声,道:“纸是包不住火的,就算你们瞒得了一时,也瞒不了一世。现在你可以不跟我说,但以后如果被我知道了,到赤虹镇来拍片的事就免谈。”

  这一下,陆天波真的急了,他嗫嚅着双唇,汗水从面颊上滴滴答答地落下来,终于无力地说道:“好吧,我全都跟你说……但请你不要责怪薛先生,他也是为了赤虹镇的重新崛起,才帮我瞒住了你……”

  “为了赤虹镇的重新崛起?哼,别以为我不知道,他一定是收了你的好处吧?”上官思婷的脸色变得越来越难看了。

  “没有,没有!”薛成松和陆天波同时大声申辩。

  “少说废话,赶快把你们瞒我的事说出来!”上官思婷厉声呵斥道。

  陆天波只好原原本本将前一夜里发生的所有事,都巨细靡遗地说了出来。当然,他还是隐瞒了给过薛成松红包的事,只是说他苦口婆心语重心长地陈明利害,才拜托薛成松答应了向上官思婷暂时守住这个秘密。

  听陆天波叙述的时候,上官思婷也听得满头是汗,身体不住因为恐惧而颤抖,但她却依然一直戴着那副遮住半张面孔的墨镜,即使看不到她的眼睛,也能猜到她一定瞪大了眼睛,不愿错过陆天波说出的任何一句话。

  但是,当陆天波叙述完毕之后,上官思婷脸上竟浮现出微笑,说道:“不错,不错,外景地出现杀人分尸案,而我们准备拍摄的,又正好是一部类似《女巫布莱尔》的惊悚电影,这是多么美妙的炒作题材呀!我得马上打电话请娱乐版记者赶到这儿来!”

  “可是……杀人分尸案是刚发生的真实事件,这可不比电影啊!要是案件透露出去,许多人会把赤虹镇当作不祥之地的!如果这样,我们重振赤虹镇的复兴计划,就全完蛋了!”陆天波的话语里,竟隐隐带了一点哭声。

  “呃……”上官思婷有些心有不甘,如果就此放弃这么美妙的炒作题材,对于她来说,委实太可惜了,哪里舍得?

  经纪人陈仲昆毕竟是老江湖了,他连忙过来打圆场:“不如这样吧,我们马上运几台DV摄录机过来,把这儿的情形全部录制下来!反正《女巫布莱尔》也是用家用DV拍摄的,我们就把杀人分尸案的现场当作素材使用。真实案件的素材用在虚构的电影里,这岂不又是一个空前绝后的卖点?”他转过头,对薛成松说,“表弟,你说对不对!”

  “对!对!对!”薛成松连声应承。

  他知道,如果真要把杀人分尸案的素材用进电影里,最后的剧本还是得由他来进行创作,现在他点头应承,就相当于给上官思婷吃下了一粒定心丸。

  而陆天波也说道:“就是,就是!上官小姐昨天夜晚下榻的地方,距离两处现场仅有一墙之隔。不管怎么说,从某种意义上来看,上官小姐其实已经无意中卷入了这场杀人分尸案的事端之中。万一被别有用心的人利用,说不定会制造出一些不利于上官小姐的新闻……所以啊,上官小姐暂时不要给娱乐版记者打电话……”

  上官思婷权衡了一下众人的话,似乎觉得大家都说得有道理。沉吟片刻后,她说道:“你们说得也对,而且依我看来,如果太早让娱乐记者到赤虹镇来,会泄露拍片外景地的特点。不管是游乐场,还是‘赤环’奇景,都得暂时向媒体保密,才利于拍片杀青后的宣传工作。”

  她顿了顿,忽然转头望向薛成松,冷冷说道:“小薛,你是我花钱雇来的人,却替外人瞒着我这么大一件事,该当何罪!”

  薛成松急了,如果失去这份工作,他又会回到原来落魄文人的境地。而表哥陈仲昆则连忙说:“上官小姐,其实,我表弟也是好心办了错事,再说现在坏事也变成了好事。接下来我们还有用得着他的地方,就让他戴罪立功吧!”

  陆天波因为刚才出卖了薛成松,心中有愧,也赶紧劝道:“也别说,凶手分尸后是如何把欧阳校长的腿扔在另一侧大楼平台上的诡计,还是由薛先生推理出来的!看得出,薛先生有很强的推理分析能力,我代表镇政府,邀请薛先生共同加入案件的侦破工作——为了赤虹镇的未来,这桩杀人分尸案暂时没有上报,我们得凭镇里自己的能力破获案件,所以还有用得着薛先生的地方啊!”

  “好吧,好吧!”上官思婷挥了挥手,道,“那就这样,让小薛戴罪立功!我累了,得上车休息一会儿!”

  恰在此时,奥迪A8那边传来了电话铃声,小卫钻出车,手里拎着手机,大声朝陆天波叫道:“陆镇长,赵所长的电话打过来了,您快来接听!”

  2

  在刚才薛成松的推理中,大家都清楚地知道,在派出所的天台上,可能又发生了一桩命案。杀人分尸案,极有可能演变成一桩连环杀人案。而赵所长打来的电话,就是通报派出所天台上,是否发现了尸体。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了陆天波的身上。陆天波一边擦汗,一边走到奥迪A8旁,从小卫手中接过了手机。当他听完电话后,长吁了一口气,然后平静地对众人说:“看来薛先生的推理也不完全准确,赵所长亲自上派出所天台检查了一番,并没发现有人被杀的迹象,更没找到尸体。”

  “可是,为什么霓虹灯上的‘警察’变成了‘敬祭’?”薛成松不解地问道。

  “呃,在电话里,我还忘记问这个问题了……”陆天波又擦了擦脸上的汗。

  薛成松叹了口气,无奈地说:“看来赵所长的能力也不是特别强,如果他真称职,即使陆镇长没问,他也应该提到这个问题。我想,凶手会不会是杀死某个人后,又移走尸体藏起来了?既然陆镇长要求我也参加案件侦破,那么,我觉得有必要去派出所天台勘察一番现场,寻找蛛丝马迹!”

  “呃……”陆天波想了想,说道,“好,我们现在就回赤虹镇。”

  众人重新上了奥迪A8,轿车沿盘山公路下行,速度略比上山的时候慢了一些。

  在车上,陆镇长扭过头来,一直与薛成松探讨案情,扭头的姿势甚是夸张,想必也不是很舒服。陈仲昆发话了,他让薛成松坐到前面的副驾座上,别让人家镇长老是扭过头来说话,多辛苦呀!

  换了位置后,陆镇长却没继续探讨案情的兴趣了,反而打了个哈欠,似乎有点累了。薛成松只好回过头,透过挡风玻璃凝视着前方的路面。

  十五分钟后,奥迪A8再次驶入赤虹镇,未作停留,便来到了镇里的派出所门口。

  因为这只是个小镇,所以派出所也很简陋,只有一层平房而已,但在平房的楼顶,仍然伫立着一块霓虹灯广告牌,上面写着“人民警察”四个大字。但现在看来,招牌却成了“人民敬祭”,真是让人哭笑不得。

  薛成松抬头望向屋顶的霓虹灯字牌,恰在此时,霓虹灯突然熄灭了,从“敬祭”两个字后面,探出半个脑袋,正是修理工大头。薛成松这才恍然大悟,大头一定是来修理霓虹灯的,派出所屋顶老是亮着“敬祭”这两个字,让老百姓见着,岂不笑掉大牙?而修理霓虹灯,必须断电,否则修理工就有触电的危险,难怪现在霓虹灯全都熄灭了。

  原本薛成松想上天台去勘察现场,但修理工已经上去了,想必现场已被破坏殆尽。不过,之前赵所长并未在屋顶发现尸体,也没找到有人被杀的痕迹,所以让修理工来尽快修复霓虹灯,也是情理之中的事。

  赵所长已经在派出所门外等候多时了,车里的人逐一下车后,赵所长请大家走进了派出所。

  派出所的屋顶,只有经过派出所内的一个旋转梯,才能抵达。薛成松走入派出所后,才发现里面非常简陋,除了赵所长之外,就只有一个年轻的警员坐在一张办公桌后,托着腮帮子正发呆。

  陆天波向大家介绍,赤虹镇本来就是个宁静的小镇,平常很少发生治安事件,最多不过就是镇民喝醉了寻衅滋事,见到穿制服的警察就会偃旗息鼓乖乖就范,所以派出所的配置也很简单。如果真发生了什么比醉汉滋事更严重的事态,赵所长就会请来几个镇里的治安先进者帮忙处理——所谓的治安先进者,就是大头、小四和阿虎这几个霓虹灯修理工。

  听了介绍,薛成松不免有些唏嘘。就凭派出所里这一老一少,再加上三个修理工,真能破获昨夜那桩有两个受害者的杀人分尸案吗?

  薛成松径直向赵所长问道:“派出所屋顶的这块霓虹灯,为什么会出问题?‘警察’两个字为什么会变成‘敬祭’?”

  赵所长无奈地撇撇嘴,道:“我也不知道,一会儿你上楼去问大头吧,他才是专家。”

  “那么,屋顶上,那块钉霓虹灯的钢板上,有没有硬物撞击后留下的痕迹?”

  “这个嘛……”赵所长的脸色变得有点难看,“薛先生,你还是自己到屋顶去看吧,我还真说不出到底有没有硬物撞击过的痕迹……”

  真是莫名其妙,钢板上有没有撞击痕迹,难道不是一目了然的事吗?为什么赵所长却说看不出来?薛成松满面狐疑,只好跟着赵所长,与陆天波一起沿派出所内的旋转梯来到了屋顶上的天台。

  不过,上官思婷和陈仲昆并没上来,娱乐圈大小姐及其经纪人,对于这种可能发生过命案的场所,还是能躲就躲,尽量敬而远之。

  3

  当薛成松看到屋顶边缘伫立着的那块钢板,立刻就明白了赵所长为什么会说,看不出钢板是否曾经遭受过硬物撞击。

  事实上,这块污迹斑斑的钢板上,到处都是凹陷的痕迹,从左至右,从上至下,起码有上百处凹陷。

  “这块钢板,自打立在派出所楼上,就是这副模样了。派出所不比其他单位,经费有限,只能把上级拨款用在刀刃上。镇里要求每个单位都在屋顶立上一块红色的霓虹灯招牌,但派出所没有这个经费,当然也申请不到,幸好陆镇长赞助了一块废弃不用的钢板,还从他自己的厂里送来已经做好的霓虹灯招牌,请大头他们帮着立在了屋顶上。”赵所长解释道。

  陆天波也说道:“是的,本来这块霓虹灯广告牌,是我给城里一个派出所定做的,哪想到都已经安装好了,竟也被新型LED广告牌给夺走了生意。无奈之下,只好把广告牌拆下来,拆卸的时候,大头他们心里有气,于是敲敲打打的,向那个派出所的所长发泄不满,结果把钢板敲成了这个模样……拉回来后,我们就直接把这块霓虹灯广告牌送给了赵所长。”

  站在钢板上正在修理霓虹灯的大头、小四和阿虎听到陆天波的话后,都不好意思地笑了。

  派出所的屋顶天台上,也积了一些水,但比工商分局楼顶好得多,只有左侧一边积水。

  薛成松避开积水,来到钢板前,对大头说道:“请问,这块广告牌上的霓虹灯管,为什么会出现故障?”

  “线路老化了呗。”大头满不在乎地答道。

  “线路老化?不是因为钢板受到撞击,导致接触不良?”

  “当然不是这个原因!我是干这行的,一眼就看出来是线路老化的原因。赵所长这儿的经费严重不足,霓虹灯的电路线没有按时定期做检查,所以出问题也是很正常的。”

  “那要如何维修呢?”

  “换条电线就行了。事实上,我们现在已经换好了电线,现在只要通上电,你就可以看到修复好的霓虹灯,上面依然写着‘人民警察’四个大字。”

  “换得这么快?”薛成松吃了一惊。

  “哈,我们是专业人士嘛。”

  薛成松又想到了一个问题:“为什么坏的偏偏是‘警察’两个字的偏旁部首?线路老化了,为什么不是整个霓虹灯全部熄灭呢?”

  确实如此,正是因为“警察”变成了“敬祭”,才吓得大家赶紧从山上赶了回来,查看是否发生了命案。按道理说,线路老化完全有可能造成整块广告牌全都熄灭的。

  大头微微一笑,说道:“薛先生,这你可就有所不知了。”他顿了顿,反问道,“薛先生,不知你是否听说过‘串联电路’与‘并联电路’这两个名词?”

  这两个名词,薛成松读中学的时候就在物理课里学过了。

  串联电路是连接电路元件的基本方式之一。将电路元件逐个顺次首尾相连接,将各用电器串联起来组成的电路,就叫串联电路。只要其中某个节点出现故障,整个电路都会断电,令所有用电器都停止工作。

  并联电路则是将电路中的所有用电器并排连接在电路的两点间。如果其中某个连接点出现故障,那么只有与这个连接点相通的用电器会停止工作,而其他的用电器则不受影响,可以继续使用。

  如此说来,霓虹灯使用的是并联电路?每个笔画都与其他笔画的线路并排连接在电路之中?可是,为什么要这样设计呢?

  听了薛成松的疑问,大头撇撇嘴,道:“那还不简单?通常来说,霓虹灯的笔画很多,如果使用串联电路,万一出了故障,那么整个霓虹灯都会熄灭,维修的时候,修理工根本无法知道是哪儿出了问题,只能沿线路逐一检查。但使用并联电路,只要看到哪个笔画熄灭了,修理工就能立刻知道电路是哪儿出了问题。这样修理起来,就减少了很多麻烦。”

  哦,原来如此。

  薛成松又学到了一点东西,知识总是多多益善,虽然不知道以后会用到什么地方,但知道了总比不知道好。

  4

  薛成松挠了挠头皮,他毕竟不是专业的警察,只是个门外汉,要让他来协助办案,也真是强人所难了。但既然自己答应了赵所长帮忙破案,就算不专业,也得死马当作活马医,使出浑身解数,才能不让别人小看。

  他思索着电影里那些名侦探在案发现场会做什么事,沉吟片刻,他留意到派出所屋顶的积水,终于想到了一个看似无关紧要的问题,对赵所长问道:“为什么屋顶只有左边有积水,而右边却一点也没有呢?”

  “呃……大概是因为屋顶不平坦,有一个轻微的坡面,水都从左边的落水管流出去,而右边的落水管流得比较少。”

  薛成松想到,电影里的警察,往往会从下水道这样的地方去提取证物,于是说道:“我可以去检查一下左边的落水管吗?”

  “当然,请便。”

  薛成松踏着积水,走到屋顶左侧,找到落水管的位置后,蹲了下来。其实在这时候,他还在想,就算从落水管里找到什么东西,只怕也找不到人来进行检测。这桩案子毕竟一直没有上报,仅凭赤虹镇内的设施,就算找到了证物也没用。

  可他还是把手探向落水管。很快,他就在落水管里摸索到一团软软绵绵的丝状物。

  当薛成松的手从落水管里伸出来的时候,在他的指尖,缠绕着一绺头发,迎着日光,可以看出那是一绺栗色的卷发。

  栗色的卷发……

  薛成松并不是警察,他只是被偶然卷入事端,然后被邀请加入侦破的半吊子门外汉罢了,但此时他的脑海里却浮现出一幅画面。

  今天早晨在招待所餐厅里,他正忙着使用笔记本电脑在微博上与明星们互动的时候,一个身穿绿色职业套装的年轻女孩走了进来,询问了几句话,便被他表哥陈仲昆带了出去。如果没记错,那个年轻女孩,便留着栗色的卷发。

  回忆年轻女孩在餐厅里所说的话,她到赤虹镇来,似乎为了寻找一个叫“魏老师”的人,而且她和“魏老师”原本约定见面的时间是昨天,但她因为航班延误而晚到了一天。

  陈仲昆则说过,他曾经与女孩交谈过,那女孩到赤虹镇来是为了见网友。

  薛成松凝视着指间的这绺栗色卷发,他不是专业的鉴定人员,所以无法分辨这绺卷发是被割下来的,还是被外力扯下来的。但假定派出所的天台上发生了一桩杀人案,那么死者十有八九就是那个曾经出现在餐厅里的陌生年轻女孩。

  据陈仲昆说,他亲自护送那个年轻女孩来到派出所,并交给了值班警员。

  如果命案就发生在派出所的屋顶上,那么凶手也是太肆无忌惮了,简直不把警察放在眼里。

  而命案发生在派出所屋顶,必须同时满足几个条件:一、被害人来到了派出所屋顶;二、凶手也来到了屋顶;三、凶手在屋顶杀死了被害人;四、不知何故,凶手的杀人行径并未惊动值班警员;五、凶手全身而退;六、被害人的尸体不翼而飞。

  看着空荡荡的屋顶天台,薛成松想了想,然后对赵所长说:“麻烦你把楼下那位值班警员叫上来,我有话要问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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