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推开徒弟的仙人又落到了那遍地都是藤枝蔓叶的粗糙地面上,极为敏弱的身体不由一僵,他尝试站起来,可却不得其法,无论如何都控制不了虚软身体。
“师尊,我来帮您吧。”
秋弦好心开口,伸出手臂试图去扶地上半响都爬不起来的师尊。
“不准碰我。”
艰涩又略带厌恶的嗓音响起,白悦清一向都以整洁端庄的威严姿态示人,也习惯了自己完美优秀的形象。
他强烈的自尊心和骨子里的高傲,使他根本无法接受自己以这幅不堪入目的姿态出现在别人眼中。
即使是一向对他孺慕有加的徒弟,也不会让他感到有丝毫安慰,只会令他更加耻辱,他根本接受不了如今的自己。
他甚至说不清那句厌恶是对着秋弦,还是出于自己本身的厌恶。
他脑子也清楚知道这件事和徒弟没关系,徒弟千辛万苦的救了自己,他不应该朝他发火,可他这般靡.乱模样被一心崇拜自己的徒弟看到,还是令他感到窘迫极了。
他很不自在。
他无法接受……
更何况如今他这幅身体在那无尽的混沌日夜中被裹缠的极为脆薄,稍微一碰就会再次受到刺激,所以,现如今他根本不能控制住自己的身体本能。
他有他的骄傲尊严,他不能让自己在徒弟眼里显的更加不堪。
秋弦眼中幽暗之色一闪而逝,转而听话的乖乖站在原地,看那人一次又一次的尝试起身,然后又一次又一次的狼狈跌倒……。
那不自觉显露出来的旖旎风光,也随着那人的动作而外泄。
让他甚至怀疑这位翻脸不认人的好师尊,是在故意勾引他这个“什么都不懂”的徒弟。
而事实证明,浑身无力的男人是真的起不来,秋弦渡的那一丝灵力很有分寸,只会令他脑子清醒,其他关于身体修复之类的,更是想都别想。
他就是故意强迫他脑子清醒,不留任何缓冲余地的逼他面对这残酷冰冷的现实,用以给游戏增加趣味,否则一直都是那副浑浑噩噩的模样!岂不是让这场角色扮演的小游戏不甚圆满?
为了能够让这个小游戏圆满落幕,也为了不辜负他这番“美意”,所以师尊,您可一定要清醒的感受我赐予你的一切啊!
如果连这都接受不了的话,您可要怎么适应接下来的游戏规则呢?
徒儿都是为了师尊您着想啊!
被玩到崩溃的身体根本无法控制自己的经脉骨骼,白悦清颓废又怔忡的跪倒在地上,他呆呆的看着自己那铺满透明薄膜的双手,依稀可见腕骨处那狰狞森白的骨头……
最终他无言低下了头,湿漉漉的发丝遮住了他的面容,看不清他在想什么,只让人觉得这人凄惨又可怜。
秋弦看了半响,最终还是伸出手抱起那人。
虚软无力的男人任由他抱着,再也没说什么“不要碰我”之类不讨喜的话。
走动间,不知是有意无意,秋弦像是完全忘记了师尊没有穿衣服的事实,也完全没想到可以将自己衣服解下来给怀中人披上。
他就像鲁莽又考虑不周全的少年,就那么踩着不平的山石枯枝,大咧咧的抱着怀中的白色人鱼,略显颠簸的穿梭于幽暗丛林中。
怀中人身体有短暂凝滞,面色窘迫,他正待开口时,秋弦似乎踩到了什么石头,身形有些踉跄不稳,导致怀中人也一阵动荡,敏弱身体经此大幅度的动作,一股热流控制不住的自小腹处涌动,有东西流了出来,打湿了秋弦身上衣衫……
白悦清脸色徒然变的难看至极,为人师表,他不仅没能做到克己慎行,束身自我。
反而当着徒弟的面做出了这般不堪污.秽之举,过度的羞愧使他不自觉微缩了脊背,像做错事的孩子般低下了头,再也不敢出声。
自然没看到头顶那双充满玩味的眸子,更没有注意到徒弟究竟要带他去往何处。
直到秋弦在一处清潭边将他放下,清朗沉稳道:“师尊见谅,徒儿见您这般脏,所以先带师尊来此地清理,到时等师尊整装完毕,再前往清尧门。”
话语很是恭敬真挚,仿佛那个“脏”字,真的只是单纯的字面含义。
而处于慌乱状态下的离阙仙尊,他整个人都被“脏”这个词摄住了所有心神。
他心脏骤缩,骨子里的骄傲极度排斥这个字眼,抬头正待辩驳,却看见了秋弦衣衫上那一摊明晃晃的刺眼污迹。
恍若是鲜明的罪证,不仅证实了他身上的不堪罪行,也给他套上了一层冰冷枷锁。
白悦清呆怔的掀了掀唇,却无法反驳,更无法呵斥,他脑子里一片混乱,极度的羞愧自责填满了整个胸腔,最终他狼狈低下了头,如同罪犯一般默认了加诸在自己身上的罪状。
他恍惚间似乎察觉到了徒弟话中的那一丝讥讽恶意,可当他鼓起勇气再次抬头时,徒弟依旧扬着一张秀气白皙的面容看着他,眼瞳里清清亮亮,神情单纯天真,似乎并没有任何侮辱意味!
是他想太多了么?还是他被折磨的太过敏.感,导致心中有花,满目皆花?所以看谁都不对?
亦或者是自己内心深处也觉得自己脏?所以徒弟的善意提醒都能被他曲解成这般含义?
这个认知的出现,如同毒蛇般绞住了他的心脏,一股凉意渐渐从脊背扩散到了四肢百骸。
看着男人面色苍白的低下了头,秋弦面上恭敬如初,嗓音却毫无任何温度的再次开口:
“师尊为何不下水清洁?难道师尊现今身体娇弱如女子,连站都站不起来?竟连清洁己身都需要别人为你服侍么?”
语罢,秋弦也不管男人是否同意,直接揽抱起地上人的腰身,将浑身虚软的男人放进了清澈潭水中。
本就精神处于恍惚状态的白悦清也听到了那一句形如女子的语论,还有最后那一句夹带嘲讽的服侍言论,他身体一震,有些不可置信那向来乖巧的徒弟能说出这番话!
他抬头一字一句艰涩道:“你刚才在说什么?”
秋弦面色恭敬如初,清亮瞳孔中带了一丝惊讶,似乎对师尊这个问题有些莫名其妙:“师尊您怎么了?徒儿刚才说话了么?师尊您是不是精神太过焦虑出现幻觉了?”
【白悦清:敲尼玛,你个狗东西,你才幻觉,你全家都幻觉。】
白悦清听到这番话,他精神紧绷,心脏甚至有片刻凝滞,耳边重新传来了那片嘈杂的嗡嗡耳鸣声。
长期处于黑暗中颠倒错乱的欺辱生活,也渐渐抵消了秋弦那一丝灵力所带来的清明,让他思维越发混乱不清,脑海中又重新浮上了成片成片的混沌云絮……
他甚至不自觉开始怀疑自己,他真的听到那句话了么?徒弟真的开口说了么?还是这一切纯粹都是自己的臆想?
灵力确实能强行带给离阙仙尊短暂清明,可遍布他全身的困倦疲惫感却并没有被消除,极度惊惧的心脏还没有从“茧”中的恐怖遭遇中缓过来。
却还要被迫再次经受这一次又一次的言语羞.辱,心脏一再经受刺激,似乎都超过了它应有的负荷。
那丝强行续上的灵力如同饮鸩止渴,只能使人短暂恢复神智,在加上它本身就是被秋弦精确计算好的分量,所以只能使离阙仙尊的精神表层恢复清明,却根本无法彻底缓解他精神深处的疲惫……
也使他神智思维无法准确链接到位,短暂凝滞的空白更加使他分辨不清秋弦话里是否隐藏恶意?
所以对于离阙仙尊而言,现在最重要的是应该好好睡一觉,缓解他在黑暗空间里颠倒错乱的恍惚感,也消解他精神深处的疲惫感。
并不是被对方强行续了一丝灵力,强迫这具已经疲惫到极点的身体立刻如正常人般交流思考!
并且不留一点缓冲期的陪这个罪魁祸首玩抠字眼,整这种文字游戏,再次刺激本就脆弱的神经!
简单来说,离阙仙尊此刻需要关机休眠,而不是被续了一格电,强行继续玩。
这个道理秋弦不可能不懂,可人家就是故意想要欣赏离阙仙尊事后崩溃绝望的表情,用徒弟身份不着痕迹的羞辱作弄他。
哦!这糟糕的恶趣味。
白悦清闲闲的翻了个白眼,果然啊,这一年多小舔狗认真孝顺的端茶倒水,贴心侍奉的陪其左右,相必也把自己给憋的不轻。
怒火怨气攒了一大堆,这一出手就搞了一个大动作,直接用藤蔓囚禁了离阙仙尊一个月,里里外外玩了玉无玦半条命,可就这残留下来的小半条命,人家还犹嫌不够的想要彻底玩尽兴。
还真是“有始有终”啊!
等等……!!!
也就是说,他这一年多的辛勤教导(努力挑刺),就换来徒弟一个月的“藤蔓小屋”居住权?
还真是……!!!
过……
于吝啬呢。
说实话,这一个月的“茧”中生活,他确实被藤蔓伺候的很舒服,方方面面里里外外都被照顾的妥妥当当,稍微哼唧几声,藤蔓就很善解人意的帮他解决“困难”,简直爽到飞起。
这小舔狗花样可真多。
还是那句话,该配合你演出的我定当全力以赴。
……
仙人浑身笼罩于清凉水池中,看到徒弟似乎打算亲自上手帮他清洗时,他有片刻僵硬。
他不想别人碰他,可依他如今这幅浑身无力的状态确实也没办法独自清洗,而他本人也实在忍受不了身上从藤蔓处沾染上的黏腻薄膜。
尽管意识上很抗拒,可他却别无办法,只能任由秋弦帮他。
秋弦看着眼睑低垂,一副全盘交给他处理模样的师尊,这样的师尊可真乖。
就是不知道这份乖能坚持多长时间了!
他一手搂着师尊的纤细腰肢,帮他在水中稳住身形,另一手缓慢揉搓着师尊身上所沾染到的透明薄膜。
他故意洗的很慢,极尽轻揉的搓洗这块沾满污渍的白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