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关山脸色突变，蔡继锋奇怪地看了他一眼，转过头，见张博和关河面色也不对，他狐疑不决，吞吞吐吐地问：“呃，这，难道是真的？”学生们也很觉得奇怪，纷纷看向关山。关山脸色红到了耳根，他喉结微动，轻声说：“是真的。”

　　听了这句话，满座皆惊，一片寂静。大家面面相觑，见关山面色尴尬，一时间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半晌，林迪打破僵局，笑嘻嘻地说：“哎呀，这是好事，有什么可大惊小怪的！关老师年轻有为，还这么帅，就是个公主，也愿意嫁给他呀。你们这些人，真是少见多怪！”

　　“没错，这是大好事啊。关老师这么好的一个小伙子，结婚不是很正常吗？”杨芳岚阿姨笑眯眯地说：“关老师，哪天把你夫人请来，让学生们见一见师母，拜拜山门。她在哪里工作呀？”

　　关山定了定神，正色说：“她在CERN工作。你们，你们有不少人认识她。她叫朱樱，是我原来的学生，她一七年硕士毕业去了Caltech读博士。我们是去年开始交往的，上个月十六号结的婚。”关山满脸绯红，顿了顿，“这件事比较敏感，我不想让这件事搞得尽人皆知，所以一直瞒着你们，希望能大家理解。我会找个合适的机会向学校坦白，在此之前，请大家继续帮我保密。”

　　听了这段话，大家惊呆了，一个个微张着嘴，好像能塞下一个鸡蛋的模样！

　　只有于嘉逸和陈一墨看了对方一眼，陈一墨做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盯着于嘉逸欲言又止，于嘉逸也是一脸“原来如此”的样子。几个没见过朱樱的学生忘了关山，一脸八卦地看着于嘉逸和陈一墨。于嘉逸满脸高深莫测的样子，在学生群里说了一句：“镇定，稍安勿躁！饭后办公室见。”

　　陈一墨清清嗓子：“哎呀，你们男未婚女未嫁，就算是师生恋，又怎么样？”

　　于嘉逸发言说：“其实最关键的是，她毕业了以后你们才开始交往的。我记得美国不少大学规定，在这种情况下，你们在一起，是允许的。”

　　学生们纷纷说：“对呀，这没什么大不了的。放心吧，我们一定替您保密。”

　　“来来来，喝酒喝酒！”

　　“关老师你得给我们封口费，来个好事成双吧！”

　　“就是就是，朱师姐的那一杯你该帮她喝！”

　　“你是不是傻呀！”

　　“对呀，傻博士，傻博士，你可不就是傻博士吗？”

　　见大家喝得差不多了，蔡继锋神色肃然地对学生和博后们说：“关老师的这个事情，在杰青公示结束前，大家千万要管住嘴。别为了一时痛快，害了关老师一辈子的前途，知道吗？”

　　学生们纷纷表示：“这我们还能不知道吗？要是被拿下，以后还不知道该怎么呢！”

　　“放心吧，放心吧！”

　　“我们又不是三岁小孩！”

　　晚饭后，大家都纷纷散了，学生们一路叽叽喳喳地回了办公室。

　　“师姐成了师娘？”

　　“关老师真有本事！”

　　“是朱师姐有本事吧，搞得定关老师这样一个大帅哥。”

　　“人家是什么背景？燕大本科，Caltech的博士，院士的女儿，关老师那是高攀了好吧！”

　　“关老师自己将来也能当院士，谈不上高攀吧，我看这是门当户对！”

　　回到办公室，几个学生围着于嘉逸和陈一墨逼问细节。这两个人一开始还想吊大家的胃口，过一会，被催的撑不住，于嘉逸终于松口，“我说吗，关老师生病那会儿，师姐一个眼神过去，关老师立马怂了。”

　　“什么叫立马怂了？师姐一发话，关老师就乖乖听话？”

　　“差不多吧，有一次关老师肺炎发高烧，在校医院住院，我们不让他看电脑，他就凶我们，师姐瞟了他一眼，他就不敢说话了。简直是个，”说到这里，他停住了，似乎在挑选合适的形容词。

　　“气管炎？”

　　“耙耳朵？”

　　“双标党？”

　　于嘉逸闷笑着说：“现在不知道，以后可不好说。”

　　“还以后？我看他现在就是个标准的妻管严，你看他刚刚，脸红得，啧啧啧。”陈一墨摇摇头，“英雄末路。”

　　“别担心他了，担心担心你自己吧！”

　　“去你的，你一个单身狗好意思说我？等你找到女人要你再说吧。”

　　“切，老子不想找而已……”

　　其他学生对他们两个不感兴趣，纷纷问：

　　“还有其他小道消息吗？他们还有其他表现吗？关老师和师娘在一起的时候什么样？”

　　“师娘长得好看吗？”

　　“关老师对师娘也那么一本正经吗？”

　　除了医院的那一段之外，于嘉逸和陈一墨也想不起来他们有什么不正常的地方。几个人心有不甘，把王浩宇拉进了群。

　　王浩宇一听就炸了，“啊啊啊！”

　　“难怪我们上次去安纳西的时候，他们两个人把我们给拉下了，肯定就是那个时候好上的！”

　　“我说呢！前年关老师去日内瓦，我们给关老师接风，他看到朱樱，那叫一个激动，就像是屌丝见到了女神一样！”

　　“关老师看上去有点怕师姐的样子，她有一点害羞生气，关老师就开始欺负我，简直就是个欺软怕硬的老婆奴！”

　　“欺软怕硬的老婆奴？哈哈哈”

　　张博和关河陪着酒酣耳热的关山回家。张博将儿子扛在肩上，拍着儿子的屁股，皱着眉说：“沈鲲鹏很奇怪，他是杨光明的学生，杨光明没中，你中了，那么沈鲲鹏发这个朋友圈，到底是什么意思？他是想说杨光明在造谣，在酸你？杨光明今年是最后一年，他这辈子都没机会了，一定很不爽。沈鲲鹏这么说，难道他不想毕业了？杨光明可不是什么心胸宽广的人。沈鲲鹏如果是在讽刺其他人，也该顾虑一下他导师的心情啊？真奇怪。

　　不过不管怎么样，你都不要怕，咱们身正不怕影子斜。最多告你们答辩的时候没有回避。可法律上，咱们可以证明，在答辩的时候，你和方叔叔并没有亲属关系。

　　即便有人想做点什么小动作，咱们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方院士和江老师肯定会帮你的。”

　　姐弟俩看着张博微笑，张博抬手摸脸：“怎么了，我脸上有东西？”关河搂着丈夫的腰，“没事，老公你真帅！”

　　“那当然了，也不看看我是谁？对吧！”

　　看着张博肩上熟睡的张文渊，关山抑制住兴奋的心情，故作平静地说，“樱樱有了，明年四月二十号的预产期。”

　　关河张博惊了，歇了片刻，两口子开始算日期、盘算怎么帮助朱樱渡过孕期，该怎么带孩子的问题。

　　同住在学校专家楼的贾英林和赵宁慢慢地溜达着回旅馆，贾英林问：“你跟朱樱关系不错吧？我没见过她，但是她的那个小加速器原型样机做得真好。真能干，Caltech的博士，院士的女儿，将来前途无量啊！”

　　得益于千里眼的那篇自然，贾英林顺利地在金陵航天航空大学找了个副教授的位置。这是个211大学，离贾英林老家不到50公里。做千里眼项目的时候，贾英林得到了朱樱不少帮助，自然对朱樱印象非常好。

　　“是啊，非常踏实靠谱的小姑娘，我根本没看出她有这样的背景，人长得也好看，真为关老师感到高兴。哎，再过几年，她跟关老师再生个孩子，就更好了。”赵宁感慨地说：“关老师好人有好报。”

　　“没错。”贾英林犹豫地问：“可是，这件事不知道会不会有麻烦。就怕有人嫉妒他，乱打小报告什么的。”

　　赵宁默默地点头，可是又一想，他不是刚刚被提拔为副系主任吗？如果他知道关老师是方院士的女婿，应该不会轻举妄动吧？得罪了方院士，对他有什么好处呢？想到这里，他稍微安心些许，宽慰贾英林：“关老师是江老师的爱将，又是方院士的女婿，正常人都不会无缘无故找他麻烦吧？”

　　周六一大早，方文昌在电话里和基金委的调查人员说：“陈主任，关山的确是我的女婿。他和我女儿今年七月十六号在庐城登记结婚。这个事实，民政部门有资料可查。所以今年七月初杰青评审的时候，我和关山没有任何法律意义上的亲属关系。举报信上说我欺瞒组织，违反回避原则，这不是事实。”

　　顿了顿，方文昌决定自曝家丑，“老实说，杰青评审的时候，我还不同意他和我女儿相处。第二天，我爱人和我大吵了一架，我爱人身体不太好，如果太激动，容易犯晕、昏迷。我没办法，才同意他们谈恋爱的。”

　　“关山这一次杰青答辩的成绩，是由评审专家组的五位专家同时作出的。我作为评审组长，有没有在这个问题上对其他专家施加影响，这个很容易查，问一问其他四位专家就知道了，我相信组织。”

　　挂了电话，方文昌给关山打电话：“这个举报很奇怪。明知道这是假的，事实很容易证明，他还这么做，不知道举报人的用意是什么？你要当心，我怀疑可能有其他事。” 象牙塔之下aka物理学家的日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