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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3章 病痛(二)

  九点多,陈一墨和于嘉逸回到病房的时候,关山还在沉睡。

  朱樱站起来,仔细收拾了东西,叮嘱了他们几句,准备回宿舍去。出了门,正好碰见马天昊和李昭,他们两个听到消息,过来探望关山。朱樱又借机多呆了一会儿,直到陈一墨和于嘉逸拍胸脯保证完成任务,催着他们回去休息。

  回到宿舍洗漱完毕,朱樱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地想着他那张苍白疲惫的脸,她手里握着手机,和男生们聊天。陈一墨和于嘉逸在微信群里只发了几条消息,说他情况稳定,她的心才慢慢定了下来。一时间又想起冰凉的盐水一滴滴的流进他的身体,朱樱身体里生出一股莫名的寒意,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颤。她翻身下床,把暖宝宝找出来充电。

  第二天一大早,朱樱去食堂买了早饭,装在饭盒里,拿围巾裹好,塞在羽绒服里,飞速赶往校医院。到了病房附近,她找个没人的角落,把饭盒拿出来拎在手里。到了病房门口,她停下来整理衣服,听到关山略带沙哑的声音,“去把我的笔记本电脑拿过来好吧,我有一篇报告没写完。”

  “可是护士刚刚说上午还要打吊针呢。”

  “去吧,我没事了。”

  “呃……”

  朱樱轻轻地推门进去,他的脸色看上去好一些了,看上去,两个男生不愿意去拿他的笔记本,正面面相觑,又不太敢劝阻。正在为难之际,看见朱樱进了门,陈一墨和于嘉逸便把求助的目光投向师姐。朱樱恼火他不爱惜身体,但也不敢对导师说什么重话。她略思索了一下,轻声说了句:“要不我们先问一下医生?”

  见朱樱眉头微蹙,板着个小脸,一点笑容都没给自己,关山心里有点发毛,不敢再固执己见。这一年多来,朱樱对关山非常尊敬,她在关山面前做过的最出格的事就是提高嗓门冲着关山嚷了一句,这么严肃地板着小脸有些恼火的样子,关山还是第一次看到。不知怎么的,他的心里颇有些忐忑。她为什么这么生气?是担心自己吗?想想她昨天晚上眼眶泛红,几欲流泪的样子,关山心里隐隐生出一种触动。

  这时候,正好医生们来查房。陈一墨便问:“医生,我们关老师现在能把笔记本电脑带过来,在这里写文章吗?”

  “什么?开什么玩笑?他是个还在发高烧的住院病人!”主治医生当场发起火来,“你们这些做学生的,怎么一点都不知道关心老师的身体?”

  见医生发火,关山连忙出言解释:“医生,您误会了,是我让他们去拿电脑来的。”

  医生没好气地白了关山一眼,翻看着关山的病例夹子,正色说道:“关老师,你昨晚高烧39.8度,血象四万一,肺部有湿性啰音。从CT片子上看,你也是很明显的严重肺部感染的症状。你现在的体温还有38.7,炎症也还没消,我不允许你现在恢复工作。”

  看着医生一脸的威严,几个人没敢回嘴。关山脸色尴尬,缩着脖子往下窝了窝。学生们目的达到了,自然高兴,但也不敢多话。

  中年医生在这里见过太多工作起来不要命的科研工作者,也知道他们的工作压力。他看了一圈屋子里的几个人,略缓了缓口气:“等退烧了再说好不好?你打着吊瓶,也没法工作啊。”

  得到医生的支持,学生们也就有了底气。医生们走后,关山吃了点朱樱带来的稀饭,还吃了半个馒头和一个卤蛋,又和学生们闲聊了几句。

  男生们走了以后,病房里突然安静了下来。两个人一时间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师生二人从来只谈学业和工作,在人多的场合里也会闲聊几句,今天这样的情形还是第一次。

  护士给关山打上了吊瓶,朱樱把暖宝宝拿了出来,“关老师,您抬一下手好吧?”关山乖乖地抬手。朱樱把暖宝宝搁在关山打着吊针的那个拳头的下面,“这样就不会太凉了。”说完话,朱樱若无其事地坐回凳子上。

  关山好奇地看了一眼,“这是什么?干什么用的?

  “这叫暖宝宝,取暖用的。”

  “取暖?办公室和教室的暖气应该没问题吧?你们宿舍暖气不足吗?可以跟学校反映啊!”

  “呃,宿舍的暖气还行。”

  朱樱当然不能说主要是来例假时用它来捂肚子,急忙打岔道:“不知道这里面是电阻丝还是电极?”

  两个人讨论了一会儿暖宝宝的工作原理,适用范围和使用方法。这个东西实在是太简单,不足以让两个人讨论太久,不一会儿就没话可说了。

  昨天晚上他一直在昏睡,朱樱没感觉到和他同处一室的压力。现在,他坐在那里,百无聊赖地看着吊瓶,目光时不时往窗口的方向瞥过去,这样,他的目光必然要从朱樱身上掠过,让她好不尴尬,脸上却不敢显露出来。

  见朱樱有些不自在的样子,关山有点犹豫。他合上眼假寐,不过多久,真的睡了过去。

  见关山睡着了,朱樱如释重负。她掏出笔记本电脑,开始写自己的文章。

  关山已经很久没有享受过这么惬意的时光了。打着吊针的那只手暖暖的,他的一颗心也跟着热乎起来;耳边隐约传来悉悉嗦嗦轻击键盘的声音;空气中除了刺鼻的消毒水,还有一丝清香甜蜜的味道;昨天的睡梦里也有这种让人沉醉的香气;此外,还有几缕清凉温润的风掠过自己的额头,很温柔、很舒服,简直让人沉醉。关山忽然享受起生病的感觉。

  上午十点,苗飞过来替换朱樱,病房里突然间就没有了那种香甜的味道,暖宝宝也慢慢失去了热度。

  中午,关河带着一保温杯熬好的骨头汤和清淡有营养的饭菜过来。看着黄瘦了一圈的弟弟,她鼻子一酸,慢慢地红了眼眶,“怎么搞的,为什么突然间就病得这么厉害?”

  “我没事,现在已经基本上不发烧了。明天大概就能出院了。”

  “你呀……”

  看着那张消瘦的脸庞,关河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她坐到床边,摸了摸关山的手,眼睛不知不觉地湿润了。关山连忙拿过饭菜,“姐,你带什么好吃的来了?”说着,他打开饭盒,大口大口地吃了起来。

  早上,关河接到关山的电话,说身体不舒服,昨天晚上住院了,现在一切都好,在打吊针,有学生们在轮流照看着,让姐姐不要担心。

  关河心急如焚。弟弟的身体一向很好,这是二十多年来他第一次生病住院,可是她三十分钟以后就要上课,实在走不开。她匆忙地从冰箱里拿出一根棒骨,解了冻,用高压锅炖了,又拿了一条鱼出来化冻。

  上完课,关河做了饭菜,匆匆打车到了医院。不过弟弟看上去精神还不错,关河悬着的心落了下来。

  学院里的老师和同事们结伴也过来探望关山,大家带了一堆水果和营养品,秘书组的大姐们还送了一个花蓝。一时间,病房里人来人往,颇为热闹。探视的人走了以后,关山又迷糊了一会儿。屋子里满是鲜花的香气;姐姐坐在自己的身边写文章,耳边能听到轻击键盘的声音;过一会,姐姐还轻手轻脚地摸摸他的额头,给他掖被子;可是却闻不到那缕香甜温柔的气息。

  走廊里,一阵阵人来人往、或轻或重的脚步声;病房的门开开合合,护士们过来量体温、测血压;同事、学生们过来探望,见关山睡了,就都轻手轻脚地出去,在走廊里和姐姐低声谈几句就走了;可是好像都不是那个在睡梦里出现过的身影。

  在校医院住了二天三夜之后,关山退了烧,血象也基本恢复正常,只除了肺部还有些炎症没吸收完全之外,其他都恢复得不错。

  临近期末,事情非常多,关山着急得很,再三再四地要求出院。医生见多了这样的病人,知道他们的脾气。见关山恢复得挺好,也就没有坚持让他继续住院。开了一些口服药剂,建议他注意营养和休息,三天后复诊。

  为了不再让细菌病毒找上自己,出院后,关山恢复了坚持了十多年的晨跑,平常也不敢再熬得太晚,注意保暖,出门戴口罩。饮食上也不再像前一段时间那样饥一顿饱一顿地对付。

  自从关山出院以后,关河便住到弟弟那里,每天变着花样给关山做饭,每周还拖着关山去打一两次羽毛球。

  到底还是年轻底子好,两个礼拜后,关山就恢复了健康,甚至还长胖了一点,白净的肌肤下隐隐透出一抹红润的颜色。有几次,办公室里的暖气烧得太足,屋里燥热难当,他脱了毛衣还嫌热。朱樱没留神,瞥见了他卷起了衣袖,露出前臂上线条流畅的肌肉,被衣料遮住的肩臂隐隐地绷着。她不由得一阵耳热,忙不迭地转过头,专注在自己的事情上,过了半天心跳才平息下来。 象牙塔之下aka物理学家的日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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