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这么一来,虽说很多人脸上挂不住,便发问刁难,可夏婉回答起来十分轻松。她既然能提出这种观点,就能将关于它的问题完美的化解开。
“大家稍作休息,也都想想夏婉这个提议是否能运用,半个时辰后我们再回来。”
苏忠谋说完,众人仨仨俩俩的离开,他也和夏萧夏婉含笑对视后走出厅门。阿烛端一杯热茶递给夏婉,小嘴抹了蜜般的说:
“姐姐辛苦了。”
“不辛苦,都是应该做的。”
夏婉满脸笑意,喝一口热茶,牵着阿烛的手一同去庭中散步。其中皆是冰雪,没什么特别的景色,但这洁净无暇的冰雪本身便令人着迷。与这寂静景色不相衬应的,是话痨般问东问西的阿烛,她最好奇的,还是夏婉怎么懂得那么多。若夏婉年纪大一些就算了,可她这么年轻,懂得的东西却不比那些老头少。
“我从小就爱看书,天,地理,人史都有涉及。等书看多了,懂得东西也会变多,思想自然就会更加广泛。”
“我也看了不少,但还是什么都不会,脑子里空空的。”
“没事儿,一开始我也这样,很难懂得其中的道理,总是觉得书中的东西很死,难以贯通。每当这个时候,就要找个安静的环境思考。等一切想通,书中的道理自然会刻在脑子里,那时就会知道,道理始终都是死的,人则是活的。活物照搬死物自然不行,所以要灵活运用。”
尽管夏婉说的话很平常,可时隔多年,夏萧还是觉得亏欠二姐。小时候她痴呆,家中所有的精力都放在自己身上,二姐很多时便孤单一个人。兴许是为了打发时间,二姐越来越爱读书,她从书中学会了很多道理,也比同龄人更早长大,可夏萧总是格外的心酸,从书中找寻自己想要的世界,该是多么的孤独?
而夏婉真正的提升和质变还是在龙岗,那时安静不说,最难接受现实的她以书充满自己的生活,有空便听父亲讲治兵军中之道,听娘说商贾市场之事。了解的越多,她越容易将别的道理运用在另一件事上。如此大脑清晰,任何事都有迹及规律可循。
聊过半个时辰,走向厅中时,夏萧凑到二姐耳边,轻声问她:
“最近没什么奇怪的事吧?”
夏婉微微摇头,极为神秘的说:
“今后也不会有奇怪的事。”
以往夏婉很少接触朝政,因为不感兴趣,对大夏的诸多部门也不算特别了解。可在南国的那段时间,她为了应对谢河林和其母妃今后的刁难,格外注重这些,从一开始的关注南国政事部门到大夏相关部门,研究了很长时间。所以她觉得帝军不会如此大胆,虽说夏萧违反了他们的命令,可取得的效果终究是好的,况且今日谢河林也停止乱吠,若帝军再出手,才是真正的扰乱军心。
夏家军在整个联盟里实力单薄,可夏惊鸿和夏旭的实力很强,再加上夏萧和阿烛的身份,若是出事,整个联盟都将大乱。
等到晚上闲暇时,夏婉才给夏萧好生分析了一番,她说得着实有道理。可夏萧的心始终悬着,难以落下,不过这晚,他再一次见到那位帝军首领。
第五百二十四章 一颗心石落地
这个场景有些似曾相识。又是昏暗时候,又是桌上一盏残烛,夏萧坐在老地方思考问题,拴好的门后出现一位老者。他和夏萧上次见到的一样,一身连帽黑袍,一对沧桑老眼,还有肿胀且昏黑的眼袋。
这家伙总给夏萧一种不怀好意的感觉,可他怎么对自己都行,夏萧从不怕吃苦,只要自己的家人没有大碍就好。
“是来给我惩罚的?”
老者出乎预料的摇了摇头,虽说这在夏婉的分析范围内,可夏萧总觉得他们是洪水猛兽,因此极为不可思议。不过他将要说的话极为玄乎。夏萧听后,反应了很长一段时间,就是没反应过来他在说什么。
“你确实违反了命令,按照帝军律令,是该给你些警告。帝军的严厉性在七国部门之中堪称顶尖。可老夫也没料到南国将领之心,现在才初步肯定他们心怀鬼胎,所以暂且不追你责。”
“什么鬼胎?”
“这个你无需知道,我来就是告诉你,我不会出手。”
老者的态度十分高傲,若是普通人,肯定就忍了,甚至狂欢,觉得自己逃过一劫。可夏萧越想越气,他本身就没做错什么,因此退一步更是无法释怀。
“老前辈,说句不好听的,若你要做什么,我必定让您后悔。”
夏萧的语气不乏尊敬,更是将“您”用上,可更多的还是一种威胁。所谓用最平淡的语气说最凶猛的话不过如此,而这老者也并未示弱,长叹息道:
“等你有通天之能,如何说话都不要紧,可当前的你敌不过我,何必自讨苦吃?”
一息内,夏萧的身体于空中翻转,狠狠砸在地上,险些一口鲜血喷出。可老者并未停止口头教育,道:
“学院是创造奇迹的地方,很多人进去再出来都变了一个人,足以称得上是真正的天骄,远超普通的修行者。大荒内但凡是位修行者,都想进去探索一二,你却抓着这大好机会不归去,迟迟留在凡世中,究竟是如何想得?你创造的优势已足够多,也体现了自己的价值,早些回去吧!”
“若家人已不在,回去又有何用?”
老者正欲转身,可又停下,与夏萧对视时,即便后者无法调用元气,双眼也射出非同一般的光泽,甚至耀眼和坚毅。此等光芒下,老者却未有半点称赞及赏识之意,反而只有无尽的嘲讽,直接体现在脸上眼中,似一位看透万物的老者,正面对一位不懂人事的小屁孩在胡说八道。
又是这种目光,夏萧厌烦的厉害,只听老者道:
“果真只是个毛头小子,你懂什么?要想令大夏亡,南商的一年计划必定不可能实现,起码三年内,他们不可能侵占大夏全部的土地。”
“你怎么知道?”
“你眼前看到的,只是三国联盟的表面,其后还有很多兵,还有很多将。虽说他们只是些没有受过系统训练的普通人,可当一个民族真正面临着灭亡,无论男女老少,都将成为战士。到时,才会体现出大夏真正的力量。”
“此次粮食的供给你也看到了,那些堆积成山的粮食并非来自国库,斟鄩离这还是太远,它们只来自平常百姓家。他们很清楚,只有这支军队活下去,他们才能活。今后面对眼前的危险,他们也会不惜一切保护圣上。正是这股子劲,大夏才不会在三年内亡。而你要做的,便是回学院。”
“我有分寸!”
夏萧目光有所躲闪,他何尝不想回?
学院的日子似无可挑剔的梦境,即便每日修行,夏萧也没多少倦意,反而因为提升实力而高兴。可他对这始终放不下,他这样的人世上只有一个,任何人都无法想象那种渴望亲人,且要保护亲人的强烈心愿。但他这一句有分寸,令老者依旧觉得他什么都不懂。
“即便你带来一个毒老,我们这边的修行者还是和南商差了很多。他们很快会动真格,到时我们的劣势会越来越大,我劝你还是赶紧回学院,再修行两年,快速提升实力。现在你所看到的联盟曲轮强者已是我们这边的极限,可南商的修行者实力始终都未完全展现。毕竟他们要征服的是整个大荒,否则他们早就不惜一切代价将我们夷平。”
“不崭露真实实力的目的很简单,南商怕勾龙邦氏与天蒙国会迅速和我们联盟,谁都不想单独面对那么多敌人。这种情况,也是南商最不想看到的。即便他们实力很强,可也做不到一口气吞下大荒,更不能于进攻我们的同时对天蒙国和勾龙邦氏发起进军。所以才一直小打小闹,放松他们的警惕。南商至此都有很多容错的机会,但我们没有,我们只有配合他们演戏,且作为首当其冲者,我们没有放松的资格。”
“你一直有着耀眼的身份,也确实有成为救世主的潜质,可越是如此,越要做好牺牲一切的心理准备”
“什么意思?”
夏萧现在什么都不想失去,自私而贪心,可皱着眉头的急迫样,只换来老者的含糊回答。
“越是处在山顶和朝山顶走去的人,越容易忽视且抛弃一些东西。这是万古不变的定律,好自为之吧!”
老者为夏萧的反应而失望,帝军随大夏一同出现,历代首领更是暗中守护着大夏的一切,也见证了许多。无论是朝高官而去,还是身为高官,或为帝王,都会失去一些东西,或名声,或人命。
帝军向来不完全杜绝小人奸佞,为官的收钱办事,没了声誉,可不见得是恶官。耿直的清官,也不一定在王朝中发挥作用。他们考量一个人一个官,只看他们做了什么,能做什么。只要不僭越,他们一般不动手。
就是这般若隐若现中,少数人害怕帝军,多少人觉得帝军不复存在,只是王室贵族的一个谎言,说法芸芸。可他们的确存在,存在于大夏的每一个角落,监管着大夏的平衡。平衡一旦打破,且大幅度倾斜,即出手弥补,但大多时候都选择沉寂。
这个工作异常考验身心,无论是以前身为帝军的一员,还是此时作为首领,老者都深有感触。他记得自己在成为首领前,执行过一次任务,只要那次调查无事,他便能成为帝军首领。
那时正是年代,他在阴暗的树荫角落见一孩子孤苦伶仃,骨瘦如柴,一旁喜爱腐肉的秃鹫耐心的等待,希望她早日死去。那个孩子就在他眼前奄奄一息,目光望向这边,想举起干柴棍般的手臂可又做不到。最后他死了,成了秃鹫的一顿饱餐。
途中,老者动容过,纠结过,甚至看着那头秃鹫吃掉小孩半个身子,可就是没有动手。他知道有人在监视自己,而没有帝军首领的同意,不能修改任何事物的发展规律。所以只有牺牲自己那没什么用的同情心,去保住自己帝军首领的职位。
那一年,饥荒的城镇草原成了帝军考验成员的考场,因他们不出手而死去的人多达上千。不过帝军本就如此,它讲究无情,在系统的长期训练后,但凡真正拥有帝军之名的人,都将难以见到自己的家人,就此人间蒸发,不知死在何处。
一切皆是悲哀,除了自己,历代帝王哪一位不是踩着尸体登基?有奸佞严重扰乱朝纲,便杀!有争权夺利者,也杀!虽说化作尸体的人罪有应得,可难免牵连一些无辜的人。那些人被安抚,被金钱止住悲伤。
所有人皆如此,得到一些东西的同时,注定失去些东西。有的人与之抗争良久,可在最简单的自然生长面前,也会忘记泥巴的乐趣,这倒不是什么稀奇的事,只是走得越高,有的东西便再也回不来。就像老者成了帝军首领,再也见不到自己的亲人,也像姒易即便是帝王,可和自己再亲近的人也有一层莫大的隔阂。
一眨眼,老者已远去。门依旧拴着,门外依旧有冷风,可他说得话,夏萧依旧没听进去。他坐在桌前,若有所思,可还是极为倔强,不会现在就回去。
学院有条令规定,即便离开学院,也不能在无管教之下待半年以上,养伤更是如此。这种条令其实对学子而言相当作废,学院那么好的地方,赖在那还来不及,怎会离开那么久?在离开学院之前,夏萧也曾那么想过,可现在时间就快到了。
等夏萧恢复实力,估计只有不到半月时间。他不能卡着时间点回去,所以现在焦急的等待着血字封印的消失。在离开昔阳前,他必须再多做些事。
蜡油流尽,夏萧于火盆的微弱光芒下脱掉衣服,上床睡觉,可脑中总是下意识的说出一句。
“杀!”
这字深深刻在夏萧脑中,令其即便在梦里,也奔疾在昔阳城外的平原上。其上的树木早已被撞倒烧尽,成了木炭。而他从其上跨过,速度极快的手握云萦,冲向千人万军,嘶吼声将自己都惊醒。
第五百二十五章 大宝贝,小流氓
“走,去城墙上看看。”
“又去啊?”
一提城墙,阿烛就没了和夏萧散步的兴趣,即便那里比较高,能看到少有的风景。可大晚上冷风嗖嗖的,他才不想去。不过夏萧执意去,她也没办法,只有配合着夏萧再穿一件厚衣服。她穿得衣服已够多,可高处不胜寒,不介意再穿一件。
“再戴个毛茸茸的大帽子,你就真成熊猫了。”
“我又不是那种要风度不要温度的人,对了,你最近怎么老说我像熊猫?那是种什么动物?我没见过。”
夏萧其实也没亲眼见过,可给阿烛形容的十分形象,将那憨态可掬的样子尽数呈现在她眼前。
“总之就是一种很宝贵的动物。”
“有多宝贵?”
“一个国家的人都很宠爱。”
“那它也太幸福了吧?”
确实幸福,它所能享受的待遇,前世的夏萧半点都奢求不到。不过阿烛和它一样,也享有很多宠爱,可她当前没感觉到,只是好奇的一个劲问:
“那它吃什么?”
“竹笋。”
“啊?”
阿烛咦惹一声,恨铁不成钢的嘟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