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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不知趣,要是我啊,就天天吃肉,可不能白白浪费那么好的宠爱。如果有一天别人不宠我了,再吃竹笋。”
“天天吃肉不腻啊?”
“你和我在一起不也不腻吗?”
“谁说不腻的?我都烦死你了,上城墙还要背!”
“哼!你好意思说我?还不是你偏要来,不然我干嘛天天晚上吹冷风?要不是本姑娘身强体壮,生病了你就得天天伺候我。”
“少废话,麻溜上来。”
夏萧手好很多,毕竟已过去小半个月,这段时间南商一直没进军。粮食问题刚解决的他们正调养生息,并像以往一样商议着怎么用牺牲最少的方式将昔阳城攻下。这段时间里,夏萧每日登上城墙,坐在一个老位置看向西边。
上城墙的路已走过很多遍,虽说异常陡峭,可已不像第一次那么吃力。因为来的次数多,每次时间也都固定,所以站岗的武者一见到他们便往回走。虽说已打过很多遍招呼,可还是不忘道:
“辛苦三少爷了!”
“不辛苦,一会别忘了叫下一班的人。”
“得嘞!”
但凡是排到这个时间的人,都心情极好。夏萧保持这个习惯也已许久,很多人都已受益,多了两个小时的休息时间。虽说这个时间不算特别长,可值班的士卒十分轻易的被满足,对夏萧好感倍增。
往这一坐,夏萧一句话不说,只是看着西方。那里白茫茫一片,盖着厚厚一层沃雪,上次的战斗打乱了雪花的阵型,即便前些日子又有冰雪呼啸的天气,可夏萧还是能看到自己冲出的那一个庞大犹如尖枪的标记。
它印在昔阳城外,虽说城墙上值班的士卒已议论够,不再挂在嘴边。可每当看到,都肃然起敬,觉得这等人,才是大夏真正的英雄。夏萧骗过了神威军团,也险些骗过他们,他成了众人心中神一般的存在,比那些曲轮强者更值得尊敬。可神秘感十足的夏萧烦心事也不少。大雪终将把那标记掩盖,夏萧也终会离去。
夏萧现在的心理有些矛盾,他巴不得南商快些进攻,日以继夜的攻击昔阳城。那样他就能在离开前,始终加入到抗击南商的队伍中。
等他恢复实力,又将大杀四方,令所有人为之惊叹,为其欢呼。到时,将是杀胚魔神降临,无数鲜血将于空中飞溅,无数生命将于那把刀下丧命。
夏萧深呼吸几口,似已感觉到那时的心悸,那是男人的浪漫,和自己的父兄一起杀敌,更是无数男儿的梦想所在。他能轻松实现,本该满足,可夏萧不希望父亲和大哥有半点危险,更不能有性命之忧。
平常生活中,普通人很难杀死尊境生果这个等级的武者。元气的护盾和提升的感知令他们一眼就能看穿普通人的想法,可在战场上,这个等级的武者不再罕见稀奇,且场面混乱,等其竭力,谁都有可能冲上来凭着长期养成的战斗本能快速砍出一刀。
也只有在战场上,夏萧才看到过普通战士砍死修行者。神威军团就曾常做那样的事,他们损失二十万,一方面是因为大夏的军队不弱,且斗志满满,一方面也因为他们的战斗方法十分剽悍。
进攻时,他们总是抱团将一位修行者围住,并迅速靠拢,在盾剑的挤压下,除了土行的修行者,其余人都难以直接遁走,甚至土行武者都因为将太多元气用在了身体外的护盾上,所以没有成功撤退。那时,他们便开始反复的进攻。
锋利的刀剑和不会乏累的身体在奇异的心脏和大脑的控制下不断挥动,在修行者的元气护盾一点点被消磨掉时,即便他们爆发元气想逃走,也有朝天而去的强弩和地中的浑元雷。精心准备的两样东西始终没有变化,可它们的威力,令很多早有防备的修行者尝到意料之外的味道。
然后无论是从空中坠下的修行者,还是从地中被炸起的修行者,都将在刀剑枪矛下失去性命。
夏萧虽未见过,可有十三位修行者死于这等包围下,其中还有三位是尊境幼龄的修行者,足见神威军团的厉害。他们这等专门训练过的方式,若以修行者展现,恐怕不说尊境幼龄,生果都会吃瘪。
南商还未展现过那等招数,可夏萧觉得很有可能。希望那种事不要发生得好,不过在走之前,只要他见到神威军团,即便付出自身代价,也要将其重重击溃,令其破散。什么神威之军,他定要破开他们在联盟军队中的恐怖威慑力。
“都一个时辰了,该回去了!”
阿烛想回去睡觉,她有些困了。以前这个时候她都在和二姐下棋,或像个小妹妹一样坐在大哥旁边,听他讲北境的故事。可到了城墙上,她就忍不住犯困,且问出夏萧每天都解释的问题。
“在这干嘛呀?”
“防止南商人潜入昔阳,曲轮前辈们受得伤重,半个月哪够恢复?而且多给他们一些时间比较好,这样他们才能在下次战斗中发挥更大的作用。”
“你没元气,也感觉不到什么呀?”
阿烛早就怀疑了,上次夏萧还忽悠她,说他能观察到,她越想越不对劲。夏萧也见瞒不住,笑道:
“其实就是想来坐坐。”
阿烛一阵哼唧,发出极长的叹气声,撒起娇来。
“我想回去睡觉。”
“再坐一会,别急。”
“那你就抱着我。”
“别过分啊!”
“那我走了,反正你现在没有元气,追不上我。”
阿烛一下子就有精神了,转身欲走,但被夏萧一把抱住腰肢。
“别走别走,抱还不行吗?”
“别摆出一种不情愿的样子,我又没强迫你。”
“不是不是,其实我早就想抱了,但我害羞,我这人比较腼腆。”
“放屁!”
阿烛哼了一声,向一旁挪了几步,要来的抱抱她不稀罕。以后夏萧不主动提,她才不会这么主动,她可是女孩子,老是这样夏萧肯定觉得她廉价且轻薄。
姥姥说过,女孩子要矜持,不是因为要故作高贵,而是要保持小小的神秘感,若一个女人被一个男人全部看穿,后者对其的热情将不复存在。
姥姥说的话无论对错,阿烛都听。夏萧看着她小脸扭向一边,一番苦笑后,既有小小的失望。说也奇怪,人就是那种容易犯贱的生物,永远都是得不到的更加爱。夏萧虽说不至于到那种程度,可也走向阿烛。
“别过来啊,小心我揍你。”
“让你两只手。”
“哟呵?”
阿烛跃跃欲试,可夏萧张开双臂,像他从未玩过的老鹰捉小鸡里的老母鸡,不过不是防着老鹰,而是扑向自己的小鸡仔。
见夏萧不断靠近,阿烛缩了缩脖子,一阵嫌弃。
“要不是我看你是伤员,早就把你打趴下了。”
“舍得吗?”
夏萧还在向前,就要撅起嘴,令阿烛的心脏砰砰直跳。不过他只是装个样子,但身体既真的前倾,像有人在背后推自己,令他的唇亲到阿烛的鼻尖。
鼻尖上的温热令本不冷的阿烛浑身一颤,有一种难以言喻的感觉,但有那种感觉的她觉得有些羞耻,但又不敢说出来,只能乖的像只小猫一样待在夏萧怀里。后者也怔在原地,阿烛怎么不反抗了?
抬起眸子,夏萧看向阿烛明亮纯净的双眼,见她慌张的连续躲闪,皱着小眉头挪开目光,不禁觉得好笑。
“小流氓害羞了?”
阿烛撅起嘴,满是责怪。
“怎么了?”
“都怪你!都怪你!”
夏萧一脸懵逼,许久才反应过来,随后靠近阿烛,神秘兮兮的问:
“有反应了?”
阿烛羞红的脸夜里都能看清,身上的厚衣服也令其逐渐发热,可她一个劲的摇头,就要挥手打人。夏萧虽说一脸坏笑,可连忙安慰:
“没事儿,都是大姑娘了。”
“你前段时间还说我小呢!”
阿烛一巴掌落在夏萧背后,发出一道极响的声音,后者却没止住笑,险些前仰后合。见他这样,阿烛蹲在地上冒出了泪,连说哄不好了。夏萧连忙示软,蹲在她面前,温声细语的安慰许久,随后背着犯困的她回住所。
“你坏死了。”
阿烛的声音极轻,酥甜可人,果真只有迷迷糊糊的她最讨人喜欢。
“马上就到咯。”
夏萧一边哄着,一边加快脚步,是该休息了。
第五百二十六章 激扬地雪上九天
虽说阿烛生了几次气,也一个人朝城墙下怒气冲冲的走了好几回。可每次离开时,永远都是他们两人一起。不过就像夏萧说的,她就像闲着无聊,非要招惹自己,不过夏萧确实不懂那种困到睁不开眼的感觉,他很少那样。
夏萧一直很奇怪,阿烛怎么这么能睡,还那么能吃?不过这家伙就是一个违反世界规则的存在,怎么都说得过去,怎样都算不得奇怪。但要想真正知道她的身世,解开她的谜团,还要等回学院找前辈们。
随着时间渐渐过去,城墙上的二人成了固定的风景线。夏萧和阿烛或趴在冰冷的城墙石上,或依在一起。可无论动作如何改变,无论头顶是否风卷云舒,呈现出怎样的色彩,他们都准时准点的出现,又一到点就离开。
一日,苍穹鲜有放晴,没有半片云彩。其下视野开阔,大军于遥远处出发,浩浩汤汤,有攻下昔阳之势。
夏萧和阿烛并未发现时,最前方已有生死探子来报。
骑着猛禽的武者神色焦急,和夏萧简单两句话后,便朝城主府而去,不敢有半点怠慢。
和众多将士一样,姒易已等候多时,听到消息后本就时常冰冷的脸色更加铁青。这一次派出百万大军,南商莫非已商量出应对联盟的详细措施?姒易心中一沉,但还未开战就慌乱不是他的作风。
“鸣鼓,聚集全军!”
姒易说罢,一边朝侧厅走去,一边脱掉这龙袍。现在他需要的,是一身轻铠,是一柄利剑。加身龙袍落地,侍卫连忙为其穿上甲胄,在其看向窗外,已有一道无比洪亮之声荡漾于昔阳。
用来备战集合的那口钟终是被敲响,它已等待多时,此时极大弧度的晃动,惊得全军上下皆为所动。现在昔阳中的任何之物,都在为抗击南商奉献自己的一份力量,当钟声响,无数逆流者回营穿甲戴帽,随后手持刀剑归队。
响了许久的钟声异常浩大,如雷似兽吟。其下,夏萧和阿烛往夏家军的庭院跑,可逆流太难前进,身份都已无法抵挡激起斗志的战士之心。人群极为密集,夏萧和阿烛看到一道人影,便转身朝城门而去,不再逆行。
两只有力而粗壮的手臂将夏萧和阿烛揽住,并将他们拉上狮背。出了城,夏家军按训练时的一样列阵,夏惊鸿则甩给夏萧和阿烛两套熟悉的轻甲。
“抓紧时间!”
夏萧和阿烛对视后迅速穿戴,毫不含糊。夏家人出武将出谋士,就是不出怂包软蛋。随时都能作战,军队更是无一人缺席,就算茅坑里夹断屎,都得在此时跑过来。可正是一支这样的雪狼之军,在见到夏萧和阿烛停在军前迟迟未走,内心既激动起来。
所有人未开口,可所有人都已做好一同战斗的准备。这些沉稳的老兵用自己的方式缓解着气氛,或嚼起肉干,或喝几口酒,或闭眼冥想。可大多数人,还是和夏萧阿烛一样,在看别的军队不断聚集。
夏家军人少,聚集排列的速度很快,成为昔阳城外第一支全副武装,足可御敌的军队。也有了一些时间,能令他们欣赏一番如此罕见的视觉盛宴。
即便上次开战离现在已过去许久,可他们的训练从未断过,将士们也没忘记自己的职责。而作为被动方,一直等待着的他们,早已做好战死沙场,马革裹尸的准备。
此时,这些将士们不断从城中涌出,极为有序的按训练多次的路线去到自己的队列。这段时间,他们有新的分队变化。
不断汇集的场景激动人心,有几分全军冲锋时的豪迈和令人大脑发热的悸动。夏家军看着一大股人流如江河,出了城立即分成好几股,不禁为众人的执行力而惊叹。百万人从不慌乱,百万人已知到了战场只有死去,或在死去前留下千古的名。
当最后一人停足,甲胄撞出齐齐铿锵声,所有人都已做好准备,且头皮发麻的看向西边,等着南商那支大军。
这是大夏的效率,姒易见之满意,他在城墙上待了太久,也始终在众人之后立着。此时是该改变,为了能多战一场,为了让南商箭矢到大夏的厉害,他驾马向前,腰间别着一把三尺铁剑,神色沉重。
地上的厚雪大多被战马将士踩薄,可突然走来的人,虽说没发出任何声音,只是从众将士身边走过。可那匹御马和纹龙甲胄,令许多人难以置信的投去目光,随后躁动起来,但不敢出声议论。不过他们逐渐相信,眼中那人,正是自己的圣上!
这是姒易第一次在这等时刻进入大军队列,这种感觉和站在城墙上截然不同。他从未这么激动,浑身的每一个细胞都被调用,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