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0章 曲终人散
晨曦,天边才出现一道隐约的亮光。
瑾曦:“不好啦,不好啦,格格不见了……”。
四爷首先冲进来,左右看了一圈就脸色铁青的立在房中。手逐渐蜷成拳,骨骼僵硬的握着。李卫跟着冲进来,“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十六阿哥随后跟进来:“人呢?”
瑾曦拖着哭腔道:“格格昨晚突然说要看书,瑾曦就去取了。可是半夜里瑾曦醒来,想看看格格安歇的怎么样,就不见格格。瑾曦以为格格去起夜了,可是等了半个时辰也不见格格回来,这才见桌上留了一封书信”。
四爷飞快的夺过书信,手忙脚乱的拆开。书信上却只寥寥几字:“已去,勿念”。
信飘然落在地上。四爷吼道:“追,快去追!”
瑾曦待一行人马不停蹄的走远了,才手忙脚乱的跑到床边敲了敲:“格格,他们走了”。
我从床底下爬出来:“好,你准备一下,我们马上上路”。
“是”,瑾曦去取了行李,又去牵了马,“格格果然料事如神,嘻嘻,恐怕他们做梦也想不到格格还在这房子里……”
瑾曦说不下去了,因为她已经看到四爷骑着一匹快马就守在大门外,他盯着我,嘴角上扬着,眼里却流露出冷峻的神色。
我心里惊疑不定,努力笑着叫了声:“四爷”。
话音未落,只听啪一声,马鞭断了,我跟着一震。那马鞭原是由牛皮包着金丝楠木特质的,不但珍贵而且坚固,现在却叫四爷一只手就硬生生的给折断了。他咄咄逼视着我,眼睛仿佛能噬人:“蓝若诗,你不要逼我太甚!今天我就将话说明白了,我喜欢你。那一剑差点要了你的命,也差点要了我的命,我那时就下了决心,只要你活过来,你就得是我的,哪怕你恼我恨我,我也再所不惜!”
我不防他说出这样一番话来,只见他眼中一片灼热,似是焚焚欲燃的火苗一样。我忍不住向后退了两步,他却翻下马来,一把住我的肩头,不等我反应过来,霸道而温热的双唇已经覆上我的嘴唇。我大惊失色,本能的挣扎,牵动腹上的伤口一阵巨痛,情不自禁“啊”了一声,他却趁机攻城掠地,霸道的气息的夺去我的呼吸。
这种近乎蛮横般的掠夺,让他的气息充斥着一切,如同天罗地网般无可遁逃。他的手臂突然一松,我立刻不假思索一掌掴过去,他手一错已经扣住我的手腕。他的目光像火一样灼热,胸口起伏的呼吸声粗重而急促。
我刹那惊愣,转而手足发凉。不仅是因为我意识到刚才这一巴掌下去意味着什么样的后果,更是因为唇上他的气息是如此霸道而热烈,如同点燃我心底最深处的隐秘。
他却忽得松手,只听清脆一声,自己给自己狠狠的掴了一巴掌。
我浑身俱是一震,在慌乱失措的万分之一秒,无法思考地转身拔腿就跑。
四爷跟上来,却并不靠近,只是远远的站着。
我抱着胳膊趴在树底下,募得‘哇’得一声哭出来。我其实并不是生气,只是觉得害怕,十分的害怕,四爷的爱就像是藤蔓一样扼着我的呼吸,就像毒液一样侵蚀着我的理智,仿佛要将我的心掏去了一片,硬塞入一种生硬的东西来。这种彷徨的感觉让我害怕,让我本能的想要抗拒。
我的心里乱到了极点,又想起十四爷来,心中又是一阵牵痛。我擤了一下鼻子,将心一横,脸一扬大声说:“因为我不爱你!”
这句话清清楚楚,他浑身一震,我也是一震。
他猛的一把拽住我的手腕,却迟迟没有下一步举动,只是望着我,就像是做梦一样,他嗯了一声,过了很久,才涩声道:“这就是你心里所想?”他的音调平平,隐隐蕴含着可怕的意气。
我心里像沸着一锅水,无数的气泡涌上来,不知为何就要迸裂开来一样。我硬生生压下去,像是对自己说一样,一字一句咬得极重:“我不爱你,所以我不能留下”。
他的手心冰冷,眼里却像是要迸出火来一样。那手劲像是突然失了控制,骨节僵硬的捏着。
我的手上受了剧痛,可是心里更乱,像是一锅沸水全倾了出来。
“我就说,跟着四爷准是没错”,李卫和十六阿哥驾着马缓缓踱步而来,看清我俩的神情均是一愣。
我下意识的抽手,却被他更紧的拽了回去。
我一诧,再次慢慢的将手抽回来,一分一分的抽回来,别过脸去,努力微笑着说:“既然大家都在也好,省去我和你们一一道别。黄河水患的事既然已经解决,我也该走了”。努力保持着话音平缓,却终不敢看向四爷。
“恐怕你现在已经走不了了”,四爷漠然道,“皇阿玛已经下了旨,指了名要你跟我们回去”。
我、十六阿哥和李卫均是一愣。
我一急就呛到了自己,不禁咳嗽起来,立时牵到伤口一阵剧痛:“是因为我打了郑州知府朱启令的事?”
四爷没有回答,但眼神告诉我,我所猜得不错。十六阿哥更是震惊:“皇阿玛已经知道了!”
我苦道:“四爷说的对。是我目无章法,自以为是”。
四爷道:“皇阿玛连下了两道圣旨,先前一道,是刚打了朱启令后,经三司明令颁发的,后一道却是朱启令伏法后,皇阿玛对身边近侍的口谕。倒未必是罚,但是如果你不跟我回去,就是抗旨不遵,罪不当恕”。
我终于抬头,目不转睛的看着他,被寒风吹僵的面孔没有丝毫表情:“如果我执意要走呢?”。
四爷:“那这个世界上就再也没有蓝若诗这个人了”。
十四阿哥:“四哥!”
李卫:“王爷!”
我看着他的眼睛,似深渊上拢起的一层薄雾,我看不清,也摸不透。乌黑的眼眸在看向我时却变得益加寒彻,直射心底。
我起身,一步一步从他跟前走过。风中纠缠相结的发,恍若不能触碰的禁忌。
李卫喊道:“若诗!”我脚下一滞。
四爷黑着脸:“谁也不许拦她!”微微颤抖的双臂,好似强自压抑着什么。
我继续迈步,与他交错而过……
瑾曦哭着跪下:“格格,格格,带铃铛一起走……”
我掰开她的手:“你留下,将来还有可能成为格格,跟我走,只有死路一条”。
瑾曦抱着我的腿不撒手:“瑾曦不怕……”
我道:“我还有十几家铺子,那是我的心血,你得守着,如果你还念着姐妹情分,你就得听我的”。
瑾曦哭着磕了个头:“格格……”
清凉的寒风打在脸上,一阵刺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