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已经黑了,外头才有人来回话,说俞白道长今儿个下山崴了脚,掉进东郊的老井里,幸得傍晚有人经过,听着声音才把他救上来。
秋晚晴听着这样明显就是在胡说八道的话。摆手示意人下去:“闭了门都下去歇着吧,瞧来咱们连大人今晚有得忙了。不必等他。”
春月闻言暗道往时她们什么时候等过,但瞄见秋晚晴眼底溢出来的笑,她莫名觉得心慌,忙扯了扯试图劝解的冬雪。把她拽了出来,总觉得小姐又在寻思着什么不好的东西,还是别触霉头的好。
冬雪被拽了下,也瞄见秋晚晴的脸色,心底咯噔下,忙同春月出来,掩上门才低声道:“要不把那盆夕颜花送去?”
景宜郡主说是难办,动作却不慢,今儿晌午就吩咐人把东西送了来,只是秋晚晴一直惦记着旁的事,下头提了回,她仿似没听进去。也没说要瞧瞧,眼下秋晚晴瞧着像是回过神来,倒不防试试。
总惦记着那些不相干的事,累心费神,总是不好。
春月想了想觉得不错,小姐没提大约是因为没瞧见。瞧见了肯定会喜欢,她偷偷瞧了眼,的确比平日里见着的那些新奇又好看。
“我在这儿守着,你去拿来。”春月压低声音说道,今天给连承翳砸了盏琉璃灯,虽说秋晚晴没怪罪。可她这心里总有几分不安生,只怕自己今儿个霉神临门,便支使冬雪去。
冬雪晓得她是给吓住了,暗笑声便叫了个小丫鬟跟自己去。春月舒了口气,转头却灯火幢幢里多出来个人,吓得她心都差点儿跳出来,慌忙低头:“大人。”
她声音颤抖,却比平日里音量重了几分,提醒着屋里的人。有个不速之客来了。
连承翳没看她,径直进了屋。但依旧把春月吓出了一身冷汗,好一会人才回过神来。望着紧闭的房门迟疑着要不要进去。
连承翳不像安庆侯爷那般总笑呵呵的,平素板着个脸叫人先生出畏惧,也就秋晚晴在时能缓和上几分,但不管他面色怎么严肃,还是会吩咐两句的,哪怕被秋晚晴气得明显肝火直烧。
可方才他什么也没说,而且脸色看起来很不好,像是吃了很大的亏。
春月拧紧眉踱着脚。只觉得自己今天真是霉神临门!
秋晚晴已经梳洗过,但时辰还早,她没有睡意,便靠着碳笼翻看新近送来的账册。那些个游记写得再出色也不如亲眼所言,看久了终究腻味得很,倒不如瞅瞅自己有多少银子,毕竟年年廷议,说来说去,议的不过就是国库里那点儿钱怎么分,有钱,就什么事都好办。
春月的声音她听见了,却没当回事,从冬雪说了两回找不到俞白,她就已经猜到,俞白八成是落到连承翳手里,正给他当苦力使。
春月是年轻,才会给俞白信誓旦旦的几句话唬住,以为真是俞真误会了,秋晚晴哪里不知道,能指点俞真,俞白可不是表面那么简单,不过她倒是没想到,连承翳也知道这个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