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承翳到这时才真正体会到阿蜜的不同寻常,他以为她费了这么大力气,必然会努力说服自己相信她,这药倘若真如她所言,只怕来得不容易,却没想到她只是确认过他明白秋晚晴的症状。就将药给了他,甚至直言点出来他的不信任。
他确实不信任阿蜜。无论旁人说她对林氏有多忠心,他都不信任,她对林氏忠心,不等于对秋晚晴忠心。再则忠心也不等于就不会办坏事,更何况以阿蜜表现出来的性情,她对林氏只怕也不是忠心,而是因为她看得清楚,满京城里达官显贵再多,给她开出来的条件再丰厚,都比不上在林氏手底下舒坦。
林氏不会约束她,更不会为了留住她,催着她嫁人生子,到了其他人家就不一定了,说不准会遇上为了套牢她,要使点儿阴私手段。纳她做妾。
但也正是因为如此,阿蜜的话并不是全然不可信,林氏只有秋晚晴这一个女儿,上辈子她可是敢领着人闯灵堂抢棺木的,阿蜜真敢对秋晚晴不利,林氏只怕会让她后悔来到这个世上。真正需要确认的,是这匣子药,是否真如她所言。
“既然阿蜜姑娘明说了,我确实有个疑问。”连承翳也没有藏着掖着,“阿蜜姑娘既然知道晚晚是病了,为何不同岳母说。反而私下里寻我。”
这也是连承翳不相信阿蜜真对林氏报有忠心的原因,她真忠心,自家小姐莫名其妙疯了,不是应该先告诉家中夫人?怎么反寻上他这个最有嫌疑的人了?
显然秋晚晴出嫁前还好生生的。嫁到连家没多久就变得奇怪起来,他连承翳的嫌疑最大,即便不是主谋,也是帮凶。
阿蜜闻言笑了,带着点儿无可奈何:“瞧连大人这话说的,我若是告诉夫人了。便是连大人你请来陛下,怕也挡不住夫人接小姐回去的决心。到时候世子的婚事难办,世子还不得恨死我。再说连大人你不会害小姐的。即便不小心伤害了小姐,现在也不会了,江家不就是个最好的证明?”
连承翳皱眉,阿蜜的话让他觉得她可能知道了什么,但她能知道什么?他多活这一世,并没有仗着未卜先知就插手旁的事,更没有像前世一般大包大揽,什么都压到自己身上。
可要说阿蜜和他一样。连承翳又直觉不是,即便是重生,回到少年时的身体里,多活几年所带来的变化。无论掩饰得多好,总会在不经意间遗漏出来些蛛丝马迹,旁人许是觉察不到,或是察觉到了也狠容易被敷衍过去,但连承翳经历过,这方面的直觉更为敏锐,阿蜜身上并没有这种违和。
“连大人你不要这样对自己没有信心嘛,既然小姐的症结会在你身上,对你当然到了非你不可的程度,不然小姐才不会在乎你做了什么,既然小姐在意,我敢趁火打劫,回头小姐不得绞死我。”阿蜜摊手,若不是秋晚晴的情况有些复杂,不是单单离开了连承翳就能解决的,她还真就直接告诉安庆侯夫人,让她把秋晚晴接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