恶心吗？连承翳呵了声，低头抵着她眉眼喃喃道：“晚晚，我现在也觉得自己挺恶心的。”那时分明是喜欢的，喜欢到他向来克制，却在娶她那日喝醉酒，可分明那样都喜欢她。他却还想着给江家个交代，仿佛他娶她便是罪过。

　　仿佛。她想嫁给他，也是罪过。

　　再到现在，分明知道她想什么，却依旧不愿意给她。分明知道她面上的平静不过是她粉饰出来的太平，是她逃避过往痛苦的面具，分明知道她有多恐惧那段记忆，却还是脱口提醒她。

　　无论知道多少，他总希望她能按着自己的想法走，总是下意识忽略怀里的姑娘早就不相信自己，也不愿意再相信自己。

　　“知道恶心还不滚！”秋晚晴愤恨的别过头，如果不是知道外头不只有阿九，她一定要叫阿九进来废了他！

　　连承翳扯着唇角轻笑，苦涩难当：“晚晚，我会滚的，你想要的我都会给你。但是，但是不是现在，现在还不行。”

　　现在放她走，他真的放心不下。

　　秋晚晴不信这样的话，只冷笑声，她和他之间没什么好说的！

　　连承翳知她不信。也没有试图辩解，现在说什么都迟了，说得越多只会惹得她越加不耐烦，只会叫她——

　　连承翳苦笑，缓缓松开手：“叫春月进来换……”

　　刚开口，一心想远离他的秋晚晴觉察到禁锢松动。立刻便挣脱出去，抄起旁边的茶盏就往他身上扔。

　　连承翳忙接住了，一边往后退：“晚晚你别扔了，我这就走。明天还要去琼花林，早些歇着吧。”

　　他一副为她好的语气，那是秋晚晴最痛恨的东西，抬手把账册也扔了过去。

　　不过账册厚重，连承翳又退得远了，没能砸到他。狼狈的落到地上。

　　连承翳有心想帮她捡回去，但见她气急败坏的转头去寻东西。暗叹口气忙出来，他再留在里头。又不得消停了。

　　秋晚晴找着趁手的东西，回头来已经看不见连承翳，只见着珠帘摇曳，她怔愣了下，眨眼却觉得眼前突然颠倒起来，脚下不由得发软，还没来得及扶住什么，就噗通摔在地上。手里的玉兰雕花白玉花瓶也摔在地上。

　　连承翳刚到外间，并未走远，听见身后的响动，想也没想便急忙回身奔进去。只见秋晚晴倒在地上，吓得连承翳不禁肝胆俱裂，慌忙把她抱回床上：“春月，去请大夫来！”

　　春月和冬雪刚放下会儿心，隐约听着里头的响动，正迟疑着要不要进来，突然听见连承翳吩咐，吓得两人脸色具是一白，不敢丝毫耽误，急忙去请大夫。

　　冬雪壮着胆子快步进去，只见秋晚晴脸颊泛红，心下便沉了几分，上前小声道：“大人，奴婢来照顾少夫人吧。”

　　连承翳拧眉，虽然不愿，也知道论起照顾人，自己是赶不上冬雪，只好让开位置，却不肯走。

　　冬雪也不敢开口提醒他，只好低眉垂眼当他不在，可那么大一个人阴着脸杵在旁边，又如何能真当他不在，没多大会儿冬雪便忍不住小声道：“大人，少夫人她怕是受了热，奴婢唤人来把衣裳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