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不止。”“此消彼长,琼州守务更是艰难。成王当知其中不易。”赵与珞听得心情沉重,这一点他当然知道。可是,有什么办法呢?事已如此,也只能硬着头皮死守,毕竟大宋已经退无可退了。向陆秀夫一拱手,“陆相放心,本王与太尉必死守琼州,保官家周全!”陆秀夫摇头,“这不是死守就能守得住的!如今琼州军民皆传崖山突围之事,宁王固然是奇功一件。可是,说句成王不喜之言,成王觉得宁王能担得起大局吗?”说到此处,陆秀夫长揖及地,送上大礼。“秀夫并无私欲,若能保大宋不失,别说踢秀夫下海,就是千刀万刃刮了这一身皮囊又如何?实在是危局高悬,需璐王这样的皇族榜样来提振三军,以安民心。”“宁王顽劣,恐难胜任,此事非璐王不可!”“”一番肺腑之言,弄的赵与珞有点被动。看着陆秀夫长揖不起,声泪俱下的样子,却有几分面热。话说到这个份儿上,反倒没法再为混蛋儿争取了。长叹道:“陆相何至于此!”上前虚扶,“本王只是只是不愿欺瞒百姓,并无私心。既然如此,那就依陆相所言吧!”怪只怪混蛋儿子名声太臭,还真就扛不下这份功劳。做通赵与珞的工作,杨太后历时下懿旨,昭告琼州军民,言璐王临危救宋,是为楷模。其实这事儿,陆秀夫、张世杰,还有杨太后,都已经商量好了。只等成王点头才发旨,却是给足了赵与珞面子。唯独小皇帝赵昺满脸不愤,嚷嚷着,明明是他喜欢的皇叔立了功,怎么就落到他不喜欢的那个皇叔头上了?奈何岁数小,没人权。别看是官家,但只是摆设,还得听太后和相公们的。之后,君臣等人又着重讨论了琼州守务,为接下来要面对的局势做准备。等赵与珞从皇帐出来,已经是一个时辰之后。本应折返赵维那里,把被顶替的消息亲口告诉混蛋儿。可是赵与珞一想,算了,有工夫再说吧!反正顶替就顶替了,那小子也闹不出什么动静。无它,要是别人抢了他的东西,赵维能把天翻过来。唯独璐王,混蛋儿一点办法都没有。因为璐王赵晔是唯一能制住赵维的同辈,赵维怕他。想到这儿,赵与珞直接回了军营,将今日皇帐所议向众将详细传达一番。一直忙到入夜,这才得空去看看混蛋儿子。一进帐,就见马小乙端着饭菜,伺候混蛋儿用晚饭。可那小子死活不干,还嚷嚷着:“滚蛋,思想有多远,你特么给我滚多远!不换个小娘子来,休想让老子吃饭。”马小乙面有难色:“哪有娘子?王爷不允啊!”“不吃不吃!特么的哪有这种爹?不要小娘,要个汉子来伺候。这是生怕我给他传宗接代是吧?”赵维是实在受不了了,特么好歹也是个王爵,可身边连个母的都没有,弄个小白脸还喂饭?再这么下去,性取向都要模糊了。结果一抬头,正看见赵与珞铁青着脸站在帐门前,“爹爹爹”腾本能的又弹起来了。心中却骂,这特么是什么爹?怎么老是神出鬼没的?另一边,赵与珞恨不得再给他几刀。摊上这么个混玩意儿,你说可怎么办?似笑非笑地背手上前,“听说,你要小娘子?”“没没没”赵维连连摆手,“我我我,我就和小乙闹着玩呢!”“那什么,吃饭呢哈!爹你要不要一块儿?”嘴上客气,却是自己端起碗筷,大口大口吞咽起来,一点让着赵与珞的意思都没有。赵与珞气乐了,本来还想安慰混蛋儿几句,毕竟让璐王抢了功。可是看他这个熊样,立马决定算了。见马小乙奉上碗筷,赵与珞也不扭捏,坐下与赵维一同用晚饭。父子二人就这么默然无声地吃了一会儿,气氛有些沉闷。直到赵与珞没头没脑的扔下一句:“崖山突围那一功算在璐王身上,你老老实实养伤,一月之内不得出帐。”说的是风轻云淡,好像和赵维一点关系都没有一般。不想,赵维那边一听,噗!!一口饭菜全喷出去了。瞪着眼珠子,要多吓人有多吓。寂静良久,蹦出一句,“凭啥?”两辈子做过的好事都是有数儿的,最大、最引以为傲的一件还让人给顶替了,赵维能干?“凭什么?”赵与珞没想到,混蛋儿“出息”了,居然敢顶嘴。“就凭你是个混蛋,当不起这个功劳!”“姥姥!!”赵维混蛋劲儿上来了,把碗一摔,吓的马小乙和赵与珞都是一激灵。随后就见赵维破口大骂:“就特么赵晔那个小白脸儿?他活拧了吧?也敢抢老子的功!?”对面的马小乙和赵与珞面面相觑,成王殿下又开始怀疑,这还是我儿子吗?当然,混蛋劲还是那个混蛋儿。只不过,这小子什么时候这么硬气,敢骂赵晔了?要知道,赵维在这世上只怕两个人:一个是赵与珞,那是亲爹。另一个就是赵晔,两人有化不开的梁子。那还是在临安的时候,赵维好的不学,学人家当街调戏民女。结果也算他倒霉,那“民女”大有来头,乃是中书舍人王应麟的爱女。本来这事闹的极大,王应麟差点告了御状。结果,却被其外甥给拦了下来。好吧,王应麟的亲妹妹嫁与秀王立为正妃,外甥也就是璐王赵晔。赵晔不让王应麟告状,不是因为怕赵维,而是知道告状也没用。弄不好,度宗为了保全皇家名声,还得把表妹嫁与赵维,那不就毁了表妹一生?可是,王应麟还是咽不下这口气。于是,同样是少年人的赵晔把赵维堵在妓寨的粉头儿屋里吊起来打,从早抽到晚。最后,还是赵与珞亲自去把人接了回来。此事赵与珞还不够丢人的,自然不敢声张,但是混蛋儿怕赵晔的毛病却是落下了。从此之后,无论是在临安行在,还是逃亡路上,赵维这怂货都是绕着赵晔走,赵晔一个眼神儿就能把他吓抽抽儿了。要知道,赵与珞之所以说的这么云淡风轻,一来国事体大,由不得赵维的性子;二来,就是因为冒功之人是璐王,算准了混蛋儿就算不服气也不敢造次。怎么怎么今天这么硬气了呢?而且,赵与珞没想到的还在后面呢!赵维这边摔杯子碎碗,怒不可遏,两辈子为人也不知道什么叫忍让啊!“奶奶的,那小白脸儿也敢抢老子功劳!?”猛一瞪眼,把火气撒在了赵与珞身上,“你你你你,你是怎么当爹的啊?亲儿子让人这么欺负,您老就没个表示?”“我”赵与珞有点懵,反了你了?砰一拍桌子,“孽障!再多言一句看看?”“多言就多言!”赵维豁出去了,这可是老子唯一拿得出手,也可以炫耀的光荣,让你这个混蛋爹就这么送人了?刺啦一扯胸衣,露出一身渗血绷带。“看看,看看这一身伤,这可是拿命拼出来的!!”“老子可是撞沉了张弘范,从元兵阵里冲出来的,说送人就送人了!?”赵维红着眼睛,“老子从降生就是个混蛋,连亲爹都瞧不起,是个人就戳老子脊梁骨。唯一!!唯一不混蛋一回,你!!你就给我送人了!?”“”赵与珞怔在当场,看着委屈欲哭的儿子,竟有几分陌生。不是那种换了一个人的陌生,而是在赵与珞心中生出浪子回头的惊喜与不敢相信。
第11章 崖山人祸
赵维说的没错,连亲爹都瞧不起他,对其失望。可是这一刻,虽然赵维还是在犯浑,而且是对着自己老子犯浑,但赵与珞竟一点都不生气,反而心生安慰。“儿啊!”缓下语气,用少有的谦和安抚赵维,“有伤在身且消口气,听爹给你说。”“说什么?”赵维瞪眼,“我算知道我为啥混蛋了,他娘的亲爹都不拿咱当回事儿,那还好得了!”赵维对前主儿的一声吐槽,却引来赵与珞更深的惭愧之情。“儿啊,不是爹不向着自己儿子,实在是社稷危难,不得不为。”于是,赵与珞平生第一次把混蛋儿当个大人一般对待,将今天皇帐所议悉数说给赵维听。期盼赵维能够理解陆君实,还有朝臣的无奈,确实璐王比他更适合成为国难榜样。但是,说归说,赵与珞却是没抱多大希望。就赵维那个性子,他要是讲理,他就不是混蛋了。可是,亲爹想多了。一套大道理说完,只见混蛋儿大骂一声,“直娘贼!以前怎么就那么混蛋呢!?”听的赵与珞一愣一愣的,“吾儿这是?”他就没明白赵维怎么能蹦出这么一句。结果,混蛋儿使劲挠着头,依旧自言自语,“你说你哈,稍稍争气那么一点点不行吗?”赵与珞:“”赵与珞还是没懂,不恼火赵晔,怎么还骂起自己来了?殊不知,此赵维非彼赵维,他是气自己,或者说气前主儿太不争气。名声稍好一点,也不至于被赵晔抢功。至于冒名顶替算了,比起江镐,比起崖山死在他眼前的那些人,一个虚名又算得了什么?况且,赵晔那小白脸儿确实比他更适合当榜样。“呸!”心中认可,嘴上却不饶人,赵维狠啐一口,“这份仇算是记下了,老子早晚与那小白脸算账!”听得赵与珞更懵,看了看马小乙,心思是:这是过去了,还是没过去啊?把饭碗递到赵维面前,“吾儿气消了?”赵维大剌剌接过饭碗,“消气是不可能消气的,早晚花了赵晔那厮的俊脸!”“不过”话锋一转,气势渐息,欲言又止道,“算了,丢掉的东西孩儿自己挣回来便是。”“”赵与珞甚感欣慰,只这份不服输的劲头,就当褒奖。“好,那为父就等着吾儿自己挣回这份面子!”“对了。”赵维属驴的,来的快去的也快,端碗猛吃,“接下来可商量出了结果?咱们往哪儿跑?”赵与珞笑了笑,“混蛋小子,就知道跑!太尉主张屯兵固守琼州,与元军决战。”“噗!!!”刚缓过来的赵维又是一口嚼烂的米饭喷出去,“固守?”弄得赵与珞也怔住,“怎地?”啪!只见赵维把筷子一摔。“什么叫怎地?张世杰那厮在崖山没死成,又把大宋的坟地挪琼州来了?他特么到底是领兵的,还是挖坟的?”此言一出,倒把死赵与珞惊出一身冷汗。“你你这孽障,不可胡言!太尉一心为国,怎容诬蔑?”“我的亲爹啊!”赵维长叹一声,“你是真不知道,还是跟陆相一起装傻啊?你就不觉得崖山败的诡异?”崖山宋亡,在历史之中无疑是悲剧。可是,从战略的角度来说,这场悲剧可不是时运不济,而是一场人祸。那时的大宋确实苟延残喘,但绝不应该是气数已尽,更不应该亡于崖山,完全是张世杰战略上的愚蠢。这事还得从头说起。起初,元军攻破临安,江万载带小朝廷出逃,一路逃至香山,躲于沙勇村马南宝家中。也就是马小乙他爹家里。君臣无路之时,又因为马家曾在崖山为官,熟知其险,便向君臣推荐了这样一个战略要塞。张世杰、陆秀夫,还有接替父亲江万载、时任殿前司都指挥的江钲,亲自勘察无误之后,这才定下了于崖山布防抵挡元军的决策。而且,当时的大宋也不是全无一战之力。各地勤王的义军,加上殿前司精锐足有十几万之众,战船上千艘。而且,还有琼州为海上补给线,有德庆的江璆qiu为陆上策应。如果决心固守,也未必守不住。但是,谁也没想到,军中的两大支柱,江钲和张世杰会在战略上出现分歧。当时,江钲主张分兵据守,在崖门水道的南北两端各屯重兵。这样一来,不但元军进不了崖门,而且可以控制一段海岸。且两军互为后路,以备万全。而张世杰则是死活不同意。他主张合兵一处,以铁索连舟,在崖山海面构筑水寨。说白了,就是“王八阵”。二十万军民缩在一块儿,绑在一块儿。元军进崖山,我闭寨不出,与之抗衡。为此,张世杰甚至以为江万载发丧为由,把江钲给支走了。让苏刘义掌管殿前司,江钲的族弟江镐为副手,扫平了战略上的障碍。结果结果自然不用多说,张弘范大军一到,把崖山南北水路堵死,那可真是不折不扣的瓮中捉鳖啊!从年初围困崖山开始,元军切断了宋军补给。水寨之中断水断粮,百姓只能以海水解渴。海岸也是尽落敌手,张弘范也不急着攻寨,以炮石袭扰,打得大宋只能当缩头乌龟。直到那日,张世杰率军决死出战,大败而返。这才有了陆秀夫抱着赵昺跳海,二十万军民有样学样的历史惨剧。这段要是真较真儿的话,张世杰起码能分八成锅。只是赵维没想到,崖山一败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