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叶楠天生长成了这副没心没肺的样子,懒散,没脾气,三分钟热度,对自己的性格一直不大满意又改不了,所以自然而然地对意志坚定、有些霸道的人很有好感。
其实这一点很容易看出来,与他青梅竹马的女孩有很多,但玩得最好的一个一直是杨语琪。
如果不是两人开始工作后,杨语琪在商务礼仪的硬性规定下渐渐地往淑女的方向发展了,叶楠或许会在遇到顾峰前就对杨小姐开窍了。
毕竟顾峰拥有的坚定与霸道,杨语琪这女人只多不少,而杨语琪天生的优雅和逼人的气场,顾峰这个从穷学生一点点爬到高位的普通人却一样不占。
叶楠在跟她在一起之后渐渐地看开了,可以足够清醒地看待跟顾峰的那一段感情,也越来越意识到这一点——或许对他而言最合适的那个人,从来都是杨语琪,而不是什么半路杀出来的顾总监,就像顾峰经常会被他折腾得改变主意,但是她不会。她想要做到的事情,就一定会做到。叶楠对她的这一点可谓是又爱又恨。
就算再不愿意承认,叶楠还是不得不肯定一件事:当杨小姐决心要完成一项项目,或者达成什么目的时,全身心投入工作中的模样特别耀眼,尤其是在他这种生性懒散的人眼里,可以说是浑身上下都在发光。
当然,这种情况下,他在她眼里的存在感也就跟一条宠物狗没什么区别。不,比宠物狗还不如,如果他是一条狗的话,那她作为主人起码也得往狗盆里倒点儿狗粮什么的。可作为她的丈夫,他能享受到的所有关注也不过是给她开门后的淡淡一瞥。真的只是一瞥,短促又迅速,前后绝不会超过一秒,然后她总是一边低着头刷刷地翻着文件,一边走到沙发上坐下来,开始工作。
结婚这些年,叶楠也习惯了她每次认真起来就像是拼命三郎一样的架势,也知道在这种时候打扰她会是什么可怕的下场。所以他每次都会很自觉地把自己的存在感降低,戴上耳机,抱着ipad,窝在她身边的沙发上不声不响地打游戏。
但是很不公平的是,她的注意力都在工作上,一分一毫都不会分给他,但是他的注意力,却像是被黑洞吸引一样,就算一开始在游戏、音乐、书或是其他什么上,最后总会莫名其妙地转到她身上,经常是玩着玩着,不经意地瞥她一眼后,就再也挪不开视线,连自己什么时候在游戏里死掉都不知道。
长此以往,连语琪都习惯了每次熬到半夜十二点时一转头就能看到叶楠抱着抱枕靠坐在沙发上头偏向她的方向沉沉睡着的景象。
之后的流程很简单,千篇一律。
她每次都是有条不紊地把文件和笔记本收拾好后,随便找点东西填一填肚子,然后再去沙发上把睡着的他给揪起来。
叶少爷属于典型的欺软怕硬,他从来都知道她工作的时候状态绝对是百分之百的“触之必死”,所以聪明地从不在这时候惹她,但是等她自己结束了工作之后,他就能借着她一晚上的忽视来作威作福了。
一般这时候语琪也不会太跟他计较,他也就借着半醒不醒的状态跟她耍赖,死也不肯从沙发上爬起来,每次都要跟她折腾个小半个小时,才闭着眼睛像个大型考拉一样从背后抱着她的腰,被她从沙发上拖到床上。
第二天起来之前,叶楠总是会趴在她身上抱怨,“我在你心里的位置总是排在最后,工作第一,吃饭第二,姓叶的第三,什么都比我重要。”
但抱怨归抱怨,他也知道,以他一睡着就再难叫起来的习惯来看,她先把工作和晚饭处理好了再来管他才是最明智的决定。
所以这时候语琪也不会怎么搭理他,颇敷衍地拍拍他的胳膊就算安抚过了,然后换了衣服出去洗漱做早饭,留下叶楠一个人抱着被子坐在床上,对着梳妆台镜子里头发凌乱、睡衣皱巴的自己发呆。
虽然这么听起来,语琪实在有点儿渣男……不,是渣女的潜质,但这基本上也是被叶少逼的,你但凡对他好点儿,他的尾巴可以翘到天上去,纯粹的蹬鼻子上脸,恃宠而骄。
就比如他们刚结婚的时候,语琪对他基本上是有求必应,除了有工作的时候,都陪着他。叶少爷最近喜欢上了哪款网游,或者是忽然开始追哪部动漫,她就必须陪着玩、陪着看,偶尔比较难得的时候,他知道哪个城市有他喜欢的艺术家的个人展,他也会拉着她千里迢迢地赶过去参观。
语琪对于这个平时只知道玩网游看动漫的家伙也会对高雅艺术感兴趣十分不解,每次他跟她讲这个艺术家是什么什么流派,风格是什么什么样,跟别人最不同的地方在哪里,早年作品有什么特点,晚期作品又有什么特点,他最喜欢的是这个艺术家怎么怎么处理的手法这种乱七八糟的事时,她都会不由自主颇为疑虑地盯着他看。
终于有一次,她忍不住问了出来:“你的爱好为什么这么两极分化?”
“嗯?”他自顾自地逛展览,随口回答她,“我硕士读的是艺术史啊,你忘了?”
也许是她沉默中的惊愕表现得实在太过明显,他立刻跟炸了尾巴毛似的,“杨语琪!你到底有没有关心过我?我是你丈夫!我在你身边睡了这么久!当年报专业的时候还是你帮我填的!你现在竟然忘了我学的专业是什么?”
语琪一开始还是有点儿羞惭的,但他反应这样激烈,她倒是淡定下来,背着手随意地边走边逛,“这能怪谁?你浑身上下都看不出什么艺术细胞,我只能把你跟网游和动漫联系在一起。”
“那你跟我在一起,是看上我什么了?”
语琪凉凉一笑,“钱,脸,身材。”
“就没有一点点是因为我的内在?我们从小一起长大,这么多年,够你透过表象发掘出实质了!”
“嗯,就是因为看得太清楚,我才勉为其难地转而去欣赏你的脸和身材。”
那天她不过是随口开了个玩笑,可叶楠却不知为何上了心,计划着要自己开一家画廊来证明自己的艺术素养和个人价值——这事证明了平时再开得起玩笑再没心没肺的人心里也有一块不能踏足的雷区,也有觉得受伤、觉得被冒犯的时候。
这事他难得地藏得很好,语琪知道的那一天,他连地皮都买下来了,设计图都找知名设计公司完成了,施工队已经开工了。
叶父跟她差不多同时知道这事,原因是叶楠没计划好,花钱有点儿大手大脚,地段、设计公司、施工队都是最好的,以至于资金早早地就花光了,他全部的个人积蓄拿出来,都不够让施工队继续干下去。
眼看这个工程就要流产,他只能去向父亲求助。
叶总一向不待见这个游手好闲的儿子,只觉得他又在胡闹,把他狠狠训斥了一顿就打发出来了,最后还是语琪拿出自己的存款,给他堵上了这个窟窿。
一开始叶楠不想要,倒不是因为他还在跟她赌气什么的,毕竟这么大年纪的人了,就算孩子气了点儿,也不会这么幼稚。更何况,夫妻之间哪里又有什么隔夜仇?他在这件事上这么拼命,其实也只是单纯地想证明给她看,她的男人也不是这么一无是处,而不想要她钱的原因也很简单。
“现在开画廊的基本上都是亏的,我自己的钱没关系,可你的钱不行……”
“我的为什么就不行了?法律规定妻子不能给丈夫投资了?”
“我不想让你亏钱。”
“那就别让我亏,好好经营它,每年给我分点红利我也就满足了。”她把信用卡塞给他,“密码是你的生日。”
“杨语琪。”
“干吗?”
“没有,就是忽然觉得你难得这么温柔,我有点儿受宠若惊,想抱抱你。”
“滚蛋。”
大概兴趣真的很重要,就连叶楠这种懒散的家伙,都愿意在喜欢的事业上投入大把大把的精力。画廊开起来的前三年,亏得很厉害,叶楠基本上再也没去过叶氏公司,整天地研究怎么经营画廊,以至于最后他根本没时间理发刮胡子,头发长了就随手用她的发带扎起来,然后继续埋头研究。
从某种程度上来讲,那三年里他不修边幅的程度跟真正的艺术家也相差无几了。
但后来画廊的名气渐渐打响了,也渐渐开始赚钱了,叶楠奇迹般地在这个潦倒荒芜的行业做得风生水起,倒真的实现了每年给她分大笔红利的诺言。
第一次把厚厚的红包亲手交到她手里的时候,她刚笑了笑,还什么都没有说,他的眼眶就莫名其妙地热了,把原来挺镇定的语琪都搞得有点儿慌乱无措。
但他这情绪来得快去得也快,她还没想好怎么安慰他,叶少爷就又笑了,将她手里的红包抽出来往旁边一扔,然后就像大型犬一样往她身上一扑,把她压到床上抱着蹭来蹭去。
“我现在信你是个艺术家了,叶老板。”她任他抱着,有一下没一下地抚摸着他的后背,佩服得五体投地,“你这情绪变换的能力,就连世界级大师都甘拜下风。”
叶楠在她耳畔哧哧地笑,好半天才停下来。
他半撑起身子,手指绕着她的头发玩起来,“杨语琪。”
她懒懒地笑,“嗯?”
他低下头,耳根处的皮肤渐渐红起来,像是要说什么的样子,但憋了半天又咽回去了,像是害羞似的把脸往她锁骨处一埋,“算了,没什么。”
“什么啊,”她颇不满,抬手推推他,“你到底要说什么?”
“以后再说。”他抱着她翻了个身,闭着眼睛红着脸道:“睡觉睡觉。”
出差对于语琪的工作而言是家常便饭。
在她又一次从B市出差回来,拉着行李箱,拖着坐了一下午飞机的疲倦身体打开门时,首先撞入她眼帘的就是乱糟糟的客厅。
穿过的衬衫和长裤很有艺术性地堆成了连绵起伏的山峰,各色领带缠绵悱恻地纠绕在一起,游戏机和电影光盘三三两两地散落在五湖四海。
语琪踩着长毛地毯走到客厅中央,在一堆错落的抱枕中找到了叶楠。
他把家里搞得一团糟,自己却穿得人模狗样,骚包的粉色衬衫配斜条纹领带,外面还套了件V领的白色羊毛开衫。
语琪沉着脸环着肩,居高临下地打量他。
他后仰着靠在一个纯白的抱枕上,一手撑在身侧的柔软地毯上,一手拿了一本杂志,懒懒地放在曲起的一腿上翻看。
大概是耳机的声音太大,他根本没发现她回来了。
语琪没耐心再等下去,直接一脚踩上他的小腹。
叶楠一下子弯腰坐起来,一抬头见是她,脸上的愕然和怒气顿时褪去,换上了一个略带欣喜和惊讶的笑,“回来了?”
“嗯。”
他很快又恢复了那副懒散的样子,整个人往后靠,“怎么今天就回来了,不是说明天吗?”
语琪收回脚冷笑,“回来抽查你有没有背着我跟男人睡觉。”
叶楠闻言便笑了,无所谓地扔掉杂志,头往后一仰,脖颈和下巴拉出修长优美的线条,懒洋洋地张开手臂,是个请君自便的姿态,“自己过来搜呗。”
语琪冷着脸一步一步地走过去,逼得他只能将双腿越敞越开,给她让出一条道来。
她高高在上地站在他的两腿之间,低着头冷冷看他,他却毫不在意地仰起脸,冲她笑得特别没脸没皮,“想我没?”
语琪猛地蹲下来,用膝盖把他压回了抱枕上,然后低下头,双手撑在他的脸侧,轻轻地道:“我走之前跟你怎么说的?衣服放到哪里去?”
她身上还带着风尘仆仆的气息,连呼吸都带着外面的冷意。
他也没想着翻身,索性借着这个姿势一把拉过她的脖颈,同她额头相抵,声音低哑,一如醇厚美酒般撩人,“我们一个多礼拜没见了,你就跟我说这些,嗯?”他握住她的腰,微凉的薄唇往下滑,印在她线条漂亮的脖颈上。
他的唇瓣柔软,若有似无地舔咬着她颈部的皮肤,勾引的意图很明显。
语琪丝毫不为所动,这个男人一旦做了坏事就想用这种手段解决问题,跟犯了错后总是费劲遮掩的小孩子似的,她一手将他按回去,声音轻柔又危险,“你再跟我装试试?说,换下的衣服应该放在哪儿?”
叶楠呻吟一声,往身后的抱枕重重一靠,逃避似的将手背搭在额上,“洗衣机。”
“然后呢?”
他有气无力地哼哼道:“然后按下开关,等两个小时,把它们取出晾起来。”他答得一五一十,跟小学生背课文一样,再没有半点儿刚才诱人犯罪的风情。
“那么亲爱的,”语琪轻轻抚着他的脸,声音却危险,“为什么你的衣服堆得到处都是?”
叶楠没吭声,他捧住她的脸,侧过头来吻她。
最后赢了的是语琪。
叶楠作为丈夫很不称职,倒也不能怪他,大概他的个性就是这样,不喜欢你的时候,你去拿他的温度计他都觉得你在动手动脚图谋不轨;喜欢你的时候,不论吵不吵架都要往你身上贴,最好整天都抱在一起耳鬓厮磨。
当然,语琪也不是一个称职的妻子,因为她总喜欢用武力来解决所有问题。
就像现在,她用一通狠揍镇压了他的毛手毛脚,然后凉凉地拍了拍他的脸颊,用极温柔的语气威胁道:“在三个小时之内给我把你乱丢的衣服全洗了,然后,把你的游戏机和光盘都收起来。”
以往这个时候,被制服了的叶狐狸还要不甘心地蹦跶两下,要么撒个娇说点儿软话,要么耍流氓地脱衣服勾引她,但今天的他安静得反常。
语琪觉得不对,退开了一些,仔细地打量他。
他的头侧着倒向一边,额上都是汗,眉头也紧紧地锁着,胸口大片大片的皮肤暴露在有点儿冷的空气中,可他没有一点理会的意思。
这状态太不对了,语琪吓了一跳,连忙将跨坐改为跪坐,用双膝支撑着身体,不再压着他,“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叶楠睁开眼看了她一眼,又合上了,皱着眉哼哼道:“腰扭了。”
语琪没忍住,哧的一声笑了出来。
她幸灾乐祸,“叶老板真的是老了啊,身体大不如前了,玩闹一会儿就把腰给扭了。”
叶楠没好气,“你还有没有人性!我扭了腰是谁害的!”
语琪慢条斯理地道:“你乱扔衣服的坏习惯害的。”
他一把推开她,龇牙咧嘴地扶着腰坐起来,“那让我疼死算了,你家就干净了。”
“脾气还真大,我家还不就是你家?”语琪白他一眼,但到底还是挪到了一旁扶他起来,低头帮他整理了一下衬衫,又把扣子一颗一颗地从下往上扣好。
她低头专注的模样实在让人很难再生气,他看了一会儿,不由自主地靠上去,自然而然地抱怨起来,“你出差这几天,我每天从画廊里回来,家里都空荡荡的,连个跟我说话的人都没有。”
“不是每天都给我打电话了吗,还按着早中晚三顿的饭点儿来的,你知道我同事都怎么笑话我的吗?”她把散了的领带给他重新系好,再把羊毛开衫的扣子一个个扣好,“你简直就是一块狗皮膏药,跑到哪里都甩不掉。”
叶楠从鼻子里哼了一声出来,长手长脚索性往她身上一缠,把她箍在了怀里。
语琪动不了,挣扎了两下也放弃了,凉凉地道:“叶楠,你干吗?”
“听你的话,做一块狗皮膏药。”
“放开!”
“不要!”
他一副没脸没皮,破罐破摔的态度。
她冷笑,毫不留情地把手伸进他的衬衫下摆,摸到他的后腰就是狠狠一掐。
“啊啊——”叶楠一边惨叫一边捂着腰翻身到一边,“杨语琪,你这女人真狠。”
语琪斜睨他一眼,理了理被压皱的衣摆就下了床,拿了换洗衣物去冲澡。
等到她披着浴袍出来,叶楠还保持着刚才她离开的时候的姿势,听到她的脚步声后慢吞吞地侧过头来,可怜巴巴地叫她:“杨语琪……”
“嗯?”她一边系衣带,一边在梳妆台前坐下,抹着护肤品和镜子里的他对视,“怎么了?”
叶楠看着她,“我腰扭了。”
“我知道,刚才不就扭了吗。”
他看着她这副淡定无比的模样,气得差点跳起来,“你心里到底还有没有我!”结果刚撑起身,后腰就传来一阵撕扯般的剧痛,砰的一声又摔回床上,疼得眼泪都快掉出来了。
语琪这才相信他是真的扭了腰。
不能怪她心太狠,实在是叶先生劣迹斑斑,不是头疼就是感冒,不是腰扭了就是脖子扭了,总之不择手段地偷奸耍滑,为的就是能得到病患待遇——可以睡懒觉,在床上吃饭,想怎么指使她就怎么指使她。
嗯,这个快三十岁的老男人还是这么幼稚。
但无论如何,她还是放下了手中的护肤品,回身上了床,靠在床头,拍了拍腿,“趴过来,我给你揉揉。”
“过不去。”叶楠幽幽地回头看她,“疼。”
越老越爱撒娇。
她认命地爬到他身边,拍了拍叶少爷那一颗毛茸茸的脑袋,“起来一下。”
这下叶楠乖乖地撑着身子坐了起来,等她在旁边坐好了才趴上她的腿,还不忘偏过头来嘱咐,“轻一点。”
语琪扯过一旁的被子给他把腰以下盖上了,然后把他的衬衣和开衫撩了一点起来,给手上涂了点儿精油,搓热了才放到他腰上。
叶楠这下估计是真扭伤了,没像以前一样舒服地眯起眼睛,反倒无声无息地把脸埋在手臂里,她手下得重了,他的肩膀就紧一下。
语琪不知不觉地就把力道放轻了,“很疼?”
他的头往她这边侧过来,睫毛动了动,“还好。”
语琪有点不相信地看着他,“你怎么了?以前没事也要哼哼两声的。要是想让我心疼的话,目的已经达到了,别装了。”
他回过头去,看着门口笑了笑。
“笑什么?”她把手伸过去,摸了一把他的脸。
“都是油!”他扭头,嫌弃地躲开,“拿开拿开。”
她笑笑,索性把两只手都捂上他的脸,一顿乱揉,“护肤效果很好的,来来来,我给你多涂点。”
叶少爷受了轻伤,根本斗不过她,结果被涂得油光满面,气得再不理她。
语琪又给他揉了一会儿腰,揉着揉着手就伸到了衬衣更里面去,笑着弯下腰,去咬他的耳朵,“气消了没?”
叶楠不出声,她去吻他的脖子,有点儿凉的鼻尖在他脑后的黑发里蹭来蹭去。
他低低地笑着,反过手来,找到她动来动去的鼻子捏住,“别这样,痒。”
她偏头含住他的指尖,他立刻收回手,睫毛垂下来,小媳妇似的,“我腰疼,今天别做了吧。”
语琪一愣,继而笑出声来,捏捏他的耳朵尖儿,“你明天不要后悔。”
“我现在已经后悔了。”他凑过来,风情万种地冲她一笑,“要不我们试试?可以你在上面嘛。”
“滚蛋。”
叶楠蔫蔫地趴回去,一把把被子拉过头顶,滚到一边躺好了,又伸手过来拉她,“那别揉了,我们睡觉吧。”
她拍掉他的手,“自己睡去。”
他抱着被子滚过来,一把把她拉下来,手抱着她的腰,头埋在她的脖颈间,不动了。
语琪看着天花板想了想,也没再挣扎,抬手覆上他的头发,轻轻摸了摸,“睡吧。”
叶楠没有说话,唇角却悄悄勾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