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莲花攻略手册_分节阅读_第83节
妙妙命苦啊”
吓得凌妙妙立马坐直了身子“您别哭哇”
表婶擦擦眼泪“这是我亲自选的姑爷,成婚没几年现,就成了这样,让我心里怎么过意得去”
犹记当年,她以多年业余媒人的身份多方面评估了慕声一番,那是万里挑一的好人选,她怕再不下手,让别人给抢了,当下拍板就定了。
可是现在,姑爷失心疯,全靠妙妙照顾着,可不把她给累出黑眼圈了吗
早知道捉妖人刀尖舔血的,容易出事,她简直是害了人一辈子呀。
“表婶”凌妙妙好笑地劝她,“天有不测风云,他变成这样,又怪不到您头上。”
“妙妙。”表婶握住了她的手,深吸了一口气,“你有什么委屈,跟表婶说说。”
妙妙认真思考了好一会儿,憋出一句话来“我我不太委屈。”
多好的孩子呀表婶的心里更愧疚了。
“别不好意思说。”表婶旁敲侧击,“咱们家里头,跟外面不一样,不守那些三从四德,妇道规矩”
“嗯”妙妙隐约觉得有点不对,但一时半会没转过弯来。
“所以呀,”表婶语气沉了沉,“我就直说了,表婶给你再介绍一个”
妙妙吃了一惊“啊我已经嫁过人啦。”
“那又怎么啦”表婶显得有些意外,拍了拍她的手背,“那天下寡妇还不过日子了”
“可是我”妙妙指指黑莲花,比划道,“不是寡妇呀。”
“那也差不了多少了。”表婶又抹起了眼泪,“阿意都跟我说了,姑爷犯起这病来,凶得很,一年两年还好,要是一辈子好不了可怎么得了”
“你现在年纪轻,你爹还能护着你。”表婶语重心长,“往后你爹要是去了,你靠谁呀你一个姑娘家,不得和丈夫相互扶持着过活你一直照顾着他,家里没有顶梁柱哪儿行”
“你现在还不懂,到时候你就知道了。”表婶摇摇头,“等你着急起来,年龄上去了,就不好改嫁了。”
“现在你正刚好,花一样的年纪,又没有孩子拖累着,就算是和离以后重新嫁人,提亲的照样能踏破门槛”
“表婶”凌妙妙打断,一声声“改嫁”吓得她头皮发麻,不住地观察慕声,见他没有什么反应,仍然觉得有些不踏实,“别说这个,他听得懂。”
“听不懂的。”表婶又瞅着毫无反应的慕声看了两眼,忧愁地说,“我家里也有得失心疯的,都那样,什么也不知道。”
她握住了妙妙的手,“孩子,我希望能有人照顾你,不让你受委屈,看你累的,黑眼圈都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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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6 番外:回乡记(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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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表婶啊。”妙妙像是捣蒜似的点点头,余光不住地观察慕声 “您的好意我心领了 可是我”
“我知道你放不下姑爷 一日夫妻百日恩呐。”表婶叹口气,“表婶跟你说 就算你改嫁了 姑爷还养在咱们府上 照旧以公子的用度给他,这样也算全了旧日之谊 你看怎么样”
妙妙快哭了“不行 真不行。”
她一骨碌从床上起来 连拉带拽地把表婶拉出了门 反手把房间锁上了“咱们还是去敞亮点的地方说吧。”
在这儿说话 表婶是不知者无罪,她压力大得很。从前这人是个醋坛子,她说一声别人的名字 他都不高兴,搞得她烦得要死,要是他正常着 这会儿不知道得炸成什么模样 兴许一片好心的表婶都没法安全地走出房间。
现在,慕声整天用似懂非懂的目光茫然瞅着她 连生气也不会 她却抢先觉得替他委屈了。
凌妙妙一面严词拒绝 一面暗自怀疑自己被慕声管成个受虐狂了。
表婶见她心意坚定,也就作罢,非常惋惜地摇摇头“真可惜,婶婶手里头握着好几条线呢,个个青年才俊,唉。”
来到了厅堂,下人丫鬟间或出现,表婶便不好意思再提这件事了,捡了些别的趣事说着。好像她也知道,自己的价值观跟这个世界有些格格不入。
表婶在家待到了黄昏,才有辆马车来接,便不顾大家的挽留回家去了,临走之前,表婶握了握她的手,悄悄地说“妙啊,你什么时候想好了,来信告诉我。”
“知道了。”凌妙妙哭笑不得,摆摆手,目送马车辘辘滚远,融进一片晚霞中。
郡守爹赴了别人的小宴,表婶也提前走了,家里只有她和慕声吃晚饭,吃得没意思,她就派人把饭摆在托盘上,端进房间吃。
慕声还是乖乖地坐在那里,捏着筷子,安静地看她夸奖晚餐。
“今天是银鱼羹。”她兴冲冲地把碗摆在他眼前,汤里的蛋花诱人,香气浓郁,
“还有红烧排骨。”
觉得委屈了什么也不懂的小黑莲,她特意吩咐厨房做了排骨,她最青睐的那位厨子亲自掌勺,排骨飘香万里,凌妙妙往他碗里夹了两块,一敲碗边,脆生生道,“吃吧。”
敲碗边这个坏习惯是跟着柳拂衣学的,他喝醉了兴奋,便拿筷子敲碟子边,清脆的一声,显得很有仪式感。尤其是没有人能与她说话的时候,这么一声响,就好像对方也应答了一样。
摆在桌上的还有那位厨师拿手的红糖馒头,妙妙往慕声手里放了一个,撑着脸看他“吃吧。”
慕声拿着筷子吃正常食物的时候,有种矜持的假象,但是咬到甜甜的红糖流出的时候,这种假象便破裂了,红糖淌到了他手指上,他毫不客气地舔了舔手指,抬头睨她,眼神中有一瞬间闪过了强烈的侵略意味,使这个动作显得有些邪气。
凌妙妙瞪大眼睛看了他半晌,他将手指拿出来,也眨巴着眼睛回望她,显得很茫然。
凌妙妙觉得自己有病,赶紧又递给他一个。
慕声的手缩了一下,看着她摇头。
“慕公子,您原来可是一次能吃三个呢。”妙妙语重心长地把红糖馒头塞到他手上,“多吃点吧。”
他三根手指拿着着红糖馒头,垂眸捏了捏,下唇轻轻碰了一下顶上那朵胡萝卜萝卜丝拼成的小花,又递还给她。
妙妙不接,他便耐心地将将红糖馒头搁在她嘴边,黑眸望着她,似乎是执意要她吃。
嚯,从前都是妙妙哄着劝他吃饭,今天倒反过来了。
凌妙妙激动之下,不负众望地吃撑了。
还托盘的时候厅堂里正乱着,郡守爹应酬归来喝高了,几百斤的人,陀螺似的转着圈手舞足蹈,阿意带着一堆丫鬟手忙脚乱地扶他,像一群跟着香气走得蜜蜂。
“乖宝儿”他眼睛倒尖,一眼看见了妙妙,东倒西歪地朝这边来。
凌妙妙冲上去扶住他,外头下着雨,他也没撑伞,衣服鞋子上站满了水珠。
凌爹喝得鼻头红红,像个圣诞老人,盯着她左看右看,满意地喟叹了一句“我家宝儿真可爱。”
妙妙和阿意一左一右,架着他回房间,咬着牙吭哧吭哧“没我爹可爱。”
他躺在床上,还在摆着手叨叨“我不信,你爹是谁让我瞧瞧”
凌妙妙拍拍身上的水,顺手把一绺乱发别到耳朵后面,插着腰,对着他做了个鬼脸,脆生道“我爹是宝,不给瞧。”
“小姐”阿意一把按住郡守诈尸般抬起的胳膊,龇牙咧嘴,简直服了这对父女,“您先出去吧,这么说下去,老爷没完了。”
“噢。”凌妙妙耷拉着脑袋出去了,吩咐厨房做了个解酒汤,将烂摊子留给阿意。
这一趟下来,她也成了半个落汤鸡,端着个烛台回房间去。
甫一进门,手上的蜡烛邪门地“嗤”的一声熄灭了,屋里很暗,暗得冷清的月光都透亮出来了。妙妙教着黑暗击得眼前发蒙,伸手乱摸,摸到了桌上点了一半的蜡烛,芯子都烧焦了。
“奇怪了,我不是留了几盏灯吗”
她的闺房一次要摆四五盏灯,高低错落,满室生辉。
她从抽屉里拿出火石,刚划拉一下,火星子一闪而过,映照了一双曜石似的眸。
下一秒,一双微凉的手握住了她的手腕“别点灯。”
凌妙妙的那声尖叫还未出口,便夭折在了喉咙。
他的指腹在她手腕上摩挲,带着一点克制的焦躁。
一次两次倒还罢了,第三次她便有些起疑了,妙妙的火气蹭地窜了上来,不信邪地一点,手上的烛火骤然间亮起来,他躲避似的偏过头去,那点火光便跳跃在他玉白的侧脸上。
“你是鬼吗还怕光的”妙妙一连点了四五根蜡烛,目不转睛地盯着他的脸,心里如有惊涛骇浪。
果真
慕声望着她,眼角挑出的嫣红更加明显。
忽然,他动了,伸手一拉,将她圈进怀里,手上有些粗暴地揉着她的腰,揉了两下,似是耐不住似的,顺手将裙子撕了。
“妙妙,”他的唇靠在她耳廓上,声音异常温柔,手底下却死死抓着她的腰不让她跑,“湿了的衣服就不要穿了。”
凌妙妙被他丢进帐子里,他落在她脖颈上的吻异常激烈,她觉得自己像是被狼叼着的兔子,下一秒就要被咬断喉管了。
凌妙妙在眼冒金星的间隙里喘了口气,神智这才清醒了些。
“三年到了吗”他的眼睛泛着红,低头凝望着她的时候,如同令人眩晕的深渊,“就这么想改嫁,嗯”
露出这种表情,就表明他快被刺激得失控了。
“我又没答应”妙妙受着他的亲吻,咬着嘴唇呼痛,实在挣脱不开,她眼冒金星,用爪子挠了他两下,他将她两手攥着,紧紧贴在自己滚烫的心口。
从很久以前,他就想这样做了。
炙热的温度从她手心里传出来,隔着皮肤,触得到鲜活的心跳。她昏昏沉沉中想想这几年是怎么过来的,眼眶直发烫,骤然便气哭了“慕声你就玩我”
少年“嗯”了一声,将人捞起来换了个姿势,狠狠压着她,抱得她几乎喘不过气,唇却温柔地贴在她侧脸,摇曳的灯火透过帐子,映在他眸中,化作翻涌不息的痴气,“好喜欢玩你。”
“”
往常他于这种事情虽然专横独行,但是好歹也顾念一点她的感受,她说不要了就是不要了。这一回却放纵自己,折腾到深夜,无论她怎么央求都不肯停手,生生将她弄哭了。
妙妙哭得抽抽噎噎,软塌塌地趴在他身上,身上全是印子,眼睛都红彤彤的,眼泪顺着他的脖子滚进他头发里,少年眼角嫣红,吻吻她的脸,便算是抚慰。
妙妙像是垂死挣扎的兔子,留了点力气,一口咬在他锁骨上,“不喜喜欢你了”
慕声翘起嘴角,抚摸她的头发,嗅着一点熟悉的栀子香,眸中漆黑的夜色如被晨曦驱散的雾气,一点点消弭于无形。
这天夜里,凌妙妙让他抱在怀里,累得精疲力尽,可是睡意全无。
“我饿了。”她瞪着帐子顶,粉嫩的嘴唇动了动,非常不甘心地说。
她现在有点明白,那红糖馒头,为什么刻意留给她了。
少年留恋地摸摸她的脸,起身替她掖好被角,披了件衣服无声地下了床。
“你去哪呀”妙妙不安地追着问。
他返回来,又将她按在被子里,漆黑的眼眸纯粹映出她的脸,他眼里含着一点虔诚的怜惜“天快亮了,等我一下。”
慕声身上披着夜露,端回来一碗热气腾腾的面,香飘万里。
妙妙靠在床头,拿勺吹着,狼吞虎咽地吃了,吃得热泪盈眶。
少年漫不经心地倚着墙壁,漆黑的眸子目不转睛地凝视着她“好吃吗”
“”妙妙抬起头,直愣愣地看着他。
“我好不好”慕声在她颊边一吻,像是敲下一枚印章“不许改嫁。”
===117 番外:回乡记(四)===
柳拂衣和慕瑶是三天后回太仓的。
他们风尘仆仆到达郡守府的时候 凌妙妙正在房间观察慕声,观察得太过仔细,以至于连敲门声都没听见。
当时 慕声披散头发,低垂眼睫,安静而一丝不苟地擦着一个花瓶 擦得很认真,只有耳朵尖偶尔动一下,像只灵敏的小动物。
他擦好花瓶 轻轻放下来,又去擦桌上摆的其他东西,擦过的地方一尘不染 几缕阳光从花窗里透出来,橘色的,落在少年苍白的手背上 形成一块一块的亮斑。
他走一步,凌妙妙跟一步,目不转睛都盯着他看 心里怀疑这人是扫地机器人转的世。
太阳升起来以后,他便像是五彩斑斓的画褪了色一样,脸上的表情渐渐消去 又恢复到眼前这副模样。
一开始 妙妙以为他是装的。
后来才发现 他是真的畏光 像昼伏夜出的珍稀动物,偶尔才会在晚上短暂醒神,又在太阳出来后陷入沉睡。
凌妙妙又想,当时慕怀江给慕声用了忘忧咒以后,把他一个人关在漆黑的菡萏堂内,连窗户都用黑纸贴上,想来也有几分道理。可还没等她搞懂是什么原理,这人已经再度失去了语言和意识。
半晌没人理会,敲门声变得急切起来,一点嘈杂和偷笑,从门口隐约传来。
“来了来了哇”凌妙妙“刷”地开了门,惊呆在原地。
门口站着两个穿奇装异服的人,身上的流苏佩环叮叮当当,带着点儿民族色彩的外衣上还缝着动物皮毛,毛领子掩住了半张脸,裹得像是爱斯基摩人。
“柳大哥”凌妙妙艰难地辨认着眼前笑吟吟看着她的、皮肤被晒黑,蓄上了浓密胡须的成熟男人。
老天爷,这是原著里那个衣胜白雪、潇洒又忧郁的翩翩公子柳拂衣
男人手里还牵着个女娃,小脸圆嘟嘟的,走路还不大稳当,一歪一歪的,像只企鹅,站定以后,小女孩靠着他的腿歇息,正百无聊赖地扬起脸来,冲着凌妙妙“噗噜噜”地吹口水泡泡。
头一扭,看到了差不多同样夸张打扮的女人,她没有按照传统手法挽发髻,而是结了几股辫子,笑得和煦温婉,浅色瞳孔映在阳光下,像是琥珀,臂弯里还抱着个小得像猫儿似的婴孩。
“慕姐姐”妙妙看呆了。
“嘘。”柳拂衣比了一根手指,一张口,熟悉的感觉又回来了。他半是好笑半是嫌弃地压低声音,“别这么大声,二宝睡着了。”
第二胎是个男孩,落地才四个月,比雪蚕还惨一点,连大名儿也没有,就有个诨名叫二宝。
凌妙妙见惯了不识人间烟火的神仙眷侣,记忆里头,连牵个手他们都会脸红,眼睛一眨,便和高山雪原上的农夫农妇一般,就这么生儿育女过起日子,实在是太令人新奇了。
“我早让你回来之后把胡子剪一剪。”慕瑶偏过头,有些难为情似的红了脸,“你看,都把妙妙吓着了。”
柳拂衣摸了摸自己的宝贝胡子,“啧”了一声,却只是对慕瑶纵容地笑了笑,扭过头对凌妙妙抱歉地道“麒麟山条件有多差,你不知道,天天下暴雪,一住就是两年,什么劳什子礼数都忘了,没有那么多时间打理这些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