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四十九章 太上皇
宁芳篱有点被水泡蒙了,只是看着他脸上沾着水滴,一张脸在阳光下散发着淡淡的金芒,俊美无匹。恍惚间好似看见了初见时的他。
夏瑾时见她看自己看傻了,心情十分欢欣。他低下头,亲了亲她的额头,嗓音微沉,似积蓄了万千的情愫:“我回来了。”
这话入了耳,宁芳篱瞬时便清醒了。并不说话,只是抓着男人的手紧紧收拢。
夏瑾时感觉到了,自己亦有许多话要与她倾诉。但现在地方不对,他抱紧了宁芳篱便往岸上去。
岸边上,赵县令一直紧盯着这边的动静,生怕出了什么事。这时候见两人上了岸,提腿便跑过去。
“你是——”
他才冲那河里的登徒子张开口,那人抬起头面容猛地撞进他眼里。
“……”赵县令张着嘴,一时震惊之下脱口喊了声:“皇上!”
夏瑾时蹙了蹙眉,撩起眼皮子瞥了一眼,只觉得这人眼熟却道不出名号。
“你是何人?”
这男人竟不否认自己的话?!
赵县令瞳孔皱缩,那自己就是没看错了,面前当真是皇上!
慌忙跪下行礼,他禀明身份:“微臣参见陛下!回陛下的话,臣乃去岁的贡生赵平川,现如今任平原县县令。”
他也就在殿试的时候见过陛下一面,万幸是记住了陛下的模样!只是,陛下怎么会突然降临此地?更是……如此这般和宁王在一起?
夏瑾时看出了他的疑惑,瞧了瞧怀里的人,嘴角好心情地扬起。
“朕知晓了。”
“不过有件事,你说错了。”
赵县令头皮一麻,下意识就要请罪。
夏瑾时的声音恰时响起:“朕如今不是皇上了,是太上皇。”
“多谢陛下指点——”
赵县令下意识谢恩,待他话说出去才反应过来那话里的内容是什么意思。
太上皇?
犹记得这位并无妃嫔、更无子嗣,哪里来的新帝?何况,从未有过如此年轻的太上皇!
醒过神来,才发现面前两人早不见了。一回头,二人同乘一骑已远去了。
马上,宁芳篱终于是从惊喜中回过神。
她有太多话要跟他说,一时竟不知要从何开口。于是只有静静地看着他,寻找这一年多的时光在他身上留下的东西。
夏瑾时有些受不住她如此直白的目光,耳根隐隐泛了红。实在忍不住,低头狠狠在她脸上嘬了一口,“别看了!”
再看该坏事了。
宁芳篱被他喊得一愣,隐约感觉到什么,撇过头竟也慢慢红了脸。
夏瑾时凝着那片绯色,喉头禁不住滚了两滚。
他深吸了一口气,主动挑起话题转移注意力。
“先生怎么就不想问问,我是太上皇,那当今新帝是谁?”
“先生”这个称呼从别人嘴里说出来是尊敬,从他口中而出便莫名多了三分旖旎。宁芳篱听得耳根发痒,忍住了。
“你做了太上皇,那新帝必定是你的子嗣。可你并无妻妾,又何来的亲子?那边只能是过继来的。宗室那边,你的小辈颇多……”
宁芳篱说着,心里隐隐有了猜测,却是有些不敢肯定。
她不说话,夏瑾时便知她猜到了。“是,正是夏瑞景。”
宁芳篱倒吸了一口气,“你当真将他过继做你的儿子?”
夏瑾时长眉一挑,“我本就是他皇叔,有何不可?”
“我看不懂你为何这样做了。你的皇位,本也是跟他争来的,如今绕了一圈又还给他,图什么呢?”
宁芳篱问出了所有朝臣的的疑问。
夏瑾时微微侧过头,而她的粉腮正临着他的下巴,顺势就蹭了蹭,亲昵又自然。
“图你。”
“你哪里到现在都没看出来?”
“我现如今退位,继位的人选唯有夏瑞景最合适。别的不是头上有个活着的亲老子,就是继任全然不能服众的。”
而夏瑞景却没有这些问题。即便两人不和睦,夏瑾时成了他名义上的老子,夏瑞景便不得不受制于他,更不可能在他的退位后对他不利。
这话逻辑上是说得通的,可说不通的是——
“那些大臣,就这么任你决定?也不阻拦?还有夏瑞景,他就肯了?”
“啧,你说说你。这才分开一年,就不了解我了。你也不想想,但凡我要做的,有谁阻得住我?”
夏瑾时脸上几分幽怨、几分自得。
瞧那要扬上天的眉,宁芳篱抿着笑拍了下他的脸。“你倒是得意得很!”
捉住她的手,夏瑾时笑:“可不是。”
很快又补充道,“忘了说,除了你。除了你,谁都阻不住我要做的事。”
宁芳篱被逗得直笑,眼眸眯得弯弯,整个人都比一年前温软许多。
夏瑾时瞧得不错眼,眷恋地摩挲她的脸颊。
他还有句话没说:而我要见你,这天下谁都拦不住我,你也拦不住。
随后,夏瑾时便把离京前发生的事娓娓道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