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厚道地笑出声，换来管易毫无威慑力的一瞪。

　　“那什么。如果孩子健康的话……”，我擦干净笑出的眼泪，“能不能帮忙看个男女？”

　　主任医师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然后义正言辞地拒绝了。只见这位八旬老人颤颤巍巍地指着墙上WPS艺术字水平的宣传海报，满脸严肃地念着上头其中一行。

　　“医生不得利用医疗技术任意进行胎儿性别鉴定。”

　　我的大爷哟，您老都跟管易勾勾搭搭眉来眼去半天了，怎么到了这儿又突然换了个画风呢？

　　好好儿的和珅成了曹操，换谁谁受得了？

　　“我们就是好奇，绝对不重男轻女。”

　　大爷满是褶皱的脸上写满了遗憾，叹了口气，很认真地对我说：“这个我们是不能说的，只能说相对于管太太而言，孩子与管先生更像。”

　　一旁的管易突然露出心领神会的笑容，他似乎从这简简短短的一席话中领悟到了什么。

　　“听说跟爸爸像的都是女孩儿，是这样么？”，管易似乎意有所指。

　　医生露出了孺子可教的欣慰表情：“那可不一定哦。”

　　“我们该起个什么名字比较好呢？”

　　医生似乎沉思了好久，好像真的在思考取什么名字好：“还是要阳刚一点啊，阳刚一点好。”

　　两人对视，脸上均露出了不可描述的会心一笑。在我迷瞪口呆的神情下，管易用扶我这个孕妇的姿势，把颤颤巍巍的老专家恭恭敬敬地送回了科室。

　　我厘了厘思路，蓦然发觉这小小的一段对话里面到处都是隐晦的暗示。

　　大夫一直强调和管易张得像，那暗意就是男孩子？管易怕理解出错，赶紧问是不是长得跟爸爸像的都是女孩。

　　医生的回答更有意思，一般医生都直接说从遗传角度是或不是，老爷子却是意味深长的一声不一定。

　　最后的那句该起什么名字更是赤裸裸，老大夫的话也更是直白，阳刚的名字……感情是男孩？

　　我想通这点没多久，就听得一声口哨响在后头，转身一看，管易倚在电梯门框上，铁门因为被人堵着不能关闭而开始鸣叫。而管易一无所忌一般，正春风满面地看着我。

　　“走了！”，他笑眯眯地说。

　　我跟在管易后面进电梯，看他按亮了1L的按键。前者却突然拉过我，把我抱在怀里，嘴唇不由分说地贴了上来。

　　我一把拍开他：“你这样在上世纪八十年代是犯罪的！流氓罪！”

　　管易从头到屁股都写着硕大的心情不错，把胳膊搭在我肩膀上笑吟吟看着我：“这叫春风得意……春风得意马蹄疾，一日看尽长安花。”

　　“人家是登科后出来兴奋写的诗，”，我撇撇嘴，“你这算个什么？孟郊考进士写了首诗，有本事你也绉个诗出来。”

　　管易想了想：“你过来，我编一句你听一句。”

　　我无知无觉地走过去，完全没有意识到这种行为简直是自投罗网鸟入樊笼。

　　如果非要说当时的我有什么意识的话，那就是我当时满脑子都是有钱人就是有文化啊，古代诗人往壁上题字都要先想上两天到时候一挥而就出来装逼，这家伙诗文水平不论，单说出口成章还是可以的。

　　管易的嘴堵住我嘴巴的那一刻我就停止了对管易文化程度的弹幕刷屏。

　　脑中屏幕上的字换了换，原来是“我家管易就是有才”，现在变成了“有钱人可以这么无耻的么？”。

　　我摇摇脑袋，在第一时间甩掉了这些胡思乱想，开始转向正事--电梯间往往有摄像头，我该在第一次把他拍走时就提醒他的。

　　然而就在我摇头晃脑之后，管易有所觉一般用大手固定住了我的后脑，使怀里的猎物挣脱不得。

　　“但是现在还没亲进来，这会儿说也不晚吧？”，我这么想着，开口提醒。

　　然后我发现他的舌头在我张嘴的那一刻就伺机而入，堵住了我没说的那句“你别乱来这儿有监控”。

　　自投罗网鸟入樊笼根本不足以形容我的愚蠢，以身饲狼割肉喂虎才可堪堪与之相较。

　　我没能说出口的话化作呻吟的余音，盘绕在缠绵的软舌畔，旖旎在交融的樱唇上。

　　电梯缓缓下行。幸运的是这个点儿下楼的没几个，偶尔经停几次也是外面有人按错了，并没有人进来。

　　悲剧的是这里的妇产科在8楼。8楼的高度，不刨去中间停靠的时间也就十数秒。

　　十数秒啊！还不够管易打个牙祭的。

　　我在快到一楼的时候发出垂死的挣扎，管易却在我嘴里用舌头胡搅蛮缠。

　　随即他按下了2L的按键，电梯在2L缓缓停下开门，管易顿了一下，又伸手按到顶楼。

　　我现在无比祈盼着一楼有人按上行键把电梯召唤下去，好拯救我被蹂躏得差不多的唇舌。

　　可惜没有，电梯停顿一会儿就缓缓地向上，管易重新凑上来的时候眼中带笑：“say hello。”

　　我憋屈地看了眼头顶，不知道摄像头何处藏身，闭紧了嘴巴打定主意不开口。

　　管易的手顺着腰线划下，流连到裙子的侧边拉链旁。

　　我脑中轰的一声五雷炸响，威胁，赤裸裸的威胁!我上身白色风衣，里面是黑色的半身裙，这种阔摆裙拉链只要开了，哪怕贴得再紧，滑下来也是分分钟的事儿。

　　更何况我还怀着孩子，这裙子遮丑用，本就买得宽松。再加上肚子大上宽下窄，只要上面拉开一小截儿，裙子就能瞬间掉到脚踝。

　　我不敢想管易会做什么，这种人从小浸淫厚黑学，脸皮厚如城墙，不要脸的程度不是我等常人所能企及的。

　　我还没来得及及阻拦，裙边已然被一拉到底，之所以还没露点只因管易那只手还按在我臀部固定着裙摆。

　　“he……hello。” 我小声说，分贝不及蚊子哼哼。

　　而醉翁之意不在酒，在乎山水之间也。管易之意不在声，在乎唇开而舌入也。

　　这一吻极尽缱倦温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