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想到吴穆赟睡了自己媳妇,夏淳沣便气得炸毛,他今日非得与吴穆赟拼个你死我活。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举着拳头朝吴穆赟脸上挥去。吴穆赟一个躲闪不及,两人便栽倒在地上,你一拳我一脚的,打得没有半点气势。
那画面看着让人感觉怪异。
吴穆赟一个翻身将他压下,差点被他喷出来的酒气熏晕,便抬手给了他一拳,夏淳沣用力将他踹来,瞬间移到别处。
“你这个疯子!”吴穆赟是个有洁癖的人,他受不的自己此时满身泥土,以及身上沾染的鼻血。便想着迅速脱身,好好捯饬一番。
“吴穆赟你他娘的就是个斯文败类!”夏淳沣酒精上头,意识不清,指着那模糊的影子,不停的挥舞拳头,直到他两眼一闭倒了下去。
“将他丢出去。”吴穆赟对李俊儒命令一句。
李俊儒提醒道,“他毕竟是当朝太傅,若是出了意外,又或者被人瞧见,皇上哪儿可不好交代呢。”
“都是你惹的份风流债,眼下居然将太傅都给得罪了。”凤榕溪禁不住埋怨他,见他不停的流鼻血,脸上被打肿了,又忍不住心疼,“我带你去擦药。”
吴穆赟冷眼一瞥,“不必了。”说完,便朝自己的厢房走去。
“吴穆赟你这个龟儿子,居然敢碰我媳妇,我要杀了你。”说着他忽然弹起来,对着毫无防备吴穆赟就是一记飞脚,噗通一声,将他踹到了湖里。
夏淳沣自己也重重的砸到地上,一动不动的睡着了。不等李俊儒下去救吴穆赟,他自己便爬了起来,随即吩咐李俊儒将夏淳沣绑紧柴房里关起来。
李俊儒犹豫一会儿,明面上是应下了,暗地里却多有顾虑。需知官大一级压死人,夏淳沣终究得罪不起。
最后夏淳沣被安置在了莫芊桃从前住的地方,翌日一大早他便不见了,将整间屋子弄的乱糟糟的,好似要拆房子一般。
吴穆赟知道他必定不会善罢甘休。
夏淳沣自然是咽不下这口气,回到白鹤院,他气的一口水都喝不下。心里烦乱得理不清思绪。若是从前他必定告得吴穆赟连官都做不成,可福景帝正是用人之际,加上他位置没坐稳当,夏淳沣也不便给他找麻烦。
国事始终是紧要一些。
后来他打听到吴穆赟从前和老丈人关系不好,多方打探才得知吴穆赟是生米煮成熟饭,才将凤榕溪坑到手。他便想寻这由头好好修理吴穆赟。
*
这些天凤云雷不知道从哪儿听来闲言碎语,说凤榕溪在吴家受尽冷落,就连田嬷嬷都是被吴穆赟罚了刑,赶出去府邸。
吴穆赟冷落凤榕溪之事,他从前略有所闻,只是他并不知道,吴穆赟居然让仆人赏凤榕溪耳光,这等屈辱他凤家门楣的事,让他如何能咽下。
这不亲自登门要将凤榕溪带走。
“贤婿,我知你现在是高官厚禄,正是春风得意之时,想我凤家当初可从未嫌弃过你只是个侍郎,老夫尽不知你如此苛待小女。”
“父亲……”凤榕溪见凤云雷对自己依然疼惜,心里高兴的不得了,一激动便泪流不止。在凤云雷看来,他女儿确实过得憋屈,才会这般哭泣不止。
“过不下去便和离吧,我凤家女儿何曾愁嫁。”凤云雷怒瞪他一眼,气得眉毛都竖起来。
“岳父何出此言。”吴穆赟紧着眉头。
“溪儿你且说说,他是如何对你的?”凤云雷拉着凤榕溪一直吹胡子瞪眼睛。
凤榕溪夹在中间很是为难,回想那日吴穆赟命仆人掌刮她,确实让她伤透心,也颜面尽失。只是,她又担心凤云雷将自己闹大不好收场。
见凤榕溪不说话,凤云雷神情凝固,转头怒瞪欢袭,“没用的奴才,你是如何照顾小姐的?”
欢袭浑身一抖,立刻往地上跪了下去,“老爷,都是奴婢的错,是奴婢没将小姐照顾好,才会让小姐受了诸多委屈。”
“你且说说小姐都受了什么委屈?今日个当着院子里大大小小的奴才将话说清楚。”凤云雷也不着急离开,转身往椅子上一坐,正儿八经的打算会审。
欢袭看了看面无表情的吴穆赟,又看了看满脸是泪的凤榕溪,牙一咬心一横,便从吴穆赟领翠红回家开始,一桩桩一件件大小事情,与凤云雷细细说道,当然最让人生气的是,吴穆赟因为暖床丫鬟当众打了凤榕溪。
“你可还有话说?”凤云雷一双怒目,一刻未曾离开过吴穆赟。
他耸耸肩,很是无奈,“欢袭说得都没错,只是这事还得我夫人自己做主。”他看向目光哀怨的凤榕溪又道,“不孝有三,无后为大。我总得为吴家留个后不是?我亦事担心她一个烦闷,给她寻几个能说话的姐妹。再则国有国法,家有家规,夫人若是无甚做错,我怎会舍得处罚?”
凤云雷眸光一瞠,惊叹他舌灿莲花。
“如此说来,还是我儿的错?她一来未能给你生儿育女,二来她更是搭理不好后院,那我便将她领回去,省得惹你生厌。”
多说无益,凤云雷拉着凤榕溪便要走。
凤榕溪轻易挣脱,她走到吴穆赟面前,指着他鼻子说道,“你摸摸自己的良心,我这些年贴补了你吴家多少,你居然为了一个丫鬟和我动手,这不是当着院里的人打我脸?何为下人何为主子?主子错也是对得,下人对也是错。这个道理你应该只能明白,说到底你压根没有将我放心上,也没有将我凤家放眼里,你厚此薄彼,何曾顾及过我作为主母的尊荣?”凤榕溪说道这里气不打一处来,积压两年多,过往早已在她内心深处生根发芽。
她再三忍耐,想不到吴穆赟就这么轻飘飘给自己定了罪,她无法接受吴穆赟对自己满不在乎的态度。
若不是凤云雷出现,她早就忘了自己曾经是个天之娇女,京城人人羡慕的对象。
见自己辛苦培育出来的女儿,变成这副模样,当真是比杀了凤云雷,还要来的让他难受。
“你竟是这么想的?”吴穆赟显得十分平静,眼中没有任何波澜,就好似个旁观者一般。
为了给凤榕溪挽回最后的尊严,凤云雷是铁了心要带她离开。这回凤榕溪没有拒绝,而是深深看了他一眼。
可他留给凤榕溪的只是一个冷漠的背影。
“夫人,我们还是先回尚书府吧。”欢袭在一旁劝说,就自己方才说的那番话,这吴府她是绝对不能再留下去的。
于公于私她都要将凤榕溪劝回去。
见他没有挽留自己的意思,俨然无情至此。凤榕溪咬咬牙便随凤云雷回去了。一回去凤榕溪就没少和好友说道吴穆赟如何苛待自己,唯独莫芊桃那段隐下来,她关系到吴穆赟的仕途,何况还是夏淳沣的媳妇。若是说错话,这事闹到天家跟前了,可都要遭罪。
吴穆赟的风评顿时一落千丈,出门都要被人暗地里指点。
*
萧府的荷花开了,今年的开得尤其多,清丽韵雅摇曳生姿。
萧家的女眷聚在河岸上吃着茶点,说着家长里短的,顺道赏荷闻香。
莞姚与两个表姑子,以及莫芊桃坐在一块。
大点的袁青艾一双眼睛不住往莫芊桃身上瞟,“莫娘子长得标志极了,嫂子就不担心哥哥……”说着,她便咯咯笑了。丝毫不觉得这个玩笑开得十分低级。
莞姚面色一怔立刻紧了眉头,她牵起莫芊桃的手,亲昵道,“我这妹妹是个好人,青艾你可莫要胡言,若较旁人听了,指不准被传成什么样子,我这妹妹的名誉要还不要了。”
袁情艾笑了笑,连忙赔不是,“瞧我这嘴,没遮没拦的,嫂子可别往心里去。”
“我姐姐也是一片好意不是,莫娘子日日在你们夫妻跟前,说是丫鬟吧,又不妥当……总有个恰当的身份不是?”袁丽琳一双眼睛来回打量二人,就想奚落两人看笑话。
“她是我妹妹,自然是房客。”莞姚着急了。
“到底不是亲的。”袁青艾插了一句嘴。
莫芊桃依然被当成透明人。
“我看嫂子才是个重情义的老好人,莫不是府里日子舒坦,想带着莫娘子一同过好日子?”袁丽琳掩嘴笑吟吟,那声音矫情让人生腻。
莞姚眼一横,正欲将两人赶走,莫芊桃适时得开口了,“我听说两位表姑子家里丫鬟婆子,那叫一个了乱,这搭理后院还得以身作则,若不然,都跟着有样学样,那可得了。”
她漫不经心的一句话,让两位表姑子脸上一阵青白交错。
莞姚面上禁不住露出窃喜,她觉得是乘胜追击的好时候,“青艾,听说你那个贴身丫鬟,被你提携做姨娘了,你可是难得的好主子呀。”
袁情艾面色一窘,又听她说……
“丽琳听闻你那三姨奶是大着肚子迎进来的,你家相公也是好本事。”
两个表姑子互看一眼,兴味索然的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