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不其然,樊哙从胸口拉出一道血影,踏着他的烈焰宝马冲了出来。
只是这一次,张莫并未体力全失,尚有余力摇摇晃晃站在原地。
樊哙丝毫不犹豫,横刀立马,站在魂灵大军之前,大喝道:“滚出来!”
魂灵大军受了这一声喝骂,竟战栗了起来,如潮水般退开,让出了一条道路。
道路的尽头,是一个与樊哙一般无二的男子,只是,他未曾骑马,单手立着一把关刀,站在棺木之旁,面有怒容:“跪下!”
却见樊哙受了这一喝,竟真是乖乖下马,双膝一弯,跪在地上,一路跪行,走过了这不长的甬道。
刚行至棺木之前,那男子关刀便是一顿:“你还有脸回来?”
“今夜无月,举火焚天。”樊哙却自说自话地作了个揖,一个响头磕在地上:“无夜公子,罪将,回来了。”
关刀将军见樊哙祭拜,强忍着愤怒一言不发,待得樊哙祭拜完毕,猛然间,一刀砍在他的肩膀上道:“这一刀,是你欠无夜公子的!”
紧接着,又是一刀,砍在另一边肩膀上:“这一刀,是你欠兄弟们的!”
尔后,他抽回长刀,又是一脚踹在樊哙脸上道:“这一脚,是你欠我的!”
虽是游魂之体,但挨了这几下,樊哙也不太好受,但他并未还击,仅是跪直了身子,将头埋在了棺木之前。
“公子……”他头深深埋在地上:“无夜军……亡了……”
“没亡!”关刀将军又是一脚踹在樊哙身上:“我们都还在,怎么叫亡了?”
樊哙再度生受一脚,又一次跪直了身子:“孤魂野鬼,如何不叫亡?”
“我说了!”关刀将军再度气急,挥起关刀又是一刀,朝着樊哙脖颈砍了下去:“没亡!”
大刀虎虎生风,自上而下,颇有力劈华山之势!
“够了!”刀至一半,却被樊哙一把握住了刀口:“无夜军已经亡了!这么多兄弟,不是陪你林语过家家的!”
听得此言,林语气得须发皆张,松开关刀从身旁步足身上扯出一把长剑,正欲刺去,却见樊哙早已拉出长弓,血淋淋的箭矢闪着阴恐光华,直直指着他一声大喝:“公子面前,你敢跟我动刀兵!”
闻得此言,林语忽的一愣,紧接着,他立马丢了长剑,拜伏在棺木之前:“公子恕罪……公子恕罪……”
“公子,我此番归来,只为一事。”而樊哙,亦是转头跪在棺木之前:“举火!焚天!”
这一番话,说得一旁磕头的林语惊得张大了嘴,他就这么跪着,缓缓地,不可置信地转过了头去,看着摇摇晃晃的张莫,如遭雷击。
“别看了,就是他,”樊哙伸出左手亮出手腕,右手并指朝着左手一割:“公子在上,罪将林语,要将无夜军生死存亡,押在未来之上,请公子谅解!”
林语?他不是樊哙么?
返魂之后,向来耳力惊人,但在这寂静的墓穴,听得樊哙的自称,他都疑惑了。
樊哙却没有给他机会,只见他站了起来,一把将林语提了起来,大喝道:“走!”
此时的林语,却失去了初见时的强势,他有些不敢挣扎:“可是,兄弟们……”
“你困了他们够久了,”樊哙提着林语衣领,仿若提着一只兔子般大喝道:“还不够吗?”
他们的争吵愈发强烈,周遭卫军甚至有些畏惧,纷纷朝着后头挤着,逃离开这个范围。
二人察觉有异,顿时分了开,只是双方皆是死死盯着对方,一言不发。
就在此时,棺木忽的碎了……
整个棺木,犹如灰尘堆积般轰然散在了地上,那灰尘落在地上颇有规律,仔细一看,竟是四个大字。
举火,焚天!
“无夜公子!”樊哙当头一拜,重重跪在地上,连连磕着头,涕泪横流:“公子啊!公子……”
林语却是不跪,仅是静静看着棺木灰,死死咬着嘴唇,双肩微微耸动,一言不发。
不多时,林语仿若下定了决心,一把拾起关刀,重重一顿:“无夜军,听令!”
也不管哭嚎的樊哙,林语面色坚决,举起大刀道:“公子有令,今日起,世上再无无夜军,兄弟们,自求多福,无夜军,散了!”
听得此言,游魂之中,一小头目模样之人一声暴喝:“列队!”
只见游魂们纷纷排着长队,丢掉兵刃,一个个地走到棺木飞灰之前,跪在地上,朝着棺木磕了个头,站起来时,已是满脸解脱地扯下袖口红巾,又朝着林语一拜,将红巾递了过去。
林语立在原地,眼眶红润,竟不敢伸手去接。
那些游魂一个接一个,将红巾挂在了林语手臂之上,紧接着身形开始淡薄,不多时,便消散了。
一个多时辰,终于,最后一张红巾挂回了林语手臂之上,当最后一位士兵朝着林语鞠躬消失后,林语终于崩不住了,身形一软,跌坐在地,抱着关刀嚎啕大哭了起来……
“别哭了,”樊哙擦了眼泪,直起了身子:“灰飞烟灭,总好过囚在牢中的无尽岁月,不是吗?”
林语却是不答,只是抱着那把关刀抽泣着。
“跟我走吧,”樊哙将手搭在林语肩上:“我们也该做点什么了。”
“公子……”
林语抱着关刀,回头看了一眼棺木,最终长长叹了一口气,身形亦是愈发消散了,最终,与齐文和一般无二,化作一道流光,撞入了樊哙体内。
而樊哙,亦是与夏侯婴一般无二,他回过头来,看着张莫,单手平举,竖起了大拇指:“举火,焚天。”
说罢,他亦是慢慢消失了……
樊哙的消失,熟悉的能量又一次回到了张莫身上,他扭动着手脚,朝着墓室内走了去。
刚跨进墓室,只听得一声土墙倒塌之声,紧接着,两个全副武装的军人冲了进来,两把军用冲锋枪黑洞洞的枪口直指张莫与叶成瑶。
“盗墓贼!”带头那个军人一手拿着枪,一手伸到背后去摸手铐:“你们竟敢盗取国宝!”
军人的背后,德高望重的徐达厚教授,对着张莫与叶成瑶,咬牙切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