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你说过我们是朋友。”朋友之间应该不是随时要对方性命的关系吧?关凌月眨巴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看着他:“所以你放我一马,好不好?毕竟你逃走了还可以把我再看抓回来——”
她话还没说完,突然被人一把捞起,瞪了一眼:“你还想再被抓一次?”
关凌月看着眼前的人,瞪大一双眼睛,几乎不敢呼吸,这人不是李炎又是谁?所以刚才确实不是小北,那么,江斌刚才那么怕他是怎么回事?
原来关凌月刚才太慌忙,没来得及看身后,她身后分明还有另一人,这人大约五十来岁模样,身材高大,手里拿着一把长枪,江斌在看到他之后就一直抿嘴双唇。
“孽障,还不跟我回去?”男人吼了一句,江斌拔腿就跑。他轻功好,却不敌这男人眼疾手快,他早就知道他要往哪个方向跑,提前过去堵他。
很快,江斌就被对方抓住了。关凌月这才同情地看了他一眼:“你怕的就是他?”他不是你父亲吗?关凌月只差没叫出一声“伯父”,这人早年与父亲一共在沙场上厮杀,后来各管一方,平日里也还略有些往来。
江海看了她一眼,道:“王妃,小儿鲁莽,还望王妃见谅。”关凌月点点头,当然要见谅,难道还和他一般见识吗?但心里又有些害怕这小子以后再来找他,所以她道:“将军,阿斌刚才一直在说您的事,可见平日里您对他管教甚严。”她想了想之后,十分谨慎地说道:“阿斌虽然学问不行,但功夫了得,如果和您一样上战场上,或许可以建功立业,所以,您可以多——”话还没说完呢,江海抡起枪就往江斌面前一指,江斌果然巧妙地躲开了。这是他这些年来第一次和江斌过招,没想到这小子身法如此之快。他倒惊了一下。
不过他嘴里仍是不饶人:“雕虫小技。”江斌的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垮下去,就在这时,江海又说了一句:“倒是跑得够快。做个马前卒也是可以的。”
平日里只说他是个废物,现在,当然也还认为他是个废物,江斌的嘴角却略微勾了一下,父亲他这是同意他去军营里了么?一时有些高兴,竟然也不关心关凌月已经被三皇子抱在怀里,她当然还有不能动,只能说几句话解恨:“将军,您可不能轻易芯饶了他,回去就得判例法伺候,以后也只能让他在军队里厉练,万一哪天放出来,又来祸害人——”
她还没能继续再说下去,就被三皇子堵住了嘴。
“将军,既然人已经找到了,您自家的孩子,自己教训,本王就先告辞了。”说着,在关凌月身上几处点了几下,她立刻感觉一身轻松。只是被男人这样抱着实在有些不爽,她扭了扭身子,想下来,被三皇子阻止:“才离开王府几步中,便出了今天这样的事,以后你就在王府里呆着,罚你写大字。”
关凌月几乎就要跳起来了,她最不喜欢写大字。还有,不准出门是什么意思?她又没做错什么,凭什么关禁闭?三皇子却不听她解释,直接抱着她双脚一踮,飞出十丈之外。坐上马车一路狂奔。
小北在前面驾车,仿佛刚才的事情都未发生过。马车里备了吃的还有干净衣裳,关凌月先是喝了几口水,接着又吃了两盒绿豆糕,才觉得有点活气。小北自知做错了一事,在前面一言不发,关凌月则早忘记王爷将她赶出王府这件事。她问:“春桃呢?她没给我拿几件干净衣裳来?”
“穿本王的。”三皇子扔过来几件衣裳,都大得很。但胜在干净,关凌月随便将一件套在身上,又道:“你那王府我以后就长住了,也不给你银子,你看我住风险多大,随时有生命危险,所以——”
三皇子拿手捂住她的嘴,这女人话真多。马车时顿时安静下来。关凌月难得一身轻松,很快便进入了睡眠,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枕在三皇子的腿上。好在三皇子此时闭目养神,根本没发现她脸上的红云,不然她几乎要不好意思了。
“江斌已经长这么大了。”就在她以为李炎不会说话的时候,他突然开了腔,“先前以为他掳你去所为何事,居然只是想听你说话。”
“你都不知道自己有多啰嗦。”三皇子又说,“简像个老阿嬷。”关凌月此时倒一点也多话了,她在想,我该如何不动声色地将脑袋从他腿上移开呢。他保持这个姿势一定很难受吧?这些想法之中,一只温柔的手抚在她的头发上。
关凌月难得乖巧地闭上了眼睛。小北带的那只猎犬不知何时从前面窜了进来,虎视眈眈地看着她,关凌月立刻怂了一些。三皇子皱了皱眉:“小北,将它弄出去!”
马车前方立刻传来一声口哨,大狗又跑回车前。
关凌月担心地问了一句:“你把江将军叫过来,他回去会不会打江斌?”
“你倒是挺关心他?”三皇子十分不悦地皱了皱眉,关凌月自顾自继续说道:“他不过是个孩子,想找个人玩罢了。”
“他已经十六岁,可以娶妻了。”说完,三皇子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是的,江斌已经可以娶妻了,撇开他先前想掳走关凌月一事不说,他此刻正被父亲罚跪在家里祠堂静思己过,明天开始就要去军营报到了。
她母亲过来斥责了他一番,流着泪走了。但,江海并没有对这个儿子作更多的关心。他只是叹息了一声,便头也不回地走了。关凌月想起李炎为了救太子反复受伤,又为了讨父皇开心,数次做危险的事,哪个孩子不希望得到父母的关心和认同呢?只是各人的表达方式不同,江斌更加孩子气,李炎更加成熟罢了。
然而,父母看问题的角度有所不同,就会有偏颇。关凌月没有一刻不像现在这样清明,她意识到李炎可能永远也得不到父皇的认可,而他终有一天会失望,不知到时,他又作何感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