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上午十点,一直到下午四点。
两人一直在床上。
祝森南手指摸在她肩背上的肌肤上,调笑道:“没想到,这东西这么厉害。”
段湫一脚,把他踹地上去了。
祝森南也不生气,爬起来,倾身双手撑在床边问她:“饿不饿,我给你做点吃的?嗯?”
段湫闭上眼,不理他。
他更倾下身去亲了亲她额头,“睡会吧,我做好了叫你。”
他便下楼去了。
他们来的是以前他们结婚后住的那个金锦苑的小别墅婚房。
祝森南做了米饭,冰箱里有现成的吃的,他拿出来热了一下,就能吃了。
他弄好之后,又去楼上叫段湫。
她还在睡。
真的累坏了。
他去浴室弄湿了毛巾,拿过来帮她擦脸,把她扶起来上半身靠在自己怀里,一边擦一边柔声道:“起来吃点东西,嗯?”
段湫半睁开眼,“不怕我恨你?”
祝森南嘴角噙着笑,“你恨吗?”
段湫起身,当着他的面把衣服一件件穿上了,“你就当是分手炮。”
祝森南本来看到她一丝不挂的身体眸色深沉了几分,听到她说的话,眸色一凝,随即变冷,气笑了,“这么无情?用过了就丢?”
段湫转头冷冷看他,“别忘了是你给我下的料。”
她要走。
祝森南慢条斯理地拿出自己手机,打开了一个什么,就听手机里传来:
“我爱你,最爱你了,阿南……”
哭喊着:“我再也不会离开你,再也不会……”
走到门口的段湫顿住脚步,转身。
彼时那些动欲时说出来的话,现在听来,简直让她羞愤欲杀人。
“你想干什么?”她问。
祝森南表情悠闲地坐在床边,身体往后倾,“提醒你答应过我什么。”
段湫表情阴沉地看着他,“你该庆幸我现在没有力气杀人。”
祝森南丝毫没有怕意,“你舍得就好,我的命,给你。”
段湫:“……”这人怎么过成这种无赖了?
她懒得跟他再说什么,出了房门,朝楼下走去。
祝森南跟了上去。
她确实没有力气,而且确实饥肠辘辘。在下楼梯的时候有一级楼梯踩空,幸好后面的祝森南搂住了她,才没摔下去。
“吃了再走。”他劝道。
段湫挣开他。
她觉得没必要跟自己的身体过不去,而且下楼来,闻到阵阵食物的香气,她的肚子更饿了,祝森南看她脸色有所松动,便直接拉着她去餐桌那边坐下了,“吃点吧。”
餐桌上摆满了吃食。
而且菜肴也很精致,他不过下楼来了半个多小时,怎么可能做这么一桌,也没听到他开门拿外卖——
那就是他早就把这些吃的准备好了在冰箱,刚才只不过拿出来热了一下。
计划得够周全的。
而且这座房子三年没住人怎么可能像现在这样整洁干净,显然是他提前叫人打扫收拾的。就算他这三年来有叫人久不久来打扫整理一下,那他们来的时候他手里怎么就刚好拿着这里的钥匙?
都是因为,一切都是他策划好了的。
她都懒得说他了,只嘲讽地看了他一眼。
祝森南一笑,“好吃吗?”
段湫没理他,默默吃东西。
祝森南耸耸肩,也不再说话了,专心吃东西。
吃得差不多了,段湫放下了筷子,看着对面的祝森南。
祝森南看她神色严肃,也放下了自己的筷子。
“你怎么知道金岩——”
“他跟阿靖过夜了。”
“……”
段湫,叹了口气,道:“金岩确实是我找来逼你离婚的人,他不喜欢女人,我们只是从属关系。可我有不得不跟你跟俞生分开的理由,我现在做的事,真的很危险。”
这话已经是软话了。
在他对她做了那种事之后,她还能心平气和地跟他这样说话,段湫自己都觉得,自己大概是真的太喜欢他了,才对他这么纵容。
祝森南问她:“危险的事,你为什么要去做?”
段湫耸耸肩,淡淡地:“没什么别的好做的。”
祝森南:“不能不做吗?”
“不能。”段湫看了他一眼,站起了身,“我之前就跟你说过,现在的我们,不是做几次,你说几声你爱我,就能重新在一起的。退一步讲,就算你不在乎自己的人身安全,俞生呢?还有你们家,你不管了?”
段湫顿了顿,又道:“上次我见到那个乔婉,各方面都跟你很配,你跟她跟俞生,好好过日子吧。”
祝森南气极反笑,“你就那么急着给阿生找后妈?”
段湫垂眸,抿了抿唇,“情感上,我自然是不愿意的,可理智让我不得不这样选择。阿南,现在的你已经比以前成熟多了,你肯定能理解我的。”
祝森南沉默。理解个屁。他现在只想留下她,被她抛下的感觉太难受了。
所以当她执意要走,他去拦了。
两人又交手了。
这次,倒是让祝森南赢了。因为她力气还未恢复,反应也比平常慢得多。
被他擒住双臂反剪在身后,她气喘吁吁动弹不得。
“放开我!”她恼了。
祝森南从后面抱住她,身高差让他的下巴正好抵在她的头顶,他眼眶微红,她并不曾看到,他道:“你走了之后,我的日子过得很糟糕,一团糟。去跟人家谈生意,人家给我九个点的收益,我说随便,人家说,南总,你没事吧……曾芽也总问,南总,你没事吧你没事吧,我怎么可能没事,我想你想得都快发疯了。”
“小湫,留下来,我求你留下来,我把命给你都可以,好吗?”
段湫的心,因为他这些话,被翻起了滔天大浪。
她感觉脖子上有些湿意。
那是他的眼泪。
她挣了挣,他放开了些她,她转过身来,面对他。
泪流满脸的他。
她抬手帮他擦了擦,他覆上他的手,她眉头紧拧,“阿南……”
她敛下眼眸,“也许我不该跟你结婚的。我的身世注定让我过不安稳的生活,我不该把你扯进来。还记得我当初逼你习武么,就是怕有一天连累你你能自保。我当初想得天真,现在才知道,那些活在黑暗里的人有多可怕。”
“我求求你,乖乖带俞生,放我走,好吗?”
祝森南眼泪决了堤,他紧紧抓着她的手,他不知道还能怎么说怎么做才能留住她。
也许终究是留不住。
段湫她挣开他的手,“阿南,保重。”
走了。
他于泪眼模糊中,看着她的背影,是那般决绝,头也不回。
……
当天晚上祝森南没有亲自去接祝俞生,而是让家里司机去接回了祝家。
段湫哄祝俞生,说奶奶想他了,让他回家住几天,过几天她再接他回来,祝俞生才恋恋不舍地跟着家里司机回家了。
第三天一早,段湫和金岩还有爷爷就去了机场。
候机室里面有一台巨大的挂在墙上的液晶电视,电视里正在播放新闻。
“现在插播一条新闻,荣亨世纪酒店的继承人祝森南今日召开发布会,宣布与乔氏千金乔婉的婚讯。发布会现场被众多祝公子的爱慕者围堵,这位全城都在等他离婚的黄金已婚男,著名女星庄维在一年前曾公开向他示爱却被他拒绝,曾经有人爆料某地产大亨的女儿因为他多次自杀,如今祝公子却在跟前妻离婚之后,迅速地跟一位世家千金传出婚讯,人们对这位乔氏千金好奇不已……”
电视上播放了一些发布会现场的片段,确实是祝森南,就在荣亨召开的发布会。
段湫脸色有点冷。
段爷爷叹了口气,说自己去上个厕所,走开了。
金岩坐在她旁边,嘴角却是有丝笑意,“怎么,吃醋?”
段湫白了他一眼。
金岩摸了摸下巴,“祝森南长得那张脸,连我都羡慕,啧啧,他今年多大?三十三是吧,男人最好的年纪,荣亨的唯一继承人,长得好又多金,难怪会有那么多女人喜欢——”
“你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段湫呵斥他。
金岩也不生气,“湫,我们这一走,你跟他真的玩完了。”
“我不走,我们都得玩完。”段湫道。
“你猜他是真的被你拒绝伤透了心转身跟别的女人在一起,还是找了个女人故意想激怒你?”
“我怎么知道!”段湫很不爽。
如果是前者,那前天他说要把命给她的那番话,就是屁话!
如果是后者,她已经拿定了主意,怎么都不会改变的。
金岩凑了过来,轻声对她道:“说真的,湫,你内心希望他来追你吧?不管你多么狠心拒绝他抛下他,心里面怎么着都会那么一丝期待,期待他不顾危险跟你在一起,对吧?那样才算真正的爱你。”
段湫:“你话太多了。”
这时机场响起提醒他们这班航班的旅客准备登机的声音。
段爷爷也回来了。
“走吧。”她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