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家全家出国旅游过年的日子越来越近了，何跃扬不得不跟靳小凡提起这事。
他以为她多少会觉得不舒服，不带她去。
靳小凡的反应淡淡的，从书里抬起头来看他，“你们去哪儿？”
她习惯睡前看会儿书，等他书房忙完了，再一起睡。
“新西兰。”
她合上书页，把书放到床头柜上，“什么时候去？去多久？”
“下星期二，半个月。”他掀被子进来。
“哦。”她关了床头灯，拉着被子躺好，心里算了算，还有五天，“那就是把年过完，初七初八才回来？”
“嗯。”
靳小凡本来想问为什么要出国去过年，想了想还是没问，她闭上眼，“哦，我知道了……”
房里没什么光亮，只有些月光透过厚重的窗帘映射一些进来，勉强能看清楚她脸的轮廓。
她平躺着，他只能看到她的侧脸。
安静，莹润，恬淡，乖巧。
“我大哥大嫂四年前出了车祸，是过年的时候出事的，这几年已经成了惯例了，过年的时候，我们不呆在家里。”
黑暗中，他的声音低沉，因为说着不好的事，略显伤感。
这还是少有的他跟她提起他们家的事，靳小凡睁开眼，转过头去看他，“原来是这样……”
她张了张嘴，想安慰他，却不知该怎么说，他们家的事她知道的实在是少，她也不太敢多问。
她转过身子，侧躺对着他，将头靠在了他肩上，低声道：“我肯定会很想你的。”
肯定一定，会很想很想。
他也侧过来面对她，亲了亲她的额头，“嗯，我也会想你。”
他突然还是有点想把她带在身边了，“要不然你跟我一起去？”
靳小凡脑子里回想起，女强人型的何丽莉，高傲的小公主何甜甜，还有秦雨口中的何父何母，有点发憷，“我还是，不去吧？”
何跃扬抬手摸了摸她的脸，“不勉强你。睡吧。”
“嗯。”
……
说是星期二走，但何跃扬周一就没过来帝景苑这边了，他要从家里跟家人一起走。
靳小凡看着空荡荡的家，心情自然低落得很。
主人去旅行，宠物都是被丢在家里的。她自嘲地想。
她正自怜自叹呢，手机响了，秦雨打电话过来。
“喂，小雨。”
“你在哪呢？我回来啦。”
“你回国啦？”靳小凡总算心情好了一些，“什么时候回来的？”
“刚下飞机，刚落地我就给你打电话了，我够意思吧？”
“要我去接你吗？”
“不用，我给你买了礼物，在家等着吧，我拿去给你咦——”
“怎么了？”
“我怎么好像看到何跃扬了？哇塞，还真是，他跟他家人走过来了，我先不跟你说了啊——”
靳小凡看着被挂断的电话，心想还真是巧了。
过了一会秦雨又打了过来。
“还真的是你们家何跃扬，他跟他家人出国旅游，怎么没带你啊？”
靳小凡不知道这个问题该怎么答，说他不想带她去，或者她怕见何家的人，都不是什么说得出口的话。
“你呀，”秦雨看似心大，也能猜到几分靳小凡的心思，毕竟跟她做朋友这么久了天天在一块，她劝她，“你要真想跟何跃扬有个结果，你就得大点胆子，你就把何家当平常人家，不要想着什么豪门，豪门那不也是人嘛对不对。”
这头靳小凡的眼眶红了。
秦雨的话她自然知道的，但秦雨只知道其一，不知其二。
若是何跃扬爱她，哪怕他是古代皇帝，她也没什么好怕的。
她体验过，真心知道，何跃扬身边的人对她好不好，完全取决于何跃扬对她的态度。
那些是他最亲密的家人，何跃扬什么心思什么想法，哪怕他没有明说，哪怕他说跟他们介绍她是他现在同居的女朋友，他们难免把她跟他前女友对比，一对比，大概就什么都清楚了。她一只宠物，跑去被他们可怜或者冷眼，她还要在他们面前装什么都不知道，她真的做不到。
但这个其二靳小凡不会跟秦雨说。
她笑道：“我知道啦。不是说给我带什么礼物了？什么时候过来啊？”
“这就来这就来。”
……
靳小凡看着床上那套被秦雨摆上的性感内衣，愣了好半天。
“这就是你给我的礼物？”
“嗯啊，我选了好久，这套最适合你了。”
“适合……你个鬼啊！”靳小凡叫起来，伸手将东西收起来放回包装盒里，“我不要，你自己穿吧。”
“哎你这人——”秦雨又将内衣拿出来，往她怀里塞，“快试试，试试我看看，我真的挑了好久，这颜色这款式肯定敲配你的。”
拉拉扯扯靳小凡还是不愿意，秦雨佯装生气，“哼，浪费我心意，大老远给你带回来的，不要拉倒！”
无奈，靳小凡只得同意了，“行了行了，我要我试还不行么。”
拿着内衣进了浴室。
过了一会儿她穿着出来了，一手遮着胸，一手遮着下面，扭扭捏捏。
秦雨上去就把她手给扒拉开，“遮什么遮，我哪儿没见过啊。”
有一次靳小凡去秦家玩，身上不小心被果汁弄脏了，天气热她索性洗澡，秦雨给她拿换洗衣物时，看见过她全身，跟个女色狼似的还上去摸，靳小凡又气又没办法。
“哇塞！——”女色狼两眼放光，“我就说这套配你，太好看了！”
是酒红的颜色，脖子上是系带设计，胸前是蕾丝裹胸，系带跟蕾丝之间还有一层薄纱相连，下面的裤子不是特别露的那种，缎带加蕾丝，刚好遮住重要部位。
她胸部饱满，皮肤雪白，腰肢纤细，暗色酒红跟雪白肌肤的对比感特别强烈，性感得不要不要的。
“不行不行，我感觉我都快流鼻血了。”秦雨说着还真的扬起下巴，好似真的会有鼻血流出来似的，“你家何总见到，肯定得扑过来把你吃得渣都不剩，哎，你们家床结实吗，别到时候把床给整塌了。”
靳小凡：“……”她真是服了她了，明明还是个黄花大闺女来着，说话没羞没臊。
……
靳小凡换回自己衣服从浴室出来，看到秦雨坐在床边发呆，神情苦恼。
“二小姐，您这是？”
“小凡，你陪我去找贺学坤吧。”
靳小凡一笑，“出了趟国，你怎么胆子还变小了，你俩跆拳道馆那边不是能见到面吗？”
“好久没联系了，有点不知道该怎么跟他说话。”
靳小凡笑她：“唉，天不怕地不怕的秦家二小姐居然有今天呐。”
“哼，我才不是怕他呢。”
“行了，嘴硬。走吧。”靳小凡拉她出门，“你们微信上没说话啊？”
“没说几句，都是我问他，他才回一句。”
“这样吗？”
“我感觉我出国以后，他对我更冷淡了，压根不想搭理我的样子。”
靳小凡皱了皱眉，上次她跟贺学坤一起的时候没感觉有什么异样啊，他不是还跟秦雨开玩笑呢吗。
“那咱们去哪找他？”
“刚才我看他发朋友圈，正在跆拳道馆跟人练呢。”
“那就去吧。”
靳小凡的宝马X6已经提回来了，女款的白色。
秦雨见着那车，外面拍了一张，等靳小凡带着她上了路，她挨着靳小凡，两人拍了张合照，然后发了朋友圈，配文：新手女司机上路，就问你怕不怕。
很快底下一堆点赞回复。
靳小凡看她在那傻笑，道：“贺学坤有没有评你？”
“他说：注意安全。”
靳小凡笑：“他还是挺关心你的嘛，是不是之前你想太多了？”
秦雨心情好了大半，自信又回来了，“应该是。我秦小雨是谁，他肯定是喜欢我的，就喜欢在那装酷，哼！”
靳小凡白了她一眼。
不过她也能理解，陷入爱情里的女人，总是这样患得患失。
她自己不也是这样么。
把秦雨送到跆拳道馆，靳小凡没进去，在路边停着车等她。
拿手机看看时间，这会儿何跃扬他们应该快要登机了吧。
……
上次秦雨去何家吃饭，何母非要他们加了微信，所以秦雨发的朋友圈内容，何跃扬也看见了。
照片里，两个小姑娘，前面的姑娘正对着镜头灿笑，而他的小姑娘侧着头正在认真开车，也是笑着的，抿着唇，嘴角上扬，还是那副温柔又乖巧的模样。
心里，突然很是舍不得。
原本以为，他走，她会闷闷不乐。
结果意外，她还挺自在的。
反而是他，心里涌上来那么多不舍。
正想着，电话响了，他接起来，嘴角上扬，声音温柔，“喂？”
“跃扬，还没登机呢吧？”
“没有。”
“天气冷你穿得多不多？新西兰那边好像快要下雨，你们带伞没有？”
“我不冷。会有人来接，没事。”
“哦。”
“小凡。”
“嗯？”
“我有点想你了。”
这边的靳小凡嘴角的笑容扩大，眼眶湿润，“我也想你。”好想好想。
何跃扬突然有冲动想要放弃这趟旅程留下来。
这时何丽莉走过来，拍了拍他的肩膀，提醒他：“跃扬，该登机了。”
靳小凡电话里听到了，对他道：“你们一路顺风，我等你回来。”
“嗯。”他道。
“拜拜。”
“拜拜。”